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夜幕降臨,沈卿卿餓醒了。
“讓廚房給我做碗春筍火腿麵。”對乾巴巴的喜果沒興趣,沈卿卿吩咐玉蟬道,“多加點春筍。”
玉蟬笑著去廚房了。
玉蝶服侍沈卿卿洗臉。
沈卿卿隻用巾子擦了兩遍臉,再梳個簡單的發髻,就準備起來了。
“姑娘不塗胭脂?”玉蝶驚訝地問,手裡握著剛撿起來的粉瓷胭脂盒。
沈卿卿淡淡道:“用不著。”
玉蝶忽然明白了,姑娘與出嫁前一樣,根本沒打算與侯爺好好過日子。
玉蝶隱隱覺得這樣不好,但她隻是個丫鬟,得聽主子的話。
放下胭脂盒,玉蝶隨主子去了堂屋。
玉蟬回來了,笑著對沈卿卿道:“忘了告訴姑娘了,侯爺聽說您喜歡淮南菜,特意請了位擅做淮南菜的劉嬤嬤主管咱們這邊的小廚房。”
玉蝶偷偷朝她使了個眼色。
玉蟬沒領悟,直到她看見主子毫不動容的小臉,這才反應過來。
沈卿卿見兩人擠眉弄眼的,忽的笑了,道:“你們知道我的心思就行了,以前咱們在家裡怎麼過,到了這邊繼續怎麼過,不用提心吊膽的。”
玉蟬、玉蝶連連點頭。
做麵還是很快的,沒過多久廚房就將沈卿卿點的春筍火腿麵端了過來,而且,除了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麵,劉嬤嬤還為沈卿卿準備了一碟酸蘿卜乾、一碟醬黃瓜。
沈卿卿先夾了一口蘿卜乾,放到嘴裡一嚼,又酸又脆,清涼爽口。
她不由地又夾了第二塊兒。
小菜好吃,春筍鮮嫩,火腿肥而不膩,麵條順滑勁道,就連湯水都香醇鮮美。
若非顧及閨秀的禮儀,沈卿卿真想把一整碗湯都喝完。
“姑娘,好吃嗎?”玉蟬笑著問。
沈卿卿用溫熱的巾子擦擦嘴,再看眼一根麵條都不剩的湯碗,沒說什麼。
玉蟬示意小丫鬟收拾碗筷。
沈卿卿正要起身,就見院門口走進來兩道身影,為首的男人一身紅袍修長挺拔,正是李贄。
沈卿卿抿唇,直接進了內室。
新娘子的身影一閃而逝,李贄笑笑,對扶他過來的阿榮道:“回去吧。”
阿榮便功成身退了。
李贄往裡走,走到門口時,他往端著托盤行禮的小丫鬟那邊看了眼,就看到了那隻湯碗。
看過了,李贄一邊跨進堂屋,一邊對玉蝶道:“備水。”
玉蝶緊張道:“是,侯爺。”
沈卿卿不怕李贄,兩個丫鬟都怕地很。
李贄不緊不慢地朝內室走去,玉蟬及時趕過來,替他挑起了簾子。
李贄彎腰入內,一抬頭,就見沈卿卿側對他坐在窗戶旁,小臉繃得緊緊的。
大婚的日子,新房裡布置的喜氣洋洋,床帳被褥是紅的,桌子上擺的茶碗、碟子是紅的,燃著小兒手臂粗細的龍鳳雙燭更是紅的耀眼。在這麼一片紅中,沈卿卿的臉頰都染上了醉人的緋色,俏生生坐在那兒,好似一朵海棠化成了精。
李贄有兩年沒見過沈卿卿了,他早已成年,這兩年形貌上沒有太大變化,沈卿卿卻變了不少,臉上屬於孩子的稚氣悄悄蛻變成了美人的嫵媚,這般冷著臉都媚色香濃,倘若她肯笑笑,豈不令人骨酥神迷?
李贄站在門口,默默地欣賞他的新娘。
沈卿卿知道他要進來,早就做好了要與李贄談判的準備,她正襟危坐,哪想到李贄竟然杵在門口不動了?
男人的目光肆無忌憚,好像她沒穿衣裳似的,沈卿卿漸漸坐不住了,對著窗戶道:“要麼進來,要麼出去,堵在門口礙事。”
李贄微笑,調侃道:“原來夫人知道我來了,我還以為夫人在想什麼心事,這才沒敢打擾。”
油腔滑調的,沈卿卿懶得理會。
李贄緩緩走到她對麵,撩起衣擺落座。
沈卿卿繼續盯著窗。
窗紙上貼著紅色的雙喜剪紙,李贄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近距離打量對麵的美人:“兩年不見,夫人……”
“彆叫我夫人。”沈卿卿膩得慌,冷冷打斷了他。
李贄愣住,隨即懊惱改口道:“夫人是見外了些,那為夫喚你卿卿可好?”
沈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