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園咬了下嘴唇,話音一轉。
“晚上六點,咱們去天台說吧,這裡不太方便。”
“有什麼事直說,我晚上沒空。”
段綾找袁園是為了要照片,袁園找段綾可絕對不是送照片那麼簡單。
但他隨便告白還是搭話,找自己乾什麼?
打聽了一周都沒打聽到段綾缺席的原因,袁園按捺不住,此時也顧不得其他,話裡有話地反問:“你確定能在這裡說?”
謝寧麵色一冷。
當初說保守秘密,如今竟然又拿來威脅他。
“晚上六點,天台見。”
臨近上課,袁園匆匆留下一句話,便轉身跑了。
一個人在原地生了會兒悶氣,回到座位,謝寧不由得朝旁邊的空位橫了一眼。
真是,在不在都會給他惹麻煩。
袁園找他,無疑是問段綾的情況。
他轉過頭問魏雙南:“咱們學校也有天台?”
“有,很多人喜歡去那裡背書,因為沒監控,偶爾也有去人乾彆的。”魏雙南說。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呢。
林朝然接話:“不過冬天沒什麼人,而且天台圍著鐵網,看風景都怪怪的。”
這樣的話,他就能理解袁園為什麼約在那裡碰麵了。
沒什麼人的話,也就不用擔心談話內容被聽到。
晚上六點鐘,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謝寧邁上天台,發現確實一個人沒有。
今晚月朗星稀,冬夜裡難得天空晴朗,點綴著幾顆星光。
不管是挑釁還是追問,他都做好了準備,但等了十幾分鐘,袁園還沒來。
他們沒有交換過聯係方式,不知道對方是爽約還是臨時有事,謝寧站在鐵網邊看著操場上夜跑的人,想著再等兩分鐘就回去了。
結果還沒有等到兩分鐘,身後突然‘砰’得一聲,天台的小門被人粗暴地推開,狠狠砸在後麵的牆壁上。
這動靜驚得謝寧倏地回頭,心想這是要乾嘛,在看清來人後,微微睜大了眼睛。
沒等他轉過身,對方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了過來,單手箍住手臂,硬生生將他扯進了懷裡。
急促的喘息聲緊貼在耳邊,緊接著是段綾咬牙切齒地質問:“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這半個月還不夠保持距離?!”
被勒的喘不過氣,謝寧一頭霧水,卻敏銳捕捉到幾個字樣。
“保持距離?”
這半個月段綾是忽冷忽熱的,冷淡的時間在多數,怎麼聽著還像是故意的。
“這次因為什麼?因為你家那工廠?艸!我簽行不行,你他媽彆搞這一套!”
他說得有些語無倫次,隔著厚厚的衣服,謝寧都能聽見鼓擂般的劇烈心跳以及微顫的身體。
段綾好像在後怕什麼,奈何他還是不明白:“哪一套?”
“謝寧,你至於動不動就跳樓麼?!你有什麼能不能直說!”
跳樓...?!
謝寧是真懵了。
彆說他從沒想過輕生,就是真想,也不會選這圍得嚴嚴實實的天台啊,誰在造謠!
短短一分鐘,段綾終於平靜了點。
謝寧隻覺得冤枉:“誰說我要跳樓?”
“魏雙南,還他媽說是我嚇的!結果老子忍了半個月,你還搞這一套!你倆故意耍我?!”
...原來是這樣,謝寧一時失語。
難怪在病房時,段綾會反問他‘你覺得呢’。
原來他以為這一周是自己要的喘息時間,這段時間的忽冷忽熱,不過是忍住和沒忍住罷了。
這是什麼奇妙的誤會,如果不是聽段綾親口說,他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
...想不到段綾會為他忍耐到這個地步。
大腦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怎麼解開這個誤會。
頓了頓,他輕聲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你說一周,我就給你一周,結果就等來這麼個‘驚喜’!”
“......”
心弦隨著耳邊的心跳聲波動,這一瞬間,他清楚感受到了段綾的光環。
今晚月朗星稀。
最耀眼的星光從遙不可及的天空墜落,正環繞著他。
謝寧抬起手,小心在半空中試探靠近,指尖剛觸碰到衣服的布料,便像被光芒灼痛一樣瑟縮退開。
似是惱火更似不解,段綾的聲音有些抖:“謝寧,我就那麼可怕?”
天台的空氣比地麵要冷得多,卻要更清新一點。
饒是如此,段綾抱的太緊,每一次呼吸,清甜的味道仍充斥胸腔,裡裡外外都逼得人喘不過氣。
仗著不知情,他還時常狡猾地露出一副妥協的表情。
“…有。”
可怕到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就一心想逃。
但段綾抱的這麼緊,掙都掙不開。
既然掙脫不開…
埋下臉,謝寧喟歎一聲,輕輕回抱住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