鄭襄陽素來有些瞧不上那些羸弱書生,方修遠卻是唯一令她改觀之人。
他做了她鄭襄陽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她打從心底裡敬重他。
衛臻聽到方修遠康複不少,揪了一個多月的心,終是鬆懈了幾分。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許多人,便是有心,也無能為力。
衛臻想要去探望,想要關心一二,可如今,卻是不適合了。
她冷漠、冷靜得不像個未曾及笄之人。
可隻有衛臻自己知道,做得越多,越錯。
衛臻委實是不想再給對方添加任何麻煩了。
鄭襄陽這一行,算是了了衛臻的一樁心事。
此後,她的生命中,隻有方靜姝,再無方修遠。
卻說鄭襄陽在衛家陪衛臻久敘了一陣,兩個待嫁之人,自然有許多說不完的話題。
隻是,在鄭襄陽眼裡,她們兩個可是同仇敵愾聯盟,鄭襄陽日日給衛臻洗腦,日日給衛臻宣揚日後她們兩個分彆嫁給二殿下及九王爺後,到底該如何聯手對付那二人。
畢竟,二殿下與那九王爺是人儘皆知的,蛇鼠一窩。
鄭襄陽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亦是個豁達瀟灑之人。
最開始得知被陛下賜婚給九王爺,是氣得咬著牙拿起槍便衝到了王爺府,恨不得要屠了對方滿門,不過時隔一月之後,知道聖命難違,算是漸漸認清了現實,不過,安不安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如今的態度已經從誓死不嫁轉變成,嗬,嫁,看老娘嫁過去不端了他豫王的老巢!
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股躍躍欲試的心態越發強烈,隻恨不得明日一睜眼就嫁到豫王府作福作威!
唯獨,鄭襄陽私底下有些擔心衛臻。
不是擔心衛臻拖她後腿,而是——
畢竟,那二殿下的名聲過於如雷貫耳了些。
便是自幼橫行霸道的鄭襄陽,也一時對那位如今的處境···有些拿不準主意,拿捏不住分寸。
何況,衛臻這朵嬌滴滴的花骨朵兒。
為此,鄭襄陽還曾愁容滿麵了好一陣。
不過,能與衛臻一同嫁入皇室,還一度成為了對方的嬸嬸,拋開對這樁婚事滿不滿意,對於這一點,鄭襄陽倒是十分滿意的,隻覺得二人的關係又親近了不少。
兩人聊了一下午,衛臻想要留下鄭襄陽在這裡用飯,不過傍晚時分,鄭家二夫人派人到衛家尋人,隻道,豫王府那邊傳來了消息,明日一早,豫王府會派人去鄭家下娉,二夫人怕鄭襄陽野沒邊了,匆匆差人將她尋回去,提前做準備。
“對了,太子府及二殿下什麼時候來衛家下娉?”
臨走之前,鄭襄陽跟衛臻還沒聊得儘興,隻又匆匆問道:“聽說自打婚事落定後,那位二殿下便再沒有露過麵,我派人去豫王府打探過幾回消息,都說二殿下不在府上,臻兒,你說對於這樁婚事,那二殿下究竟是何心思?他既無府邸,又神龍見首不見尾,還不派人過來下聘,他究竟是幾個意思啊他?”
鄭襄陽越說越氣,最終,隻微微握拳,衝衛臻道:“明兒個豫王府來人,我倒是要替你問個清楚明白,若沒個交代,明兒個那聘禮,我才不稀罕收!”
鄭襄陽可謂義氣十足。
衛臻聽了卻不禁莞爾,隻忍俊不禁的笑了笑,衝鄭襄陽,道:“皇家自有皇家的禮數,便是太子及二殿下那邊有所疏忽,禮部那邊亦會周全安置的。”說著,忙衝鄭襄陽道:“你快去吧,彆讓你二嬸嬸久等了。”
鄭襄陽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鄭襄陽走後,衛臻靜靜的立在窗子前,眺望著遠方。
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散去了。
婚事在兩個月之後,太子及二殿下的聘禮最遲在月中或月末,定會送來。
如今,三門皇親同時舉辦婚事,禮部那邊怕是忙得兩腳不沾地了。
沒想到沒有她衛臻,六姐姐衛綰依然是個側妃。
她前世之所有能夠當成太子妃,看來純粹是運氣使然,是誤打誤撞般的令太子先斬後奏的結果。
這一世,她徹徹底底跟太子斬斷了關係,隻是——
去了那二殿下府上,不知又是怎樣一番光景?
誠如襄陽所言,那二殿下可是連座像樣的府邸都沒有,既沒有開府建衙,又連個封號都沒有,他日成親,該不會真如傳聞中那般,在人豫王府成婚罷?
自婚事定下後,外界對二人傳得是沸沸揚揚,然而,傳聞中二人,一人神隱,再未曾邁出府門一步,另外一人卻是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更彆提日後,入了二皇子府後,該如何與大姐夫家軒轅家,與六姐姐太子府相處,衛臻隱隱有些預感,二皇子與太子之間,是刀光劍影,更是兵不血刃的兩個陣營。
而兩門親事,不過僅僅隻是個開始罷了。
這門親事對於衛臻而已,終歸是過於虛幻了。
以至於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衛臻依然有些沒有從這件驚天噩耗中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