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邊溫度很適合水稻的生長,這兩年也是風調雨順,所以才能得到這樣的產量。”
其中一個老教授點了點頭,但還是說了句:“我看過你們上河村的水稻種子,一顆顆都很飽滿,這就是自然優化的力量。”
顧明東微微挑眉,看了眼洪教授,卻見他神色如常。
這話一說,幾個教授倒是忘記了顧明東的存在,相互討論起糧種優化的問題來。
顧明東也不急,微笑著坐在那裡,這一等就是小半天。
馬秘書原本豎著耳朵聽,結果聽的一頭霧水,顧明東說的話他還能聽懂,但幾位教授那些話,他就完全雲裡霧裡,就跟聽天書似的。
好一會兒,洪教授才回過神來:“瞧我們,說著說著就把人都忘了。”
“老王老李老季,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小同誌剛過來,也不能讓人家累著餓著。”
幾位教授這才起身告辭。
洪教授送了三個人出去,回頭就說:“走,咱們先去吃飯,吃完了再說。”
瞧他這個架勢,倒像是要將顧明東多留幾天。
果然,在農科院的食堂吃了一頓飯後,洪教授便開口道:“小王,你帶上馬同誌去看看那批糧種,仔細核對一些,彆出問題。”
“顧同誌就留在我這兒,我還有些地方不明白,想仔細問問。”
王明誌連忙帶著馬秘書走了。
等辦公室隻剩下他們兩人,顧明東笑著看向洪教授:“洪教授,您這大老遠把我弄過來,不會隻為了問這些問題吧?”
洪教授謹慎萬分,起身仔細看了看門外沒人,直接鎖上門。
“你小子就是機靈。”
洪教授笑了一聲,又歎氣道:“千裡迢迢的找你過來,確實是有彆的事情。”
“跟鄭先生有關?”
除了鄭通,顧明東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洪教授沒直接回答,皺著眉頭說:“我回來之後,原本是想著法子疏通關係,想讓鄭先生回來,誰知道走動了小半年也沒個結果。”
他雖然被人稱一句教授,但畢竟是農科院的人,外麵的事情壓根插不上手。
走動的多了,上頭還直接警告他,這年頭太敏感,弄不好就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洪教授無法,隻得先放下了這事兒。
誰知道年底發生了一件事,讓洪教授再一次想到了鄭通,他弄不來鄭通,但能把顧明東先弄到北京來。
“這件事,我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洪教授擰了擰眉頭。
因為家學淵源,洪教授對鬼神之說一直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可他所在的地方,身邊的同事,那都是徹底的無神論者。
在這樣的環境中待久了,洪教授自己也知道不能暴露出來心底那點迷信思想。
但既然他已經把人弄過來,現在也沒想繼續隱瞞:“顧同誌,我離開上河村之前去找過一次鄭先生,他曾提過,你一直跟著他學習知識。”
顧明東臉色一僵,暗道原來是鄭通這家夥給自己挖了坑。
洪教授見他臉色異樣,連忙解釋道:“你不用緊張,這事兒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不會告訴第三個人,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有了保障,顧明東才鬆了口氣:“那這次是?”
洪教授沉了沉臉色:“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顧明東眼神一閃,思慮一轉,還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洪教授,你也知道時間太短,我隻是個半吊子,不一定能派的上用場。”
洪教授卻說:“你能答應就夠了,現在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能相信誰。”
封建迷信都被打倒了,有真本事的不是藏起來就是消失,洪教授可不想自己病急亂投醫,到時候找到個騙子,後患無窮。
“你跟我來。”
洪教授起身穿上外套,帶著顧明東急匆匆的離開了農科院。
他騎著一輛老一八,載著顧明東一路到了醫院。
在三樓的病房裡,顧明東見到了一位老人,他看著七十左右,臉色蒼白,人瘦的不成樣子,對外界無知無覺。
“小洪來了。”陪床的是個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她穿著簡單的藍布衣裳,麵色憔悴,一頭發絲卻挽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看著是個很講究的人。
“師母,我來看看老師。”洪教授開口道。
“那這位是?”師母忍不住打量起顧明東來,因為老伴兒生病,醫生說要靜養,所以洪教授還是第一次帶人過來,還是個生麵孔。
洪教授介紹道:“這位是上河村的顧明東小同誌,之前我跟老師提過,他還曾開玩笑,說這孩子有種地的天分,早幾年的話還能收下當徒弟。”
“這不是他來北京了,我就想著帶過來讓老師瞧瞧。”
師母聽了,眼底流露出幾分哀傷:“你有心了。”
“那你們坐,我去給你們倒杯茶。”
洪教授有其他心思,也沒攔著她忙活。
等師母一走,洪教授立刻拽著顧明東到了床前:“你看看,老師是不是被什麼臟東西纏上了?”
顧明東一時有些無奈,從穿越到現在,他隻見過白小花殘留下來的臟東西。
而且聽鄭通的話,所謂的臟東西壓根是留不長久的。
“洪教授,咱們要相信科學,這世界上哪有什麼臟東西?”
洪教授急了:“你一個學風水的,跟我說科學?”
兩人的情況徹底反了過來,學風水的小夥子教農科院的教授科學。
顧明東無奈道:“洪教授,就算鄭老先生在這兒,瞧見生病的人,他肯定也是勸你趕緊找好醫生來治病。”
洪教授無奈道:“醫生有用的話,我還會找你?”
“老師雖然年紀大了,但他的身體一直很好,下地乾活比我們年輕人還要厲害。”
顧明東看了看他的模樣,暗道你也不是年輕人了。
洪教授繼續說:“但是今年秋天的時候,他在試驗田裡忽然就暈倒了,我們連忙把他送到醫院,可醫生檢查來檢查去,檢查了無數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先進的檢查技術都用上了,偏偏醫生啥問題都檢查不出來。”
“可老師就是醒不過來,隻能靠輸液吊著命。”
這話倒是讓顧明東意外,畢竟老人年紀大了,突發腦淤血暈倒很正常,可醫院檢查不出任何問題來了就奇怪了。
不過這年頭醫療水平落後,罕見的病症檢查不出來似乎也不奇怪。
“中醫西醫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問題根節點。”
洪教授是這位老師一手帶出來的,甚至還受到許多的資助,在他的心底,這位老師的存在比自己的父親還要重要。
為此他沒少走人情,甚至一度想著把老師送出國去治病,奈何現在太敏感,這條路根本走不通。
眼看著老師無知無覺的躺在病床上,即使吊著營養液也一天天衰弱下去,洪教授病急亂投醫,這才想到了遠在上河村的師徒倆。
顧明東微微皺眉,目光落到床上老人的身上。
“你再仔細看看,一定有什麼問題,不然老師無緣無故怎麼就醒不過來了?”洪教授說道。
“無緣無故醒不過來了?”顧明東心底忽然咯噔了一下,想起謝南山來。
謝南山曾經提過,他兩次差點病死過去,就是無緣無故昏睡過去,然後在昏睡中變得無比的虛弱。
乍一聽,這病症倒是很相似。
“洪教授,還未請問尊師高姓大名?”
洪教授奇怪道:“我老師姓什麼叫什麼跟這個有關係嗎?”
不等顧明東回答,他倒是自己給出了解釋:“也是,以前鄭老先生給人看風水的時候,肯定是要問的,我還聽聞有些人姓氏太過貴重,後輩命薄壓不住,改了姓就好了。”
顧明東很想說一句您老想太多了。
洪教授已經開口道:“我老師跟你同姓,他姓顧,名元和。”
顧元和?
顧明東心頭一跳,元和?那個元和?
不可能,就算那封信上的元和還活著,年紀也對不上啊!
見他臉色有變,洪教授也開始了發散思維:“難不成真的是名字不對?”
“顧應該沒問題,是元太貴重了,還是和太圓潤了?”
顧明東被他的話驚醒,無奈道:“洪教授,咱們要相信科學。”
“你這是要急死我啊,科學科學科學,科學要是有用的話我找你乾嘛?”
顧明東沒在意他的話,皺了皺眉,邁步靠近床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