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沒開窗,按理說不該有風的,但姚賜還是敏銳聽到了淡淡的風聲,他驚愕回頭,臟兮兮的棒球棍貼著臉頰呼嘯而過,精準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對方昨晚打人時沒有留餘力,謝寧自然也用了十成的力道。
“嘶....艸你大爺!!!”姚賜捂著肩膀嗷叫,毫無防備之下,眼眶霎時就紅了。
上次打人還要追溯到六七歲時期,動作非常生疏的謝寧臉色蒼白,默默看著姚賜抱著肩膀差點打滾的痛苦模樣,腦子裡想的都是有那麼誇張麼。
他沒有寸頭這種常打架的人力氣大,昨天段綾發著燒挨了寸頭一下,不還是吭都沒吭一聲就把寸頭給揍跑了。
“那條小巷子雖然偏,但有監控,你亂說什麼呢?”
依舊是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與手裡的棒球棍完全不搭邊,薑沉魚距離最近,聞言下巴差點掉了。
就算寸頭的人緣再不好,也比外來物種謝寧強了不是一星半點,他一邊手指受傷,另一邊肩膀受傷,回擊都沒有硬件,疼得一時都站不起身。
寂靜之後便是爆發的喧鬨,二班幾個人對視一眼,見孟期久愣在原處沒有反應,隱隱朝中央圍了過去。
有人戲謔道:“段綾都知道臟彆人先動手,你倒好,當著我們的麵打人?真以為我們南高沒人?”
“對啊!期久,你不會還護著他吧?!以為是個豆沙包,沒想到還挺他媽囂張!”
“姚賜不就揍了小霸王麼,怎麼地,還在南高替你姘頭打抱不平呢?”
謝寧倏地轉向說話的大高個:“他昨天跟了我一路,拿著棒球棍。”
大高個愣了愣,隨即冷笑道:“我看你屁事沒有,刺蝟倒是挨了一棍子。”
“打架是不對。”謝寧的聲音如往常般柔和。
大高個擼起袖子啐道:“你他媽打完了在這說個...!”
“所以我報警了。”
“...?”
不知道是書裡世界的某種設定,還是少年人的莫名原則,警察來的時候,南高的人個個一臉癡呆,還都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就是打一架嗎?他們隔三差五就打架,從來沒搞出過這麼大陣仗啊!
...這這這不講規矩啊!
劇情之外,謝寧沒有那麼束手束腳,兩個學校的人約架一回事,他被尾隨差點挨悶棍是另一回事,正常邏輯之下,自然是報警了。
隻不過這種學生之間的小打小鬨,在沒受什麼傷的前提下,報警的結果多半是私下調解,轉接給學校和家長。
姚賜的傷就是皮外傷,謝寧那一棒子還沒有前兩天另外兩人打的嚴重,在家長被叫來後,姚賜如同霜打的茄子,除了會惡狠狠地瞪著他,一身的刺兒再也沒支棱起來。
警察局內,年輕的小警察正在翻看巷子裡的監控。
“報警的人什麼事兒沒有,另一個倒是一身的傷,你這是自首?”
他邊看監控邊調侃,抓過不知道多少次南高的學生,像謝寧這樣乖巧安靜的還是第一次見,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沒事。”謝寧悶聲說。
打人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這會兒,他才後知後覺開始不安。
倒不是害怕寸頭報複,不管有沒有今天的事兒,沒撈到好的寸頭多半都會報複,再說了,現在看他不順眼的可多了,寸頭隻能算其中危險度最低的。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他不安之處都在謝老爹,謝老爹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會通知家長麼?”
“已經通知了,你爸一會兒就來。”
小警察笑了笑,喝著水繼續看監控,結果剛轉回頭,一口水直接嗆得噴了出來。
將桌子上的紙巾遞過去,謝寧看不見監控內容,但大抵能猜到他看見了什麼。
“咳咳咳...這人也是南高的?他參與其中,得來一趟!”
“...”
眼下早過了放學的時間,得了要求的李磊來南高沒接到人,打探過具體情況後,如實報了回去。
謝寧從警察局出來時,段綾站在車邊,姚賜那對兒穿著得體的父母正扯著兒子道歉,遠遠的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彼此明顯不是第一次見麵。
之前謝寧曾疑惑過姚賜怎麼對段綾惡意那麼深,現在看來,這寸頭來曆還挺不一般的,難怪昨天晚上陰他的時候擋那麼嚴實,而且就這樣,段綾還叫得出他的名字。
沒過兩分鐘,段綾一臉不耐煩地說了什麼,蔫頭耷腦的姚賜終於被提走了。
見他傻站在五米外,段綾‘嘖’了一聲:“過來!”
病情好轉,除了帶著些許鼻音之外,主角恢複了往常的模樣,昨天幾個瞬間的脆弱就跟幻覺似的。
謝寧慢吞吞地走過去,還沒想通明明他都沒聯係段綾,段綾怎麼就找過來了。
時隔一天,再見段綾,比想象中要尷尬的多。
分手說到一半,還莫名其妙接吻了,腦子裡琢磨了一天一夜的幾個問題堆在嘴邊,乍一看見人,謝寧第一句話就沒忍住問。
“段綾,你昨天到底知道什麼了?”
實在困擾了很久,他說話的語氣不由得帶著點幽怨,聽在段綾耳朵裡,就跟軟綿綿的質問一樣。
“...”
段綾眼皮狠狠跳了兩下,原有些蒼白的臉色霎時黑成了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