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試成績出來, 江雨彤成績遙遙領先其他選手，得了市一等獎。
葉謹考得還不錯，得了市二等獎, 隻比一等獎最後一名少了兩分。
如果他之前肯好好學習，他的成績絕對不會比現在差。可惜他之前放棄了。
這個成績無緣省賽, 江雨彤覺得有些可惜，葉謹卻不是很在意, “就算我僥幸得了市一, 但是到了省賽依舊會被刷下來。還是不占那個名額了。”
江雨彤疑惑看著他，“你將來不打算學計算機？”
葉謹點頭, “對。我想學金融，我覺得那個更有意思。”
雖然有些可惜他的天份, 但人各有誌, 江雨彤也沒再勸。
省賽日期定在11月10號至11號。
10號是初賽, 11號是複賽，考試內容和形式與市賽相差無幾。
因為她要忙著考試，葉謹不想耽誤她, 提議把互助小組停了，“省賽競爭激烈，每省隻錄取幾個名額參加全國競賽。你先忙著考試吧。我這邊會自己複習的。”
省賽對每個參賽者而言都很重要。自主招生考試最低要求就是奧賽省三等獎。而像清大和北大最低要求都是國三, 計算機又是熱門專業, 她至少得國一才能保送。如果她連省一都進不了, 哪有資格參加全國比賽。
哪怕江雨彤對自己再自信, 也知道天外有人的道理。
她領了葉謹的好意，一心準備考試。
這種緊張刺激的感覺讓她重新回到了當年。
那時候她為了複賽，埋頭苦學。可惜還未踏進考場，夢想就被掐滅。雖然她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但總歸留有遺憾。
上天庇佑她，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決不能辜負這份美意。
江雨彤對這次考試的重視程度讓方雯雯都暗暗咂舌。
之前她就覺得江雨彤是個書呆子，現在好了，除了吃飯和睡覺，江雨彤把剩餘時間全放在考試上。
方雯雯見她一天十套卷子做，有些擔憂，“你這麼學下去，腦子不會炸掉嗎？”
“還好。”
時間太緊，江雨彤爭分奪秒複習，這次省賽總共有2000名學生，省一等獎隻取前五名。淘汰率相當高。而且奧賽都是尖子生，在尖子生中拔頭籌，跟高考狀元也不差什麼了。但她必須進省一，所以必須全力以赴。
方雯雯湊近一看，原來她把曆年試題翻出來做一遍，製定了一個糾錯本。
奧賽舉辦那麼多屆，她把每個省的考試題都打印出來，書桌被她堆滿了。
這家夥真是太拚了。方雯雯那麼鬨騰的人都不好意思打擾她。
江雨彤對這些複賽的重視直接導致她變得異於往常。
上輩子在複試開始前，她就一直心神不寧，後來家裡就出了事。
她擔心這次又會曆史重演，變得越發緊張。
她的緊張不僅表現在宿舍，在教室同樣如此。
陸景恒有事想問她，叫了好幾聲，她都沒聽到。
方雯雯轉過來，替她解釋，“她忙著呢，你有什麼事跟我說。”
陸景恒不明白一個考試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不過他也沒打擾江雨彤，把事情說給方雯雯聽，“籃球被二班拿走了，你去幫我要回來。”
學校不允許學生私自帶籃球進校。他們都是借校隊的籃球用。
可上個星期，二班把籃球霸占，死活不願還回來。
陸景恒不想跟對方打架，要不然請家長，吃虧的還是他，所以他想讓班長去二班周旋，把籃球要回來。
方雯雯聽到是這個要求，主動表示幫他解決。陸景恒擔心她莽撞，說話不懂分寸，沒有江雨彤處事圓滑，回頭再被二班人欺負，立刻追了出去。
葉謹抬頭看了一眼江雨彤的後背，她此時正兩耳不聞窗外事，認真複習她的書。不知怎地，他突然有些擔心她的狀態。
“你說什麼？”江雨彤以為自己聽錯了。之前他不是不讓她複習嗎？怎麼現在又提這個要求。
葉謹打量她的臉色，短短幾天時間，她眼底就有一片青黑，眼睛裡也熬出紅血絲，她這是熬了多少夜？
葉謹握緊拳頭，眼裡充滿渴求和期盼，聲音裡帶了幾分可憐，“我有幾道題不會，周六你幫我複習一下吧？”
還有幾天就要考試了，江雨彤有些猶豫，想了想，到底還是答應了，“行吧。”
初六早上，江雨彤按照約定去了少年宮。
她到的時候，葉謹已經來了，但他卻沒有帶包，江雨彤以為他包放在少年宮裡，也沒當一回事。
可進了少年宮，葉謹把她領進她弟弟學琴的那家鋼琴室，“我以前在這邊練鋼琴。我彈首曲子給你聽吧？”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江雨彤要是再看不出來就是傻子。
複習是假，他想彈琴給她解壓才是真的。
原來他也看出來她這次緊張了。江雨彤靜靜打量他，其實他也沒她想得那麼清冷。
美妙的音符自琴鍵緩緩響起，這聲音似低沉哀怨，似是在憂傷時間流逝，又似在惋惜戀人不在。那琴聲似在顫抖，如鬆風怒吼，又似黃河咆哮，似是把人的情緒推至最高點，令人蕩氣回腸。
一陣急促又豪邁的琴聲後是輕柔舒緩的音調，這琴聲如訴，好似在懷念最美好的時光，最眷戀的愛人，最美麗的風景，那是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它源遠流長。
最後的最後，琴聲變成清脆而又歡快的旋律，這聲音像嬉鬨的孩童，又像母親在召喚幼童的慈祥，又像情侶緊緊相貼的呢喃。江雨彤的好心情與美妙靈動的琴聲融為一體，這琴聲好似溫柔的水撫慰她焦躁不安的心靈，帶給她非一般的享受。
曲畢，那彈出美妙樂曲的男孩緩緩轉身，他穿著一件白襯衫，往日清泠冷的眉眼此時含著一抹笑，他注視她的目光，散發耀眼至極的光芒，如同日光照映在露珠上一般晶瑩剔透。
這是江雨彤兩輩子加起來見過最美的風景。
11月10日準時來臨，江雨彤深吸一口氣走進考場。
她進去後，葉謹從柱子後麵走出來，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這兒。更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鑽進他心裡，他隻知道他放不下她，所以他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葉謹混沌的思緒終於得到解放，在她出現那一刻，他下意識躲到柱子後。
她笑了，是不是代表她考得還不錯？
江雨彤吃完飯回來，又等了兩個小時，成績已經出來了。
她歡歡喜喜離開學校，上了公交車。葉謹走過去，看到那名單上赫然有她的名字，長舒一口氣。
翌日是複賽，也是星期一，葉謹沒法去二十九中觀看。
隻是上課時一直在走神，甚至陸景恒叫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有反應。
“你怎麼了？”陸景恒有些無語，“你不是說要好好複習功課嗎？怎麼又發呆了？你該不會又被你爸媽刺激了吧？”
聽他提及父母，葉謹的好心情立刻敗得徹底，他斂了笑容，“沒有。跟他們沒關係。”
陸景恒懷疑看了他幾眼，“真的？”
葉謹輕輕點了下頭，陸景恒還要再問，坐在他前麵的方雯雯突然站起來，勾頭往外看，“回來了！”
葉謹下意識側頭，遠處那個身影正大步往這邊走來。她走路和她性格一樣，風風火火，永遠充滿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