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沈雲蹲在牆角下, 表情有些迷茫,沈慕則在旁邊說:“哥, 我們回去吧。”
沈雲語氣乾澀:“我們上周回去的時候, 爸不是把我們趕出來了嗎?再回去還不是一樣?”
他們原本以為隻要去找蘇時清,時清那麼善良,一定會幫他們, 至少也會給他們安排房子和車, 就算不住在沈家, 他們還是少爺。
結果讓他們沒想到的是, 楚家的先生和太太看不慣蘇時清, 但是楚浩逸把蘇時清保護的很好, 他們就把矛頭朝向了自己。
被趕出楚家的兄弟兩無處可去, 蘇時清送他們離開的時候隻能帶著歉意地說:“阿雲, 阿慕,我想讓你們留下來……但是你們也看到了,我在楚家沒有發言權,就像在秦家和沈家一樣, 我隻是浮萍,無處紮根。”
“時清, 你彆說了。”沈慕打斷了蘇時清的話, 他一臉悲憤地說, “等我們回了家, 肯定說服爸爸, 把你接回去,不讓你在這兒看人臉色。”
沈雲也相繼表白:“是啊,時清,你要相信我們,在我們心裡,你就是我們最親的弟弟。”
蘇時清被哄得開心了些,他點點頭,還是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那你們也要保重自己,不要和沈叔叔對著乾,他畢竟是你們的爸爸,也是為了你們好,父子沒有隔夜仇,好好說的話,一定可以互相理解的。”
沈雲和沈慕覺得蘇時清還是那麼貼心,那麼善良,被老爸那樣罵都不恨老爸,這樣的人太少見了,少見到發現一個,就是稀世珍寶。
但是日子還是要過的,沈雲和沈慕離開楚家的時候身上隻有一千多塊錢,蘇時清說他現在寄人籬下,也沒有錢,於是這兩個公子哥住了一晚上他們認為中等的酒店,就沒錢了。
連飯都吃不起——不是路邊的炒飯,而是酒店的飯。
揣著僅剩的五百塊,他們隻能找最廉價的旅館,吃也隻能吃炒飯,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在外麵待多久。
後來五百也用光了,他們隻能回沈家,結果被沈複趕了出來。
這兩兄弟走投無路,覺得世界一下就變了,原本的世界好像變了一副嘴臉,褪去了溫柔的外殼,露出了猙獰的內裡,在這個猙獰的世界裡,沒人在意他們姓什麼,也沒人在意他們過得好不好,窮到極致,他們被趕出了旅館,現在正露宿街頭。
一開始他們還不願意在路邊睡,帶的衣服隻有身上穿的這一件西裝,行李箱在搭黑車的時候被搶走了,他們剛下車,司機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衝了出去。
估計是看他們打扮的人模狗樣,又有富家公子哥的氣質,以為他們的行李箱裡放著什麼貴重東西。
其實就是一些衣服,貴重的東西沈複沒讓他們帶走。
在公園的長椅上才睡了一天,就被周圍抱團的乞丐發現了,挨了一頓毒打,他們隻能睡在街頭,找沒人的小巷,乾淨一些的都被乞丐們占了,不乾淨的小巷裡有野狗。
生活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沒了沈家,他們連基本的求生能力都沒有。
看不起搬磚的工人,看不起收銀小妹,看不起撿垃圾的流浪漢,他們甚至不願意去嘗試,就算餓死,也得抱著公子哥的堅持去死。
可惜餓到極致,這點堅持就像紙糊的老虎,風一吹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難不成,就一直當流浪漢?”沈慕都不敢聞自己身上的味,活了二十年,他還是第一次過這樣的日子。
沈雲忽然說:“要不然,我們去找小厲吧?”
沈慕苦笑:“我們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
“小厲沒幾個朋友,他性格怪,仔細打聽肯定能問出來。”沈慕胸有成竹。
於是兩兄弟就用自己最後的話費給所有他們認識的,跟沈厲有關的人都打了電話。
結果一無所獲。
“哎?我不知道啊,小厲沒在家裡?”
“聽說你們被沈先生趕出去了?不會是真的吧?”
“為什麼被趕出去?小厲又是為什麼要離家出走?總有個原因吧?”
也有沈厲的狐朋狗友站在沈厲的角度嘲笑他們:
“小厲都被你們逼出沈家了,現在要去找他,嘿,多有意思啊。”
“你們不是牛逼的很嗎?我看小厲做得挺對。”
“哈哈哈哈哈”這位聽完直接不說話,大笑起來。
狐朋狗友們有一個好處,就是無論沈厲做了什麼,是好是壞,是對是錯,先捧朋友再說。
沈雲和沈慕消息沒得到,最後的花費用完了,他們以前哪管話費啊,話費這些小開銷都是管家管,一次衝多少錢他們都不知道,沒想到離開的時候正巧是管家還沒續話費的時候。
有時候人倒黴,真是喝開水都塞牙。
他們沒能得到沈厲的消息,可沈厲得到了他們的消息。
他的狐朋狗友們當然有他最新的聯係方式,都興高采烈地來給他報喜了。
這群人基本都是家裡最小的兒子,沒有承擔家族的重任,每天的生活日常就是吃喝玩樂,當個快樂的現充,身份和經曆都跟沈厲一樣,所以全部站在沈厲的角度思考問題。
對蘇時清那叫一個同仇敵愾。
“小厲啊,我跟你說,你可不能看他們可憐就去管他們,讓他們受點教訓就好,要是我哥不認我,認一個外人當弟弟,我能把他們都活吃了。”
“小厲,你可不能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