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居然在淨化這一片黑霧!
異能歡呼一聲,就像是見到了母親的孩子,飛快的衝了出去,在藍寶石的湖泊中遊蕩著,遇到熒光就一口吞下。
顧明東下意識的伸出手指,觸摸著無形的湖泊,與上一次不同,這一次縈繞在他指尖的熒光看著冷淡,卻是溫暖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異能就像是一個撒歡夠了的孩子,繞著圈子又回到了他身邊,親昵的貼了貼他的臉頰,似乎還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顧明東抬頭,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那些黑霧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巨大的驚喜浮現在心頭,顧明東想要再抓一點熒光,寶藍色的湖泊卻已經慢慢消散。
很快,除了比周圍的山林更加濕潤一些,這一片藍寶石的湖泊就像是完全沒出現過一樣。
顧明東眼神明滅不定,他抬頭看著那皎潔的月光,一時陷入了沉思。
許久,顧明東走向位於深處的山坑,在發現吳老三的異樣之後,他就把人挪到了這個地方,以免哪天吳老三忽然攻擊人類,產生不可挽回的後果。
山坑裡頭,吳老三無知無覺的坐著。
顧明東抬手扔了一隻兔子進去,原本傀儡似的吳老三,卻凶猛的撲了上去,一口咬住了野兔,鮮血流淌,嘶吼和嗚咽的聲音讓人覺得不詳。
這讓顧明東不禁皺眉。
之前他仔細的觀察過,吳老三確實還活著,他有溫度,有呼吸,跟他曾經見過的喪屍完全不同,可他們同樣嗜血。
不同的是,隻要活物不靠近,吳老三不會有強烈的吞噬**,就像是——鬼上身一樣。
顧明東暫時沒辦法處理這個人,隻能將他帶到了深山,卻意外發現進入藍寶石區域之後,吳老三安靜了許多,而且絕對不會離開。
他做過實驗,即使不在山坑裡頭,吳老三也癡癡傻傻,完全不離開這裡一步,這跟他在外頭的反應截然不同。
在外頭的時候,吳老三可是滿山亂竄,連他都找不到。
他的猜測沒錯,這一片藍寶石,那些藏著恐怖黑氣的禮器,與未來的末世息息相關。
在上河村一帶,烏雲被驅散,月光越發的明亮。
而在遙遠的港城,原本大好的晴朗天空,卻忽然烏雲密布,徹底遮蓋住了滿月。
一棟建立在半山腰的豪宅中,此刻依舊是燈火通明,裡頭輕歌曼舞,觥籌交錯。
如果顧明東在這裡,肯定能一眼認出來,那穿著酒紅色露肩長裙禮服,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人,就是曾經被王麻子家暴也不敢吭聲,被折磨的瘦骨嶙峋的杜萍萍。
杜萍萍已經大變了樣,此刻她臉上帶著精致的妝容,看起來年輕了不少,隻有眼角的魚尾紋和粗糙的手掌,才會透露出她那麼多年的苦難。
端著一杯紅酒,杜萍萍似乎覺得屋內有些悶,走到陽台想透透氣。
但她剛出來,大哥就很快跟了出來:“怎麼了?”
杜萍萍晃了晃酒杯:“大哥,爸為什麼廢了那麼的大的力氣,也要把那個姓錢的小子接過來?”
杜臻眉頭一皺,低聲道:“這是爸的決定,你可以好奇,但不能反對。”
“我隻是覺得奇怪。”杜萍萍嗤笑了一聲,“而且我什麼時候有過反對的權利。”
如果不是老頭子發現自己不能生了,恐怕早就把他們這兩個留在大陸的兒女忘了,哪裡會費勁功夫將他們接過來。
一想到老頭子在這邊吃香喝辣,他們兄妹卻吃儘苦頭,杜萍萍心底就升起濃濃的不甘心。
杜臻自然知道妹妹的想法,他反過來安慰道:“想開點,至少他隻有我們兩個兒女,就算家裡頭有再多的姨太太,以後家產也都是我們的。”
杜萍萍臉色一沉:“我隻是不甘心。”
“如果你真的不想聯姻的話,我再去勸勸爸。”杜臻對妹妹是真心疼愛的。
杜萍萍搖了搖頭:“不必了,聯姻也沒什麼不好的,我還得謝謝人家瞧得上我這種殘花敗柳,雖然他為的也不過是老頭子的錢。”
杜臻隻能歎了口氣。
兄妹倆一時相顧無言,杜萍萍沉默許久,忽然開口道:“大哥,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埋在心底,這些年覺得很是不安。”
“什麼事情?”杜臻開口問。
杜萍萍抿了抿嘴角:“你還記得上河村嗎,那邊有一戶姓顧的人家。”
杜臻奇怪問道:“怎麼了,難道他們欺負過你?”
杜萍萍搖了搖頭:“不是的,他們家倒都是好人。”
“來到港城後,爸見到我們那一天晚上,忽然來到我房間門裡頭,他追著我問了好多上河村的事情,而且著重問了顧家。”
杜萍萍掐著自己的手指頭:“他聽見顧家過得不錯,當時臉色很難看。”
杜臻聽了也覺得奇怪:“爸在乎上河村的農戶做什麼?”
就算杜家以前是上河村附近的地主,但其實他們跟本地的農戶關係並不密切,更彆提老顧家是後來戰亂才搬過去的,雙方應該很少有交集才對。
杜萍萍搖頭道:“我不知道,但爸很在意。”
“後來有一次他喝醉了,我照顧他的時候聽他在說,老顧家過得好,杜家就得倒黴。”
杜臻一聽,倒是鬆了口氣:“你就是因為這件事覺得不安?”
他笑著說:“爸年紀大了,所以老是神神叨叨的,他那個人最是迷信,指不定又是聽了哪個瞎了眼的大師的話,所以才會這麼說。”
“但咱倆可是都接受過西式教育的,這些話你聽聽就算了,不用相信。”
杜萍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無從說起。
很快,她歎了口氣:“也許是吧。”
“好了,回去吧,大家還在等你。”杜臻抬了抬手肘,杜萍萍挽住他的手,走了進去。
兄弟倆都不知道的是,就在杜家大彆墅最偏僻的位置,一棟小二樓的房屋內,此時正爆發這激烈的爭吵。
杜家姐妹覺得奇怪,甚至一度懷疑是父親私生子的人,正是錢知一。
此刻的錢知一麵容憔悴,衰老的像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就如同當年他那位三叔一樣,眼角都已經耷拉下來。
曾經陽光帥氣的麵容,已經被摧殘的隻剩下邊角。
錢知一眼睛通紅,雙目赤血,口中憤怒的嘶吼著:“為了來港城,我連兒子都沒了,現在你就讓我待在這鬼地方?”
“如果隻是找個地方躲起來,我需要想儘辦法來這裡嗎?”
“當初可是你說的,隻要我把孩子交給你,你就能保證錢家恢複到原樣,可現在呢,我他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隻能縮在這鬼地方。”
站在他對麵的男人臉色平靜,任由他發泄夠了,發泄的累了,才開口道:“你鬨夠了沒有?”
錢知一惡狠狠的瞪著他:“吳傑,錢家倒黴,你以為自己能好過!”
這話顯然觸怒了男人,他冷笑一聲:“錢知一啊錢知一,我現在才發現你們錢家的男人一個個都是軟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把我妹妹一個人丟在上河村,結發夫妻說扔就扔,連親生兒子都不放過,像你這樣的人哪來的資格譴責我?”
如果細看,不難發現站在錢知一麵前的男人,容貌與吳夢婷有三分相似,隻是年紀略大一些,看著也更陽剛。
錢知一臉色極為陰沉,眼神就像是要擇人而噬。
吳傑卻顯然並不把他放在眼裡,嗤笑道:“到了現在你還沒看清現狀嗎,錢家失敗了,你爸,你叔叔,連帶著你兒子都沒了。”
“你們錢家總是這麼高高在上,自以為能成為天道寵兒,可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跌得這麼慘吧?”
錢知一牙齒咬得咯咯咯作響。
吳傑拍了拍他的臉頰,笑著說:“你把夢婷丟在上河村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做人要知道好歹,咱們現在都寄人籬下,你再這麼鬨騰,等杜家老爺子回過神來,咱倆都得掃地走人。”
吳傑的話砸在錢知一臉上,讓他覺得無比的恥辱。
但經曆過無數的錢知一,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高揚著頭顱的世家子弟,他永遠都無法忘記自己回家的那一刻,父親和三叔的屍體就彆掩埋在地窖裡。
即使已經過去多年,錢知一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他們被抽乾的恐怖樣子。
他真的害怕自己也變成那副模樣。
看著錢知一的臉色變化,吳傑知道他已經冷靜下來,嗤笑一聲:“你急什麼,錢家沒了,杜家老爺子比你更著急。”
他意有所指的說:“畢竟沒有了錢家,所有的反噬可是會一下子都砸在他的頭上。”
錢知一死死掐著自己的手:“錢家是沒了,但我還活著。”
杜家老爺子費心心思把他弄過來,可不是為了當年的革命友情,而是想讓他成為那一道防火牆。
錢知一對此心知肚明,才越發的害怕。
吳傑笑了笑:“那你就乖乖的結婚生孩子,多生幾個,生的越多,你能活得越長。”
錢知一臉色一青:“那是我的骨肉,不是隨便抓來的貓狗。”
吳傑嗤笑道:“反正你都做過一次了,怎麼,現在有良心了?”
不等錢知一說話,吳傑又說道:“死了全家確實是很慘,但你看看我,我爸我大哥不也都死了,我妹雖然還活著,但恐怕生不如死。”
“錢知一,你要記住,咱們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個人倒黴,其他人都跑不掉。”
錢知一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許久,他才艱澀的問了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吳傑沒回答,隻是淡淡說道:“這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事情。”
扔下錢知一,吳傑迅速的離開小二樓,朝著主樓的方向走去。
杜老爺子正坐在客廳內,他閉目養神,聽見聲音淡淡問道:“安撫好了。”
“教訓幾句就聽話了。”吳傑顯得十分恭敬。
杜老爺子點了點頭。
吳傑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吧。”
吳傑這才道:“顧家那邊是不是要派人……”
他做了個滅口的手勢。
杜老爺子冷哼:“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彆人不知道,杜老爺子卻心知肚明,老顧家不過是明麵上的幌子,跟錢家一樣擺在前頭的防火牆罷了。
真正會讓一切變得糟糕的,是白家人!
杜老爺子沉吟道:“這件事你不用管,我會派人處理。”
他心底後悔起來,當年就該斬儘殺絕,誰想到一時心軟,反倒是留下了禍害!
哎,誰能想到中國忽然亂起來,以至於他的人跟丟了,如今竟是找不到白家人的下落,以至於現在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