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寧無奈站起,指了指椅子:“坐下,我幫你。”
段綾大爺似的坐下了,這次沒再抱怨,氣壓比在樓道裡緩和了點。
吹風機的聲音很快響徹寢室,洗完澡的段綾香味更濃,念及屋子裡還有旁人,謝寧才不得不克製住埋上去吸兩口的衝動。
段綾單手放在桌上擺弄手機,墨色的發絲在手指間穿過,是與主人不符的柔軟。
謝寧垂眸認真吹著頭發,莊明玉坐在上鋪呆呆看著,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哪裡讓人不爽,偏偏說不出緣由。
同校了不起?!還膩膩歪歪的抱團!
要不是剛答應了放帽子男一馬,莊明玉現在真想和他打一架,不過一分鐘,他就後悔答應了這個條件。
…他當時話還沒說完呢。
酸溜溜地盯了半天,莊明玉眸光一閃,飛快下床衝進浴室,不一會兒,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流水聲。
頭發吹到半乾後,謝寧關掉了吹風機。
馥鬱的香味勾得人心癢。
明明剛拒絕過親密,身體卻習慣地想靠近,他一邊感歎著美色誤人,一邊躬下身,將吹風機收進抽屜。
“下次吹好再出來。”
“不吹。”
停頓一瞬,謝寧合上抽屜,就當沒聽到。
一看就還沒消氣,特殊情況不好順毛,隻能忍氣吞聲。
寢室裡安靜下來,謝寧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開始刷題,耳邊隻能聽見浴室傳來的水流聲。
屏幕亮光熄滅,段綾看著屏幕裡倒影,表情越發躁鬱。
他突然惡聲惡氣地說:“折都折了,我他媽又不會接回去!”
謝寧手一抖,本應選A的題誤按到C,回答錯誤。
他驚訝轉頭,隻見段綾一臉的暴躁,偏偏不和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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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什麼意思…?
謝寧驚疑不定,暗想這難道是暴驕式妥協?
他試
探性地接道:“那以後類似的事,能不能彆這麼…偏激?”
退賽也就算了,動不動就把人打骨折,理由卻微不足道,這就有點讓人膽顫了。
身側傳來咯吱咯吱的咬牙聲,段綾額頭青筋直跳,謝寧看得心驚膽戰,無意識扣住他緊攥的拳頭。
“段綾。”
段綾表情一滯。
指節處有些紅腫,是使用過度的副作用。
才發現傷勢,謝寧湊近看去:“疼嗎?要
不要上藥?”
“…艸!”
甩開他的手,段綾揉上眉心,徹底沒了脾氣。
對於段綾來說,不回答也不否認,基本就等於答應了。
謝寧被粗暴甩開,怔愣過後,反而彎下眉眼,一雙杏眼跟盛著光似的,亮晶晶地看著他。
有那麼一瞬間,謝寧甚至有種即便觸動到段綾的底線,段綾都會妥協的錯覺。
在這種錯覺的促使下,他張了張嘴,衝動地就要坦白:“段綾,其實昨天考完試,我…”
話說到一半,浴室門突然打開,莊明玉頂著頭濕漉漉的金毛衝出來了。
他一張臉被蒸汽熏得紅彤彤的,眉間隱約流露著雀躍。
瞥見同時望過來的兩人,他掩飾地輕咳一聲,隨即挺胸抬頭,晃悠著走近。
莊明玉的出現直接讓謝寧清醒了,不光清醒,他還後怕地打了個冷顫。
這要是說了,莊明玉還能這麼晃悠麼…
他搖了搖腦袋,警告自己彆拿彆人的安危開玩笑,數競對這些穩坐前幾的考生來說太重要了。
“考完試怎麼了?”段綾催促道。
“…摔了一跤。”
段綾難得愣神,半晌後,才一言難儘地問:“摔哪了?”
謝寧避開他的注視,想都沒想便說:“屁股,沒什麼事。”
段綾沒接話,斜睨了他一眼,轉身回了上鋪。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的說完,謝寧正準備繼續刷題,才注意到莊明玉還在眼前晃悠。
寒冬臘月,B市又屬於南方,寢室的供暖隻能靠空調,剛洗過澡的莊明玉身型顫抖,明顯很冷。
謝寧疑惑問:“你不上床麼?你怎麼也不吹頭發?”
被無視半天,情緒忿忿的莊明玉聞言,轉瞬多雲轉晴。
“我沒帶吹風機。”
謝寧打開抽屜:“早說啊,我借你。”
莊明玉故作矜持地點頭:“那就讓…等等,借我?!”--
謝寧動作停在半路,摸不透他這反應什麼意思。
“需要嗎?”
傻站著看了他半晌,莊明玉的臉越漲越紅,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不需要。”
說罷,他腳步趿拉,動作幅度很大地爬上了上鋪,頂著一頭打濕的金毛鑽進了被窩,一晚上都沒再出來。
謝寧不明所以,上鋪玩遊戲的段綾掃過對麵,桃花眼若有似無地蒙上層暗牧。
……
集訓第二天,班級重新按照第二次考試的排名重新分配,仍在C班的謝寧左右都換了新的鄰桌,其中一個竟然是陽澄的蘋果臉。
他們兩人互相點了點頭,表情都有些尷尬,尷尬之後,默契地選擇不再說話。
第二天的氣氛相較首日沉澱很多,學生之間雖仍將彼此視為對手,但在昨天的大事件後,都被迫學會了收斂情緒。
總分排行榜再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李三川的退賽事件停留在昨日,新的一天,學霸們再次投入進了新的特訓中。
上課前,謝寧和多數學生一樣拿著手機在刷練習題,這份熱情和榜單無關,但退出軟
件時,他仍習慣性地翻閱了一遍。
葉宣爬回了總分榜,林朝然也進了前二十,都是勤奮型學霸啊。
打開錯誤率排行榜,薑沉魚高高掛在上麵,孟期久倒是不見了蹤影,看來他說學習是認真的。
等等…
嘴角泛起的弧度驀地僵住,謝寧突然想起一件事。
六百人中,薑沉魚和孟期久大概率在最後一個班。
而昨天交了白卷的段綾…今天也在最後一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