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贄太清楚小妻子的脾氣,她冷冰冰的意味著真的生氣,她冷嘲熱諷句句帶刺,說明她雖然也在氣,卻更想被他哄。
“你不怨我,為何進來時假裝不認識我?”李贄一把拉住要走開的小妻子,並迅速將人調轉過來,一手摟著沈卿卿的腰,一手扣住她下巴,逼她直視他。
沈卿卿眼睛還濕著,怕他看見,她連忙閉上眼睛。
但李贄已經看見她眼中的淚水了,他不想她哭,連忙認錯:“是我不好,不該天天沉溺於政事連累你被祖母磋磨,不該隻想著自己省事便一時糊塗決定選秀,更不該明明想見你卻一直留在乾元宮等你主動來找我……”
結果他說的越多,沈卿卿的淚就越多,連鼻子都酸了,擔心哭得太難看,沈卿卿一邊打他肩膀一邊埋到了李贄懷裡,抽抽搭搭地罵了起來:“是你先冷落我的,憑什麼讓我主動去找你?今早你還給我臉色!”
李贄沒有管她亂捶的小拳頭,聽沈卿卿罵完了,李贄才無奈道:“我何時冷落你了?知道不該選秀後,我馬上向你許諾,是你不信我。你不信,我便處置了祖母最喜歡的江依月,你倒好,寧可替一個外人求情,見我粗茶淡飯咳嗽連連也不知道心疼……”
“你那是裝的,你還有臉說!”沈卿卿又往他肩膀上狠狠捶了一下。
李贄攥住她手,不平地道:“我是裝的,可就算我下旨告知天下我這一生隻要你一人,也沒見你來乾元宮給我個好臉色。”
她責怪他不知何為為情所傷,李贄是不懂,可他做了那麼多沈卿卿都無動於衷,麵都不露,李贄漸漸慌了,怕她真的一刀斷了夫妻間的情分,怕她真的不想再與他做夫妻。下旨之後,李贄不是不想見她,而是想看看沈卿卿會不會因為那道旨意歡喜,看看沈卿卿會不會主動來找他,她來了自然好,如果她不來……
就說明,或許沈卿卿對他的感情也沒有多深。
那是李贄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李贄等啊等,等了一個月,她還真夠絕情。
李贄等不下去了,借著陪女兒去看舅舅成親的名義,也將她帶出了宮,結果她不知是真的不懂他的心,還是懂了也不領情,依然待他冷淡疏離。
“你不理我,我這一個月都味同嚼蠟。”貼著她額頭,李贄咬牙切齒地說。
男人的鳳眸裡藏著火,熾熱灼人。
沈卿卿彆開眼,冷哼道:“說的好像你吃過蠟似的。”
李贄轉過她臉,盯著她清澈的杏眼道:“若我肯吃蠟,你便原諒我?”
沈卿卿緊緊抿著嘴唇。
李贄頓了頓,突然拉著她往前院走,腳步如風。
沈卿卿急了:“你做什麼?”
李贄沒有回答她,沈卿卿試著掙開他手,都以失敗告終,而且為了不踉蹌摔倒,沈卿卿還必須小跑著跟著他。沈卿卿嬌養慣了,當了皇後更是尊貴,哪曾這般狼狽小跑,待李贄將她拽到前院門前,沈卿卿累得出了一身汗,雙頰紅若海棠。
劉嬤嬤二人還在這裡守著,看到這樣的帝後,都是一愣。
沈卿卿下意識地躲到了李贄寬大的身影之後。
李贄依然緊緊握著她的手,停下來後,他冷聲吩咐劉嬤嬤:“去取一截白蠟來。”
劉嬤嬤雖然揣摩不透聖意,但還是屁滾尿流地去找蠟了,然後因為李贄說的是一截,劉嬤嬤看看抽屜裡整整齊齊的幾根白蠟,便拿了兩根整的,再將一根分成三截短的,這才匆匆地趕了歸來,跪在地上捧起兩種不同的蠟。
“退下。”李贄拿起一截短蠟,吩咐道。
劉嬤嬤二人趕緊避回了屋中。
李贄轉身,一手攥著沈卿卿,一手舉高那截白蠟,低聲道:“我吃了它,你便原諒我。”
沈卿卿咬唇,扭過頭去。
李贄倏地抬手,將一截白蠟扔進了口中。
沈卿卿見他竟然真的吃那東西,也不知蠟有沒有毒,嚇得撲了過來,雙手捧著他因為咀嚼而一鼓一鼓的臉:“誰讓你吃了,快吐了!”
李贄攥住她雙手,對著沈卿卿焦急的杏眼,喉頭一滾,將嘴裡的東西咽了下去。
沈卿卿:……
反應過來,這回換成沈卿卿拉著他往外麵跑了:“快回宮去找太醫!”
李贄大手一用力,便將沈卿卿拉回了懷裡,摟住她纖細的腰道:“你肯原諒我,我便宣太醫,你若繼續冷落我,我不治也罷。”
他一臉堅決,沈卿卿恨恨瞪他一眼,繼續拉著他往前走。
李贄再次拉住她,非要她說出答案。
沈卿卿急著回宮,敷衍似的道:“這次就算原諒你了,若有下次……”
“絕無下次。”李贄拉她入懷,低頭便要親她。
沈卿卿擔心他有不適,哪有心情親熱,扭頭躲避,可李贄緊追不舍,硬是在桐園門前,在明晃晃的夏日驕陽之下,摟著沈卿卿親了足足一刻鐘之久。
親完了,看著沈卿卿迷蒙的眼睛,李贄笑了笑,慢慢舉起手。
沈卿卿的視線移過去,就見李贄的食指中指之間,夾著一截白蠟。
沈卿卿:……
她瞪圓了杏眼,尚未罵出口,李贄搶先朝她笑了笑,溫聲道:“為情所傷,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懂,因為我不會給你機會。”
沈卿卿皺眉,這算什麼,耀武揚威?
念頭剛起,李贄忽然低頭,薄唇擦過她白嫩的臉龐,對著她的耳朵道:“算計過無數商賈,算計過帝王大臣,但天底下的女人,我李贄隻算計了你一個,也隻會算計你一個,倘若這樣還被你所傷,我這帝王當的未免太過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