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卻顯得不堪一擊。
這一切發生的突然,顧明東卻來不及鬆一口氣,就發現古卷軸發揮作用,抽取的是他的生命力。
再這麼下去,隻怕黑霧還沒被鎮壓,他反倒是要先被抽乾了。
顧明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瞬間回到了末世最為困難的時候,似乎也是如此。
“爸!”一個聲音穿透水霧,傳了進來。
顧明東猛然驚醒,咬牙喊道:“彆過來!”
顧亮晨卻隻看見濃鬱到形成水霧的畫麵,根本看不清裡麵的蹤影,他下意識的要衝進去。
“等等!”鄭通一把拽住孩子。
“我爸在裡麵。”顧亮晨急上眉毛。
“你進去隻會添亂。”鄭通罵道。
顧亮星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畫麵,震驚過後,他急聲叫道:“現在怎麼辦,要等公安過來嗎,可他們不知道啥時候才來?”
鄭通沉下臉,他抬頭仰望星空:“也許還有辦法。”
時隔多年,鄭通第一次拿出風水玄術的看家本事來,飛快的計算著,很快他找到了生門。
“阿星阿晨,聽我的吩咐,站在指定的地方。”
雙胞胎迅速動作,鄭通沉吟道:“或許會有危險。”
“隻要能救爸,就算要我的命也可以。”顧亮晨毫不猶豫的說道。
顧亮星沒說話,眼底也帶著堅決。
鄭通哈哈一笑:“阿東養了兩個好孩子。”
“幸虧有你們兩個好孩子,能為他換來一線生機。”
要知道這兩個孩子都是貴重的命格,這樣才能壓得住。
顧明東並不知道外麵的一切,他隻知道自己的孩子就在咫尺之遙的地方,如果他們進來,那也即將被這個地方所吞噬,就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怎麼可以!
這可是他含辛茹苦,從小豆丁一點一點養大的孩子,怎麼能折損在這個地方。
越是痛苦,反倒是激發出顧明東的憤怒來,求生欲和作為父親的責任感,讓他爆發出無窮的勇氣來。
天空被烏雲遮擋,期間卻有星辰散發著微光。
忽然,吳傑死死拽在手中的那顆佛骨,化作一點流星,飛快的回到顧明東身邊。
遙遠的上海,大年夜的喜慶還未散去。
嚴海與黑妹哄睡了三個孩子,正圍著暖爐說話嬉笑,忽然,黑妹的臉色一變。
嚴海說了幾句話也不見回答,皺眉問道:“怎麼了?”
黑妹起身打開窗,抬頭看向遠方,她死死的握住一直帶在身上的那顆珠子。
“這麼冷,怎麼開窗了,是不是屋裡太悶了?”
黑妹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小妹,你怎麼了,彆嚇我?”嚴海敏銳的察覺不對勁。
黑妹回頭,眼神幽幽:“海哥,有人在呼喚我。”
嚴海皺眉道:“瞎說什麼呢,哪有人在叫你。”
他走過去往外看了看,笑著說道:“這都大半夜了,大家夥兒都睡了。”
黑妹卻知道這不是幻覺,是她的血液在沸騰,是她的血親需要幫助,她不知道緣由,但根植在血液中的種子,卻在迅速的發芽。
她轉頭看向星空,鬆開了手:“我已經偷走了十幾年,如果你需要,就都拿走吧。”
“什麼拿走,偷什麼?”嚴海心底湧起不安。
黑妹回頭,露出一個笑容來,下一刻卻軟到在地。
“小妹!”嚴海驚叫一聲,猛地接住妻子,卻赫然發現妻子精簡的紅繩上空空如也。
就在不遠處的巷子裡,五姐正在哄白老爺子休息。
白老爺子一直在問:“小五,俊俊和姝姝回來了嗎?”
每逢佳節倍思親,一到過節的時候,就是這相依為命的兩人最為難受的時候。
五姐心底知道,他們等待的兩個人,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她強忍著心底的酸澀,笑著安慰道:“他們在路上呢,老爺子先去睡吧,也許等你一覺醒來,他們就回來了。”
白老爺子卻不肯,固執的坐在門口等著。
五姐還想要再勸的時候,忽然瞧見他猛地站起身來。
許多年來一直糊塗的白老爺子,在這一刻恢複了清明。
五姐記得,即使年輕的時候,白老爺子也是糊糊塗塗的,要不然白姝也不會失蹤。
可是這一刻,白老爺子的雙眼是睿智而清醒的。
“老爺子?”
白老爺子轉頭看著她:“小五,我感覺到了,俊俊和姝姝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元和不好,他以為自己是最清醒的,卻不知道他的自私會害死白家人,害得這個世界麵臨大災難。”
“老爺子,您在胡說什麼啊,元和老祖宗不早就死了。”
白老爺子沒有回答,他抬頭仰望著星空:“我見過他。”
“我們這一支背負著罪孽,活得糊裡糊塗,他們卻背負著仇恨,這麼多年過去,我們忘記了太多的事情,他們卻一直都記得。”
“老爺子,您在說什麼啊,什麼罪孽,什麼仇恨?”
白老頭子慘笑道:“他說得對,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小五,謝謝你照顧我這麼久,以後不需要了,我要去見俊俊和姝姝了。”
這話讓五姐心底咯噔一下:“老爺子,您……”
白老爺子卻已經慢慢上前,敞開雙手,做出一個奇怪的姿勢來。
五姐想要上前阻止,卻被他的眼神釘在了原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院子內跳起古怪的舞蹈來。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跳舞,原本應該是不好看的,但白老爺子的這一場舞蹈帶著古怪的韻律,甚至讓人覺得——神聖。
可他踏出的每一步,都讓五姐覺得心驚肉跳。
香江的半山豪宅中,杜臻與杜萍萍兄妹倆焦躁不安,杜臻不停的轉圈子,杜萍萍皺眉道:“大哥,你著急也沒辦法。”
“父親到底去做什麼了,為什麼放著偌大的家業不管,竟然冒險偷渡回去。”
杜萍萍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大哥,你想過那個房間裡是什麼嗎?”
杜臻抬頭看向妹妹。
“父親不在,不如我們進去看看。”
杜臻皺眉道:“可是父親說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進去。”
“現在這裡隻有我們,我不說,你不說,父親怎麼會知道?”
杜萍萍又說道:“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兄妹倆對視一眼,很快達成了協議。
他們兩人一層層進入密室,外麵的幾道密碼鎖還算容易,但等了最後一層,兄妹兩個試過好多的密碼都不對。
“要不算了吧?”杜臻忍不住說。
杜萍萍卻說:“我們在公司做的那些事情,已經跟父親撕破臉了,這一次他回來不會有我們的好果子吃。”
“我們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女。”
杜萍萍臉色一冷:“是嗎?”
杜臻身體微微一顫。
“大哥,你比我大幾歲,一定還記得杜家曾經是個多麼龐大的家族。”
“父親不隻母親一個妻子,當時光是我記得的弟弟妹妹就有五六個,更彆提他來到香江之後,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娶妻生子。”
“可是時隔多年,父親將我們接過來之後,我們那些弟弟妹妹都消失了。”
杜萍萍對那些同父異母的弟妹自然是沒什麼感情的,尤其是當年杜家主將他們兄妹扔在了內陸受苦,反倒是將那群孩子帶走。
可是等他們來到香江,那些人卻都消失了,杜萍萍曾經問起過,杜家主卻隻輕描淡寫的了一句。
“他們,他們不都是病死了嗎?”
“這話你真的信嗎?”杜萍萍冷聲道,“香江的醫療條件比內地還要好,那幾個弟妹身體也不弱,怎麼會這麼巧。”
“那日我去看望錢知一,心底才有了答案。”
杜臻哆嗦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杜萍萍看向哥哥:“大哥,我們的父親早就瘋了,他對錢知一做的一切,也許曾經對他自己的孩子也做過。”
“他,他瘋了嗎,那些都是迷信啊。”
“我們不信,父親相信就行了。”
杜臻轉頭看向那扇門,忽然心底一狠:“再試試,實在不行就直接炸開。”
兄妹倆知道,自家父親的手沒那麼乾淨,杜家裡頭槍械不少,炸藥也有,如今父親不在,他們又是實打實的繼承人,自然沒有人阻攔。
轟然炸開後,等看清裡麵的東西,即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兄妹倆的臉色還是大變。
杜臻整個人都在哆嗦,那是恐懼和惡心。
杜萍萍也忍受不住,撲到旁邊嘔吐起來。
“這什麼東西!”杜臻整個人都在戰栗,“不行,不能被人發現,要全部處理掉。”
兄妹倆迅速達成一致,不管他們的父親多麼瘋狂,這些東西要是被發現,那他們杜家才是真的徹底毀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處理,將斬斷杜家主唯一的機會。
就在杜家豪宅發生這一切的時候,身處醫院,掛著呼吸機的錢知一,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此消彼長,殊死搏鬥中的顧明東力竭的身體,緩緩多了幾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