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如同水分,讓沙粒一般的黑色粉塵變得柔軟起來,最後成了顧明東手心的一塊小疙瘩。
他用手指扯開,發現這個黑疙瘩的韌性極好,幾乎能扯到薄如蟬翼。
顧明東難得來了幾分童心,他舉起那一片黑色蟬翼對著光源,驚訝的發現這麼薄的狀態下,窗外的光線卻絲毫不能穿透。
這一刻,顧明東確定這東西,就是一直包裹在“黑珍珠”之外,讓他感受不到能量體存在的東西。
可這東西能有什麼用?
“哥,你還沒試好嗎?”外頭傳來顧二弟的催促聲,“試好了我們就開飯了。”
“馬上來。”
顧明東回過神來,扯到最薄的狀態,這東西也頂多能包裹住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可那又有什麼用,他壓根用不上。
玩弄著蟬翼,顧明東心底忍不住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存在神秘力量,否則玻璃珠和眼前的一切怎麼解釋。
這個認識讓顧明東再一次充滿了危機感,迫切的想要提升異能。
顧明東想了想,重新將薄薄的蟬翼揉捏在一起,形成一顆黑色的小圓球,他隨手將圓球扔到了抽屜的角落。
衣服自然是合身的,上河村生產隊起完了魚塘,家家戶戶彌漫著魚肉的香味,時間眼看著便到了年底。
因為這一年災情減緩,上河村生產隊不但豐收,還是除害的主力軍,分到的肉也多。
雖說不是人人都能吃飽,但至少不用餓肚子靠草皮撐日子,所以家家戶戶都彌漫著輕鬆的氣息。
另一個原因是這一年政策也越來越寬鬆,甚至還有人偷偷摸摸的將自留地擴大,超出了上頭的規定,隻要不太過分癟老劉也不多嘴。
一時間年味變得濃鬱起來。
顧明東卻知道,這一切隻是黑暗之前的短暫光明,持續不了多久就成為泡影。
過年隻有棉衣是不行的,要準備的東西還很多,顧明東索性帶上一家人往鎮上去辦年貨,起了個大早抹黑就出門了。
雙胞胎從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進城,一路上興奮的小嘴叭叭叭說個沒完。
顧明東和顧二弟一人背著一個,後者忍不住念叨:“阿星,算叔求你了,彆再我耳邊一直叨叨叨行不行,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顧明星摟著他的脖子喊:“耳朵才不會起繭子,二叔你就會騙我。”
“我這是打個比方。”顧二弟喊道,“你彆老在我耳邊喊。”
“我沒喊,我就是跟阿晨說話。”顧明星還挺委屈。
“那你說話小聲點。”
“我本來就不大聲。”
“再頂嘴我揍你了。”
“啊,二叔要打我,阿爸快救我。”
這倆耍寶弄得顧明東忍不住發笑,相比起來,他背上的顧亮晨就安靜許多。
顧四妹就說:“二哥,要不我來抱阿星。”
顧二弟卻充耳不聞,撒丫子就跑:“臭小子還敢告狀,看我怎麼收拾你。”
風一般的跑起來,後頭的顧亮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歡笑聲撒了一地。
顧三妹拉住妹妹,笑道:“你還看不出來,二哥不是嫌棄阿星,剛才他自己搶著要背阿星來著,他就是喜歡跟阿星鬨著玩兒。”
聽了這話,顧四妹也放心的笑起來。
原本她是想留在家裡頭帶孩子,畢竟這時候置辦年貨的人太多,帶孩子不方便。
但顧明東沒答應,大手一揮把人全帶上了。
四個人腳程都快,很快就到了小河村生產隊。
路過大石頭那一塊地,顧明東掃了一眼,原本的油菜被拔的乾乾淨淨,隻剩下光禿禿的田埂。
顧二弟還可惜的說:“你們聽說了嗎,小河村那大隊長腦子抽了,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批油菜種在地裡頭,還往上頭報想爭功勞,結果被鎮上臭罵了一頓。”
顧三妹補充道:“你的消息落後了,那大隊長說是有人故意陷害,想搶他大隊長的位置。”
顧二弟嗤笑道:“就一個大隊長,他弄得跟領導人似的有人搶著乾,還不如說有神仙路過讓人相信。”
“噓,你想被□□嗎,彆說封建迷信的話。”
不得不說,顧二弟接近真相了。
“大哥,你說是吧?”顧二弟問道。
顧明東笑了笑,隻說:“是不是我不知道,但聽說村裡頭還有人換了油菜回去吃,味道不錯,早知道我也換一點嘗嘗鮮。”
“這倒是,平時誰舍得吃半大的油菜。”
幾個人的話題立刻轉到了嫩油菜能不能吃,好不好吃上。
正有說有笑的,前頭傳來一陣動靜。
顧明東一抬頭,正巧撞上劉大柱的那雙眼睛。
劉大柱推著一輛木板車,車上擺著幾件簡單的東西,最重要的是坐著一個新娘子。
這年頭辦婚事都簡單,不過樸素到這種程度的也少,更彆提之前劉寡婦話裡話外都要風光大辦的架勢。
顧明東不知道的是,白小花執意下嫁,跟家裡頭鬨得不愉快,她爸發了話以後沒她這個女兒,自然也沒幫她置辦嫁妝。
白媽倒是心疼女兒,可她手裡沒錢,原本還打算用彩禮辦嫁妝,誰知道劉大柱家一毛不拔,摳摳搜搜隻拿出一點錢來。
白媽勸了幾回,偏偏白小花著了魔似的,把親媽的心也傷透了。
如今白小花身上那紅衣裳,還是白媽實在看不下去,從大兒媳手裡求來的,否則以劉大柱家的意思,是連紅衣服都不準備了。
劉大柱家給的那點彩禮,白媽也是一點沒留,全給女兒帶了回去。
出嫁前,白媽到底放心不下想交代幾句,偏偏白小花不耐煩的把她哄了出去,徹底傷透了這個母親的心。
此刻白小花卻顧不了那麼多,正裝出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被紅色的衣裳一襯,她臉頰紅撲撲的,原本隻是清秀的模樣也多了幾分明豔。
正想著趁接親的路上,跟未來的丈夫好好套近乎,忽然劉大柱不說話了。
白小花轉過頭,就瞧見了顧明東一家人。
這會兒已經天亮了,隻見顧明東背著個孩子,卻依舊身形挺拔,看著高大帥氣,更難得的是身上沒有那股子鄉下人的拘謹。
白小花坐在板車上,抬頭仰望著對麵的人,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劉大柱不算醜,但頂多能算麵目端正,跟孫淑梅的這個表哥比可差遠了。
為什麼一個在書裡頭沒戲份的路人甲長得這麼好,再一看,不隻是顧明東,顧家人都長得不錯。
憑什麼,難道就憑他們是孫淑梅的親戚嗎。
白小花咬著唇瓣,心底不服氣,覺得作者偏心,按照常理劉大柱應該長得更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