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水的時候,你老公但凡阻止我,我都會出諒解書,可他眼睜睜看著我喝那杯水,始終沒有開口。他明知道我剛剛幫過你,可他還是沒有阻止。就衝這一點,他就不配得到我的諒解。”
她推了推攔在她前麵的保鏢,她坐在輪椅上靜靜看著葛大姐,“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給孩子灌輸你老公是為了孩子才做錯事的想法。你讓你的孩子從小就背負重擔。你老公下毒害我,不是為了你們家庭,不是為了孩子,隻是因為他無能。他沒有能力為你伸冤,要回補償款,他沒有能力賺錢養家,卻還生那麼多孩子降低你們的生活質量。他坐牢是他活該,跟你的孩子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江雨彤點了點自己的胸口,整張臉因為太激動變成紅色,“我也是從農村摸爬滾打到現在。我掙的每一分錢都乾乾淨淨,也不是為了任何人。我是為了我自己能過得舒服。”
“如果你真為你孩子好,你就應該告訴他們,他們的父親犯了法,就該受到懲罰,要他們以他父親為警戒,不能犯法。如果你是母親,你就應該教會他們自立自強。而不是誤導他們。”
葛大姐整個人呆呆地,不知誰找來的媒體對著兩人一通狂拍。
江雨彤對此置若罔聞,她扶起年紀最大的孩子,這是個男孩,年紀有十二三歲,被這麼多人圍觀正不知所措,她拍拍他身上的泥土,對方正直勾勾看著她,“他已經是個大孩子。不要再把他當個孩子糊弄。如果你給他灌輸錯誤的觀念隻會害了他一生。”
“你更不應該帶著他們跪在地上,給他們上了錯誤一課,你以為犯了法,放下自尊下跪就能從輕處罰。在彆人那或許可行,在我這,不行!”
江雨彤麵無表情,“我不會原諒他,更不會諒解他,我從小到大,隻學過以德報德,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沒有人教我做聖母。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說完,保鏢圍上來,將她護在中間,送上門口的車。
葛大姐整個人怔怔地,一隻手緊緊捏著小女兒的手,被這麼多人圍觀,小姑娘直往她身後鑽。她的二兒子垂著腦袋,一聲不吭。她的大兒子回頭看向江雨彤,突然覺得身上的重擔不知不覺被這個漂亮姐姐搬開了。
身後媒體的閃光燈對著一行人閃個不停。葛大姐以及三個孩子也被拍下來。但更多的人去攔車子,想采訪江雨彤。
保鏢坐在門口根本關不上車門,門被幾個記者扒拉著,話筒伸進車裡,“江小姐,接受采訪吧?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為什麼有人下毒要害你?”
“江小姐,你有懷疑對象嗎?”
“江小姐,你覺得是仇殺還是情殺?”
葉謹攔住這些人,“對不起,她不接受采訪,請你們離開!”
說著,直接把門拉上,幾個記者怕自己的手被門夾住,趕緊鬆開。
車子緩緩行駛,葉謹見江雨彤注意後視鏡,她其實沒她說得那麼無情,正在為那家人擔心呢。
葉謹試探道,“如果你同情他們,我可以以匿名的方式捐一筆錢給他們。”
江雨彤搖頭,“不必了。是他們做錯事,又不是我。我憑什麼要捐錢給他們。”她揉了揉眉心,“你給她找份工作吧。讓她自食其力養孩子。”
她本來就想出院後,幫葛大姐找份工作,她的計劃不變。她丈夫是她丈夫,她是她,一碼事歸一碼,她不可能心軟替她丈夫求情。
葉謹揉揉她腦袋,“好。我來辦。”
葉謹讓保鏢開車送他們回了後海的四合院。
這條巷子的兩頭已經裝上了攝像頭,門頭也裝了兩個隱形攝像頭。
葉謹打開門,裡麵站了四個保全人員以及一個保姆,“這些都是我請來照顧你的。”
這個家實在太大了,不請保姆回來幫忙,他一個人根本搞不定。
江雨彤抬頭看向葉謹,“保姆?”
“放心吧,這個保姆家裡沒有任何財務問題,兩個孩子都在上大學,不會見錢見開。”葉謹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立刻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哪怕為了自己的兩個孩子,她也不敢隨意犯法。這是他找了十幾家保全公司,好不容易篩到的最佳人選。
江雨彤點點頭,“也行吧。”
葉謹知道她現在有點杯弓蛇影,拍拍她的肩膀,“你彆擔心,每天都由我來買菜做飯,絕對不讓彆人有可乘之機。”
在醫院裡,他害怕又有人給她下毒,不敢單獨點餐,隻能讓她吃大鍋飯。她在醫院這一個月以來,沒有補充多餘營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他自己做比較放心。
葉謹推著她四處看看,“每個地方都裝了報警器。手動和自動雙管齊下。還有監控,隨時都能看到外人有沒有進出。非常方便。”
雖然攝像頭不如前世那麼高清,但是他真的裝了很多,完全做到沒有一丁點死角。
這個裝修就是按照江雨彤做的模型來的,幾乎一比一還原。
江雨彤也是頭一次進來參加,花園布置幾乎一模一樣,“你自己一點沒改嗎?”
“你的設想這麼好,我為什麼要改。”葉謹脈脈含情看著她,這是她第一次花心思做的東西。他舍不得修改。
江雨彤捏了捏他的臉,心裡泛起一絲甜意,她越看越滿意,“比微縮景觀還要漂亮。”
“是啊。”
葉謹推著她進了正屋,家具也都是按照她喜歡的色調選的實木家具。
江雨彤眼睛無意間掃到八方桌上擺了個相框,“那是什麼?”
葉謹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隨即笑了,“我看你的微縮景觀,這塊應該擺照片,但是我們還沒有一起拍過藝術照,所以我就把我以前照的全家福擺上了。雖然這張照片不怎麼清晰,你還彆說,這顏色跟這房子還挺搭。”
一樣有年代感,非常和諧。
他將相框遞給江雨彤,指著站在母親右側的小男孩,“這個就是我。”
這照片上有五個人:父親、母親、哥哥和弟弟。
弟弟應該是剛出生沒多久,正被一個中年婦女抱在懷裡,江雨彤眯起雙眼,視線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這位是?”
葉謹看了一眼,笑著解釋,“我媽平時工作很忙,她從來不帶孩子。弟弟到她懷裡總是亂動,所以保姆抱著弟弟一塊照相。那時候才是弟弟一百天的時候。我們那邊流行拍全家福。”
江雨彤的麵色霎時變成灰色,她指著那中年婦女,抬頭看著他,不確定問,“這真是你家保姆?”
葉謹不明白她為何是這個反應,但還是點頭,“是啊。”
江雨彤還是不敢相信,再次湊近照片,這照片太模糊了,不湊近看,她根本看不清,這一看她更加確定了,“那個差點抱走你弟弟的保姆?”
“是啊。”這張照片被葉謹藏了很久,一直沒有拿出來。那時候他多恨保姆啊,要不是她偷走弟弟,他也不會為了叫住她,害弟弟受傷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他從羞愧的情緒中緩過神,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雨彤表情有些不太對勁,他剛要追問,卻沒想到雨彤反握住他的手,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這個保姆從你弟弟出生時就在你家,為什麼你懷疑她偷走你弟弟?”
她還記得他說過,他弟弟三歲那年被保姆偷走。人販子會籌謀三年才偷孩子嗎?
葉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握住她的手開始顫抖,“你不相信我?”
事情發生時,他向父母解釋,向爺爺奶奶解釋,向所有家裡人解釋,但是他們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認為他做錯事後故意撒的謊。
因為那個保姆在他家乾了十幾年。如果她要偷走孩子,為什麼一開始不偷,反而現在突然下手了?
他雙手止不住顫抖,如果連雨彤都不信他,他該怎麼辦?
他這反應著實不太對勁,江雨彤雖然不明白原因,但還是解釋,“我不是懷疑你。而是…這個人……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