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東站在田間,冷眼旁觀著這一場鬨劇。
讓他覺得失望的是,此刻的白小花普普通通,異能之前感受到的波動徹底消失了。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異能察覺到波動?
顧明東細細的觀察著白小花,這一看,便發現不對勁來。
白小花狀若瘋狂的模樣,嚇壞了周圍的社員,一個個都不敢靠她太近。
雙胞胎原本正努力幫忙乾活,這會兒也不敢撒歡了,一邊一個抱住顧明東的小腿,怯怯的看著這一出。
顧明東將他們倆拉到身後,雙胞胎立刻就不怕了,靠在他身後往外看。
衝向河邊的白小花到底是被拽了回來,劉大柱一巴掌拍在她臉上:“彆他娘的發瘋!”
白小花卻癡癡的跌坐在地上,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雖然不如自己美豔,卻年輕了許多,指腹下的臉龐是柔軟光滑的,那是青春的力量。
剛才河水倒映出來的那張臉頂多二十,正是青春正好的時候。
“哈哈哈,我穿越了!”白小花忽然大笑起來。
穿越女主,叱吒風雲,金手指,不斷湧入的念頭讓白小花大笑起來,似乎已經已經帶著金手指,走上了人生巔峰。
原本拽著她的劉三嬸手一鬆,嚇得發抖:“她這是怎麼了,看著跟鬼身上似的。”
癟老劉趕緊打斷她的話:“什麼鬼上身,那都是封建迷信,大柱媳婦就是忽然沒了孩子,心裡有些想不開。”
“那不就是瘋了嗎?”社員們嘀咕著。
一時間白小花腦子有病的念頭深入人心,之前她去李鐵柱家鬨騰,社員們就覺得她腦子拎不清,現在更覺得白小花是腦子有病,才會嫁給劉大柱。
劉大柱隻覺得周圍人的視線帶著嘲諷和憐憫,當初白小花給他帶來多少驕傲,那麼現在就有多麼丟人。
他暗暗咬牙,伸手去拉媳婦:“彆鬨了,先跟我回家去。”
劉大柱怎麼都沒想到,往日裡溫柔體貼,對他特彆好的白小花,這會兒卻不留情麵。
白小花怎麼肯跟他回家,一把拍開男人的手:“彆碰我。”
她反應過來,打量著周圍人的表現,終於確定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不是被拐賣到偏僻的鄉村。
畢竟中國就算是再偏僻的鄉村,也不可能每個人身上都穿著帶補丁的衣服。
難道她回到了過去艱難的歲月?
她很快將自己的處境猜了個七七八八,暗罵自己倒黴,居然嫁給了一個鄉下人,聽他們的意思還是剛掉了一個孩子。
白小花咬了咬牙,看著劉大柱的眼神十分不善,這矮矬窮的男人怎麼配得上自己?
不行,一定得找機會脫離這個環境。
憑她的本事,賺錢那還不是容易的事情,再者如今青春再來,她有的是辦法找個好男人嫁了。
心思一轉,白小花爬起來,捂著臉道:“你居然敢打我,我要跟你離婚。”
離婚兩個字,直接炸裂了上河村生產隊。
雖說新中國之後就允許離婚了,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想法還是深入人心,十裡八鄉也沒聽說誰真的去離婚的。
劉大柱更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這婆娘瘋了吧。”
劉寡婦這時候也趕到了,一把拽住兒媳婦:“小花,夫妻兩個打打鬨鬨是常有的事兒,如果不是你鬨得厲害,大柱以前可沒動過你一根手指頭,快彆鬨了,跟媽回家去。”
白小花一把推開她。
劉寡婦觸不及防,幸虧劉愛花扶了一把才沒倒下。
白小花冷笑道:“家暴隻有一次和無數次區彆,要麼離婚,要麼我去警察局告你傷人。”
“這咋得還要鬨到警察局。”
“你忘啦,上次她去劉鐵柱家鬨,也說要報警呢。”
“動不動就這麼鬨,劉大柱這媳婦娶得糟心。”
“腦子有病的都這樣。”
議論聲讓劉大柱暴跳如雷,罵道:“離婚就離婚,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你以為我稀罕。”
“那現在就去。”隻要離了婚,她有的是辦法找到更好的,決不能把時間浪費在一個鄉下男人身上。
劉大柱黑著臉,卻又不肯真的去。
劉寡婦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捂著臉哭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這媳婦嫁進門才多久,我們家好吃好喝的供著,連燒飯掃地的活兒都不乾,現在還要跟大柱鬨離婚。”
一聽劉寡婦的哭訴,周圍的人連忙跟著勸:“是啊,大柱家的,離婚的事兒可不能隨便說。”
“真要離了婚,以後你可怎麼辦?”
“要是大柱哪兒不好,你跟他媽說,讓他媽來管,彆動不動就說離婚。”
偏偏白小花一臉冷笑,咬死了要離婚。
劉大柱一開始怒火中燒想著離婚就離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真要是離婚了他從哪兒再去找一個城裡頭媳婦。
這麼想著,劉大柱放軟了語氣,哄道:“小花,我剛才就是氣急了,還以為你要投河自儘,要不然我怎麼舍得打你。”
“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要離婚。”白小花冷哼道。
劉大柱臉一沉,也說:“那我就是不離,天底下也沒有逼著人離婚的道理。”
白小花冷冷的盯著他:“不離婚是吧,好,你等著。”
說完一扭身回家去了。
劉大柱還以為她服軟,冷哼一聲跟了上去。
誰知道時隔沒多久,劉家那邊就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伴隨著劉大柱的怒喝。
劉寡婦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暈死過去,還是劉三嬸給她出了個主意:“你家兒媳婦這是鑽牛角尖了,現在你們說話她也不會聽,還不如去一趟溪源鎮,求了你親家母過來勸一勸。”
劉寡婦一聽,也對,白小花不聽他們的話,難道連親媽的話也不聽了嗎。
劉家那邊吵鬨的聲音不斷,田裡頭社員們乾活都不專心,豎著耳朵聽那邊的動靜。
顧明東摸了摸雙胞胎的腦袋,笑著:“沒事了。”
雙胞胎這才活潑起來。
顧三嬸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劉家這是娶了個媳婦,還是娶了個祖宗,哪有動不動就說離婚的。”
旁邊的劉三嬸也說:“可不是,離了婚的男人還好找,離了婚的女人可咋辦。”
錢金花插嘴道:“現在是新中國了,男人女人都一樣。”
顧三嬸笑罵道:“那都是騙騙你們小姑娘新媳婦的,男人女人要都一樣,上工為啥不給我記十個工分,孩子為啥不讓男人生?”
劉三嬸頓時笑道:“工分不就是你家建國記的,你讓他給你寫十分,不然晚上彆讓他進屋。”
話題往奇怪的方向飛轉。
顧明東低頭乾活,不想摻和到這奇怪的話題中。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信件,原本是用來對付白小花的,現在看來倒是沒必要了。
隻是白小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突然變了?
是原本的白小花回來了?
不對,如果是原主的話,方才不該是這種表現。
換了個人?
難道就因為這樣,當時異能才察覺到變化?
顧明東敏銳的察覺到,雖然現在的白小花似乎失去了記憶,但不管是神態表情還是行為舉止,都跟原先的一模一樣。
這不像是換個了個人,倒像是被抹去了一部分記憶。
顧明東微微皺眉,這個情況讓他想到了原主,原主的記憶也是缺失不全,彆人用橡皮擦塗塗改改。
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在牽扯著他們的命運。
知青們就在不遠的地方乾活,徐珍珍瞧了吳夢婷一眼,低聲問:“夢婷,你跟那個白小花不是很要好嗎,要不要過去看看她?”
誰知吳夢婷臉一黑,冷冰冰的說:“我跟她根本沒交情。”
徐珍珍心底覺得奇怪,抿了抿嘴沒有再說。
吳夢婷站起身,朝著白小花的方向望過去,眼神沉沉。
白小花要離婚的事情不但沒有平息,反倒是愈演愈烈。
劉大柱不答應,她回到家先把裡裡外外都給砸了,連吃飯的碗都不剩下一隻,嚇得劉愛花劉小柱瑟瑟發抖。
劉大柱想阻止,但瞧著她狀若瘋狂的模樣,愣是被嚇得沒敢動手。
等劉寡婦急急忙忙的帶著親家母回家,家裡頭已經是一片狼藉。
白母看到一片狼藉也是嚇了一跳,連忙進屋去看女兒。
她原以為女兒是沒了孩子,深受打擊,所以才性情大變,這會兒指不定多傷心。
誰知道進屋一看,白小花居然翹著二郎腿,正靠在床頭嗑瓜子!
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白小花冷笑道:“要麼離婚,否則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