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彤搖頭,“他已經是公司股東。我怎麼可能不見他。”
葉謹毫不讓步,果然拒絕,“那我也不行。”
江雨彤退後兩步,“既然誰都不肯讓步,分開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葉謹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結住不流了,一顆心像是被攪碎了似的。這哪裡是好辦法?這分明是要他的命,“你永遠不會站在我的角度考慮。這幾天我打你電話,你沒一次接的。發短信一兩個小時才回。你讓我怎麼想?”
江雨彤再三強調,“那是工作!”
她寸步不讓,葉謹隻覺得心痛,可他更害怕她真的要分開,最終隻能妥協,上前握住她的手,放輕聲音,“我以後會跟她保持距離。你彆說氣話。”
江雨彤抽回自己的手,“我要好好想想。”
葉謹眼淚終於控製不住落下,他已經退步,也不計較她和彆人抱在一塊的事,她還要想想。她怎麼能這麼欺負他?
“我覺得我們好像出了問題,我想冷靜一段時間。”江雨彤以前覺得自己能處理所有事情。事實上她高估了自己。
當她看到葉謹和陸希然在一起,她胸口湧起一股怒火,差點讓她失去理智上前兩人扯開。好在她強大的自製力控製了自己。但那一瞬間她的異樣讓她特彆恐慌,就好像自己被怪物附身,不能操控自己。那種感覺真的太可怕了。她想做個理智的人,她不想成為瘋子。
在葉謹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江雨彤又補充一句,“談戀愛真的太浪費時間了。”
他就像一朵嬌豔的花,總需要她時時看護。如果她不忙,照顧也就罷了。可是她忙起來的時候,它就會枯萎。
“你!”她如此不負責任的話叫葉謹心涼。他們在一起那麼開心,他們有說不完的話題,可就因為一件小事,她就徹底否定這段感情。她的心是鋼鐵做的嗎?
她怎麼能這麼絕情?
葉謹心一抽一抽的疼,他臉上寫滿挫敗,問出他最想問的話,“你是不是從來沒喜歡過我?”
因為不喜歡他,所以她才會這麼冷靜說分開。
葉謹似乎不需要她回答,已經認定自己的判斷,“彆的情侶談戀愛都是滿心歡喜,恨不得天天在一起。我們呢?隻有我一個人熱絡,而你永遠有其他事要忙。彆的女生會為了約會精心打扮自己,而你連件新衣服都不為自己添置。你從來沒喜歡過我。”
“我過生日時,在餐廳等了你四個小時,最後還是沒能等到你。我心裡很生氣,到了第二天,我又會給你找各種理由哄好自己,到了第三天,我隻剩下想你。我們每一次見麵都要隔上好幾天,在一起的時候太短,我不想因為一點小事跟你吵架。可我換來了什麼?”
“你讓我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梁小醜,我好像在唱獨角戲,你根本不需要我。你隻是拿我當寵物。”
葉謹的一聲聲控訴聽在江雨彤耳裡無異於一道驚雷,炸得她整個人形神俱裂。
原來她以為他不會介意,其實他都一筆筆記在心裡,隻等時間到了,再一筆筆算給她聽。
其實她也並非一點感覺都沒有。
國慶他們在海邊時,她問他最想要的是什麼。他的回答讓她心涼。他要的很簡單,真的很簡單。可這麼簡單的事,她卻做不到。
從那一刻,她便明白了,他們注定要分開。可是她兩輩子第一次愛一個人,她不想放棄,她想努力一次。
可是隔在兩人之間的問題始終得不到解決。她一再裝聾作啞。因為她的時間要麼花在學習上,要麼花在創業上。這兩件事,無論哪一件,她都不會放棄。
她一次次讓他失望,當他的失望到達頂點時,他終於受不了,開始爆發。
她從頭到尾都虧欠了他。
江雨彤渾渾噩噩離開小區,不知不覺走到寫字樓。
平日總是冷冷清清的寫字樓前今天卻擠滿了人。
有個三十來歲的女人抱著孩子站在樓前大罵男人狼心狗肺,她在家累死累活帶孩子,他卻在外麵養小三。
這女人五官不錯,但衣服是十年前的老款,打扮更是談不上,就像個瘋婆子。
男人嫌丟人,攆她回家,卻根本拉不動人,最後逼急了,大庭廣眾之下反罵女方,罵她整天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個不停,又不愛收拾打扮自己。
圍觀群眾有人認識他們,還在嘀咕,曾經他們也是恩愛的一對,沒想到竟然變成現在這樣。
江雨彤是旁觀者,雙方都不認識,也無法判定誰對誰錯。
她隻是從兩人的婚姻關係中找到了自己和葉謹的影子。
她何嘗不是那個男人的縮影,她熱愛她的工作,她沒有時間談戀愛,卻拖著他一起沉淪。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公司擺在那兒,不去經營就會消亡。人也是一樣,不去關心,不去愛護,不去維係,感情也會在一次次怨懟中消失。
她曾經驚豔他的容貌,對他清冷的氣質著迷。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把他變成了怨夫。
她想帶給他歡樂,但他臉上的疲憊和傷痛卻都是她一筆筆刻上去的。
她從未有過一刻認識到,其實是她配不上他,配不上他的好,也配不上他的付出。
江雨彤渾渾噩噩回到住處,葉謹守在樓下,看到她回來,雙手扣住她肩膀,“都是我不好,你不讓我跟表妹太過親密,我以後跟她保持距離就好了。你……”
江雨彤拂開他的手,坐到長椅上,他總是這樣乖巧,讓她誤以為他從來是個脾氣很溫和的人,她好像忘了,她第一次見他時,他其實是個很冷淡的人。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江雨彤看著他,目光深沉,像是把他整個人照進心裡,“葉謹,這段感情讓你很累,是吧?”
葉謹總覺得她怪怪的,雖然他想讓她吃醋,但她這狀態明顯不太對勁,他斟酌著用詞,“你的公司在創業階段,忙點很正常,上市以後肯定會好點。”
江雨彤苦笑,“不會的。我會一直忙下去。”
她上輩子也以為創業成功就有時間陪父母,可事實上,當她攀上高峰,會有更多事情等著她處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從來不是一句空話。
葉謹臉上笑容消失不見。
江雨彤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上天既然賦予了我腦子,我就要發揮它最大價值,才不負老天爺對我的偏愛。”她斂去笑容,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我會一直忙,我把百分九十的時間都用來學習和創業,剩下的百分之十都給了你,你依舊嫌不夠。其實我們根本不適合在一起。”
葉謹卻被她一句話震住,什麼?他已經向她保證會和表妹保持距離,也主動跟她道歉,他一退再退,她卻要跟他分開?
她怎麼這樣!
葉謹一把攥住她手腕,眼眶不自覺紅起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你為什麼這樣?你怎麼這麼狠心。我都說了,我對表妹沒有任何想法。她隻是故意試探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叫她過來。”
“不用。我知道她對你沒有想法。你也一樣。”江雨彤看著他如畫的眉眼,曾經波瀾不驚,超塵脫俗,竟被她逼成這樣。
她也是冷靜下來之後,才重新找回理智。她知道陸希然跟他沒有關係。
陸希然若是真喜歡葉謹,對她一定很嫉妒,可對方的眼神帶著審視、好奇,唯獨沒有嫉妒。
江雨彤從來不是個聖人,放棄這麼好的男孩,她也許不會再愛上彆人,但她不會後悔,她可以忍受旁觀者的謾罵,卻沒辦法接受最親之人的指責。
既然他累了,那她能做到的是放手,這也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我選擇和你分開不是因為她,我隻是太累了。你總是嫌我給的不夠多,可我已經將我能給的全給了。再多的,我也給不了。”
江雨彤高估了自己,她就是個凡人,她根本沒辦法在事業和愛情之間兼顧。
她喜歡他的照顧,享受他的陪伴。而她卻連生日都不能陪他。情侶間做的事,她通通沒有參與。或許她前世沒有談戀愛才是對的。她這樣的人其實不適合談戀愛,她隻會讓另一半很辛苦。
放手才是對他們最好的結局,趁他們還心平氣和,還沒有鬨到不可開交。她在他眼裡還沒到麵目可憎的地步,他們就此分開。
他去找適合他的女生。那個女生約會永遠不會遲到,會陪他看電影,陪他逛街,陪他吃飯,陪他想做的一切。
而她會繼續守著她的事業,努力實現她的理想和抱負。
葉謹看著她,從他認識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是個冷靜的人,她做這個決定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這段感情裡,她付出最少,所以她可以很快就抽身離去,他的感受從來不重要。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女人,既然知道自己錯了,為什麼不改?
“你的事業就那麼重要?”
“很重要。”後世有多少雞湯都在提醒女人不能丟掉自己的工作,更何況江雨彤兩輩子都是事業狂,她就更不可能放棄自己的事業,哪怕她再怎麼愛他都不行。
葉謹深吸一口氣,退後一步,“隨便你!”
他轉身離去,動作又快又急,像是急於逃出她的生命。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
她為十四歲時的任性買了單。當初她明知道不能早戀,卻不管不顧去撩撥他。
她害他著了迷,改變他既定軌跡,這是她的錯,也要由她來糾正。
她隻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他重新回到屬於他的那條道,而她也繼續走前世的路。他們從此沒有交集,卻彼此安好。
作者有話要說: 短暫分開,走一波劇情。結局he,不換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