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放假,顧四妹自然是要忙著家裡頭事,洗洗刷刷曬曬不亦說乎。
顧芸平時也不太愛出門玩,就跟在顧四妹身邊幫忙。
顧亮星卻是個待不住的,一大早吃完了飯就拉著弟弟要往外跑。
顧亮晨並不想跟著一起去,奈何抗不過大哥,如果他不去的話,顧亮星能一直在他耳朵叨叨叨個沒完沒了。
“彆去大河裡玩。”顧明東交待了一句,平時對孩子也是放養。
“知道了。”顧亮星答應著,呼啦啦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顧四妹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大哥,三叔有說什麼時候秋收嗎?”
“應該就這幾天。”這都快進入十一月了,天氣開始慢慢轉涼,水稻都已經黃了,繼續下去也不會再長多少。
顧四妹點了點頭:“那我讓哥提前買點肉回來,到時候吃。”
提起老,顧明東順口問了句:“老這幾天怎麼沒動靜,他跟錢曉茹怎麼樣了?”
顧四妹偷笑道:“以前是曉茹姐追著他跑,現在是哥追著人家跑,曉茹姐害羞了不肯見他,就讓哥著急去吧。”
顧明東一笑,也覺得老活該。
一提到肉,顧明東倒是想起什麼,吃完飯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裡頭拎著一個籃子。
顧四妹早知道大哥的秘密,這會兒也沒有多嘴。
倒是顧芸原本幫忙曬被子,瞧見顧明東的動作就抬頭看向他。
顧四妹笑著摸了摸顧芸的小腦袋:“去吧。”
顧芸這才噠噠噠跑到顧明東身邊,顧明東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提著豬食桶,一大一小朝著豬圈的方向走。
還未靠近,豬圈就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顯然那幾頭大肥豬已經知道,腳步聲就代表快要開飯了。
顧芸的動作卻比顧明東更快,飛快的超前跑去,撲進了鄭通的懷中。
鄭通一把接住外孫女,順勢抱起來掂了掂重量,笑著說道:“比前些日子重了。”
顧芸比著手勢:【我有好好吃飯,外公也要好好吃飯。】
自從來到了上河村,吃得飽穿得暖,家裡頭叔叔姑姑也和善,最重要的是有兩個特彆照顧自己的“哥哥”,顧芸眼看著就活潑開朗了許多。
如今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到當初那飽受淩虐、畏畏縮縮的痕跡了。
每每如此,鄭通都覺得眼底發酸,覺得自己冒險跟顧明東合作,是此生最正確的決定。
顧明東喂了豬,等祖孫兩個親香夠了,才將籃子遞給他:“裡頭是大米和雞蛋,你們留著吃,彆等秋收身體扛不住。”
鄭通也沒客氣,笑著說道:“多虧了你,如今社員覺得吳巍有本事,連帶著對我們也客氣許多。”
雖然還得下地乾活,但比起下放到其他地方,遭受非人待遇的那些人,他們四個不知道幸運了多少。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鄭通讓顧芸去旁邊玩兒,才說道:“那個香爐處理好了。”
“原本老夫想著,這樣的東西還是直接毀了,亦或者留在我這邊更安全。”
“但現在看來,你也是有大本事的,也許這香爐在你手中更好。”
如果不是之前那個誤會,讓鄭通誤以為顧明東是個天才,無師自通,風水玄學比自己還要高明,他絕不會再拿出這香爐來。
雖說舍利子已經毀了,香爐也不再能發揮作用,但這樣的東西如果落到有心人的手中,還是能引起大麻煩。
顧明東眉頭微動,伸手接過了香爐。
對於這個世界存在的奇妙法器,顧明東心底也好奇的很,隻可惜一直沒機會接觸。
拳頭大小的香爐,經過鄭通的淨化之後,看起來散發著淡淡的銀色,與之前黑漆漆的模樣截然不同。
原本陰沉恐怖的氣息散去,銀色的小香爐顯得小巧玲瓏,甚至帶著幾分精致可愛。
細細上手一摸,看似光滑的香爐上,卻鐫刻著無數細密微小的圖紋。
鄭通解釋道:“這是香爐自帶的紋路,如今早已失傳,老夫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用。”
但能被錢家看中用來當做法器的,肯定不會隻是裝飾。
顧明東拋了一下,甚至覺得香爐的重量都輕了許多。
“這東西能乾什麼?熏香嗎?”
鄭通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長的說:“它畢竟是法器,妙用無窮。”
“比如?”
鄭通搖頭說道:“這就得你自己慢慢摸索了。”
“那就是你也不知道了。”顧明東笑道。
顧明東摸了摸下巴,忽然問了句:“如果我再放一顆舍利子進去,用鮮血飼養,那是不是能竊取彆人的氣運?”
鄭通一聽,臉色大變:“可千萬彆因為一時好奇而嘗試,氣運反噬後患無窮。”
顧明東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知青所的錢知一,不也還活得好好的。”
鄭通擰著眉頭道:“那是因為對於錢家而言,錢知一隻是小輩,至少在此之前,他並未受到氣運多少好處。”
這倒是說得通了。
顧明東笑著將香爐收起來:“不必擔心,就算我想嘗試,沒有符文也成不了。”
鄭通一聽,這才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忘記竊取氣運的秘術不隻需要香爐法器和舍利子,還有至關重要的符文。
他這才鬆了口氣。
“你這臭小子隻會嚇唬人,再這麼鬨騰,老夫都不知道將香爐交給你是好是壞了。”
顧明東笑著說道:“你放心,我比誰都惜命。”
畢竟這條命都是撿來的,再死一次的話,他可不信自己還能有好運。
他說得輕鬆,鄭通瞧著他的眼神,總覺得心底不上不下。
鄭通擔心的沒錯,顧明東回到家中,看著那巴掌大的小香爐,頓時起了幾分測試的心思。
能抗住舍利子和符文,作為錢家竊取氣運的法器,這香爐看著再普通,也不該被小覷。
顧明東眯了眯眼睛,異能感知到主人的心思,飛快的蔓延出來,分化出一條條細嫩的觸手,纏繞在香爐之上。
下一刻,顧明東臉色微微一變。
銀色小香爐居然在吸收異能,雖然吸收的微乎其微,但確實發生了。
被竊取了能量的異能十分憤怒,細嫩的小觸手變成了凶狠的鞭子,狠狠的抽打著小香爐。
顧明東心有所感,微微皺起眉頭。
他攔住了憤怒的異能,忽然心思一動,將儲存下來的灰泥放進了香爐中。
橡皮泥似的灰泥,在進入香爐之後像是活了過來,順著香爐上的紋路活動起來。。
他們飛快的蔓延,一層層粘附在香爐的內部,一如當初血液汙垢,隻是灰泥更加乾淨和純粹。
很快,銀色的小香爐收斂了光暈,變成了一個略微發黑的平凡香爐。
顧明東驚訝的挑眉,他試探著再次探入異能,這一次香爐沒有直接吸收,反倒是灰泥浮動起來,像母親見到孩子一樣,將異能包裹在中央。
異能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憤怒,反倒是乖巧的躺在灰泥之中,就像是孩子回到了子宮羊水之中,倍感安全。
如果說在此之前,異能一直光著身子到處跑,那麼現在就被穿上了衣服,還是絲綢質地,十分順滑。
隻可惜灰泥還是太少了一些,偶爾會有包裹不住的時候。
奇妙的感覺,讓顧明東臉色也變得奇怪起來。
可這有什麼用,幫異能找到了刀鞘?
猛地,顧明東神色一震,冥冥之中,他感受到來自遠方的吸引力,在這個世界的某個方向,有什麼東西正在召喚著他。
舍利子!
顧明東無比堅定的確認。
目光再次落到香爐上,顧明東嘴角勾起,這算是意外的驚喜嗎?
得到了小驚喜,顧明東心情大好,如果他的猜測成真,有了小香爐的存在,那麼將來再尋找舍利子,就完全擺脫了錢知一的限製。
心情大好的顧明東,連帶著異能都在歡欣雀躍的跳舞。
從異能身上蔓延出來的能量,星星點點的落到上河村,即使它不主動,也依舊細潤著這一片土地。
顧明東並不知道的是,在銀色小香爐大變樣的時候,又一次趁機上山尋找的錢知一一陣心悸。
自從山上滾下去摔斷了腿,錢知一隻覺得生活越來越不順利。
對於其他知青而言,下鄉之後生活艱苦了一些,每天都得下地乾活,但生產隊豐收他們都能吃飽,這已經算是不錯的日子了。
像是杜明杜濤兄弟倆,因為家裡太困難,他們偶爾還能寄一點糧食回去填補,累歸累,心底卻覺得下鄉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可錢知一不同。
他自小過慣了順風順水的日子,從未吃過生活的苦頭,如今這生活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每天生活在地獄之中。
尤其是這一年他不是在養傷,就是在偷懶,顧建國看在眼裡,平時教訓了不聽,臨了分量的時候給了重磅一擊。
錢知一賺到的工分,是按照生產隊未成年孩子來算的。
可想而知,錢知一既丟人又得挨餓,雖說生產隊有人口糧,可那才夠吃多久,要不是有家人的殷殷叮囑和未來的無限風光支撐著,他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每天一有空,錢知一就恨不得住在山上,好早些找到那東西。
今天也是如此,一大清早錢知一就開始在山頭上摸索,但越找腦子越糊塗,山裡頭每棵樹每顆草都長得一模一樣,錢知一連之前走過的路都忘得一乾淨。
錢知一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腦袋,他總覺得真相就在麵前,卻一直有一層薄霧遮擋,讓他摸不到頭緒,反倒是陷入了困局。
驀的,一陣陣心悸傳來,讓錢知一力竭的無法前行,隻得靠在了一棵樹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