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西在旁邊冷哼道:“可不是你自己冒險,大哥,你又不是公安,怎麼啥事兒沒打聽清楚就自己往前衝,你要是有點什麼事情,你讓阿星阿晨小芸咋辦,讓我們咋辦。”
顧明北倒是沒發火,隻是坐在床前默默的抹眼淚。
逼得顧明東不得不發誓:“我保證,以後但凡有什麼事情先召開全家大會,通知了你們再行動,行了吧?”
反正這次之後,上河村也該太平了。
顧明北這才破涕為笑:“大哥,這可是你說的,大丈夫一言九鼎。”
顧明西立刻說:“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們就整天圍著你哭,哭得你煩為止。”
顧明東能怎麼辦,隻能向弟弟妹妹們低頭。
不隻是弟妹們,顧三叔跟顧秀秀來看他,也是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顧三叔冷著臉罵:“阿東啊阿東,你平時看著挺穩重的,咋就辦出這樣的事情來,你以為自己是武林高手嗎?”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夥子呢,這次是運氣好沒啥事兒,要是下次有個萬一,你讓家裡頭一群孩子怎麼辦?”
顧秀秀更是老話重提:“要我說你就該聽我的,找個媳婦好好管管你,省得真把自己當年輕小夥子了。”
顧明東嚇得趕緊保證。
公安那邊聽說他醒了,倒是也派人過來走了一趟錄口供。
顧明東也沒隱瞞,將那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結果王公安歎氣道:“阿東同誌,你現在說的是幻覺。”
旁邊的小公安還在偷笑:“什麼黑霧,星辰,這咋可能是真的。”
老公安瞪了眼徒弟,解釋道:“那晚上的瘴氣太厲害了,你們一進山都中招了,所以才有了幻覺中的這些事情。”
他低聲說:“其實上頭也懷疑,派人在那邊挖了很久,結果屁都沒有,什麼青銅鼎黑霧,壓根就是你們中毒之後幻想出來的。”
顧明東好奇的問:“真的沒有?”
“沒有,都挖地三尺了,連個瓦片都沒見著。”
“那群盜墓賊也是慘,聽了謠言以為那邊有寶貝,結果全折在瘴氣裡頭了。”
既然都已經結案了,顧明東也沒多事,隻是問了句:“王公安,那吳老三……”
老公安見四下無人,提醒了一句:“這事兒你彆管,也管不了。”
“怎麼?”
老公安與顧明東是有幾分交情在的,再者他又是當事人,想了想還是透露道。
“你知道那夥人的來路嗎?”
顧明東點頭道:“香江那邊的。”
“可不就是。”
老公安冷哼道:“不過有一點你肯定還不知道,為首的老板姓杜,就是很多年前咱們這邊的老地主杜家。”
“前頭你們村王麻子失蹤的媳婦,叫杜萍萍的,聽說就是他們家女兒,如今跑到了香江去。”
顧明東對杜萍萍自然還有印象,當時他們還曾達成過交易,不過那時候顧明東可不知道,杜家背後深藏著那麼多的秘密。
老公安繼續說道:“上頭懷疑杜家在山裡頭真的藏了寶貝,派人找了很久,帶著那什麼金屬探測儀,結果連個屁都沒找到。”
“反正現在那個姓杜的老頭已經不行了,香江那邊特殊,現在暫時也聯係不上杜家的人。”
“他帶過來的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有幾個不瘋不傻的看著也快不成了。”
“所以我說這裡頭水深得很,不是你我能管的。”
老公安拍了拍他的肩頭,還誇了一句:“你有保衛國家的意識是好的,不過如今這擔子已經交出去了,你也能鬆鬆氣。”
顧明東點頭道:“王公安,謝謝你的提醒,我記住了。”
“你不嫌棄我多嘴就成。”
王公安很快帶著口供走了,不過顯然,即使顧明東說了實話,他的這份口供也會被認為是中毒之後的幻覺,並沒有其他的價值。
顧明東醒來的當天就想出院,他覺得自己完全沒事兒了,身體的力氣恢複之後,連帶著異能都活躍了一些。
但顧家人哪裡會同意,死活勸他再住幾天,而且出院之前還得做一個詳細的檢查,醫生同意了才能走。
顧明東隻有一張嘴,說不過這麼多人,隻得多住了幾天。
等到第三天,無論他們說什麼,顧明東都堅持要出院。
好不容易回到家,剛進門,顧明東就大大吐出一口氣:“還是家裡頭舒服。”
在醫院的時候,人人都把他當做病患來照顧,實在是讓他很不自在。
顧亮晨立刻說:“爸,您知道就好,以後彆再胡來了。”
“就是,您說您來這麼一回,我們多擔心啊,一個個吃不好睡不好的,全家都停擺了,您就忍心?”
顧明東自知理虧,摸著鼻子罵了一句:“我是老子還是你們是老子,嘮叨個沒完。”
鄭通出來一看,笑道:“呦,總算是同意你出院了?”
相比起顧明東,鄭通臉色紅潤,中氣十足,讓顧明東很是羨慕。
顧明東無奈道:“一個個瞎操心,我真的完全沒事。”
“要我說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住院多花錢啊,你家裡大大小小一個勁的讓你多住幾天,這都是關心你。”
要不然生產隊多少老人病了,家裡頭為了省錢,都是土方子吃吃,連醫院都不去。
顧明東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默認了兒子弟妹們的意思。
回到家中,顧家姐妹磨刀霍霍向雞鴨,愣是一天燉雞湯,一天老鴨煲的伺候,喝得顧明東滿麵紅光,不知道他住院的,還以為他家裡頭有啥好事,要不怎麼看著都年輕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開學時間,趕走了一群孩子,顧明東才算得閒。
搬了個板凳坐在門口,四隻狗趴在主人腳邊,似乎為那天沒有參戰而懊悔,如今分外粘人,顧明東去哪兒他們都要跟著。
顧明東伸腿踢了踢,不然腳背都要出汗了。
鄭通搬了個椅子坐在他旁邊:“有啥想知道的,問吧。”
顧明東沉吟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鄭通卻搖頭道:“老夫無用,看不透天機。”
“老爺子,您就彆賣關子了,說人話。”
鄭通瞪了他一眼,又說道:“那天形勢緊急,我還以為要大動乾戈,指不定會把這條老命也丟進去,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阿東啊,這山裡頭有神靈。”
顧明東更疑惑了:“什麼意思?”
鄭通翻了個白眼:“你祖宗積德,為你留下了保命的東西。”
顧明東下意識的想到那張卷軸,蘇醒過後,顧明東曾問過身邊人那張畫卷的事情,但不管是雙胞胎,還是公安,都說沒瞧見。
等雙胞胎離開後,顧明東也曾故地尋找,但也沒發現蹤跡。
那張畫卷似乎徹底的消失了。
“那天……隱約之間,我似乎看見了父親。”
“誰?”
“那片山林的主人。”
鄭通沉吟了一會兒,隻說道:“能終結都是好事。”
“是啊,是好事。”顧明東歎了口氣。
他伸出手指,撥動著異能的嫩芽,小家夥回到上河村之後恢複了一些,又開始活蹦亂跳了。
顧明東是時隔半年之後,才知道白老爺子的死訊。
五姐憔悴了許多,她這一生失去了太多,自己的父母,相戀的愛人,身邊的朋友,一直到老了老了,還要送走曾經的長輩。
辦完白老爺子的喪事之後,五姐大病了一場,要不是顧薇臨時過去探望,恐怕就會病死在那棟小樓裡。
陸陸續續養了兩個多月,五姐的病才算是好了。
她捧著白老爺子的骨灰盒到了上河村。
“阿東,也許你會覺得奇怪,但老爺子臨死前最後一句話,說他想回到上河村,落葉歸根。”
五姐心底也疑惑,但她還是想為白老爺子做完最後一件事:“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能不能請你幫忙周璿通融一下,讓他葬在這裡。”
顧明東問道:“老爺子是什麼時候走的?”
等知道白老爺子離開的日子,顧明東恍然大悟,那一晚他能毫發無損,不隻是那位神秘父親和古上卷軸的幫助,還有白老爺子。
心底一時百感交集,顧明東忽然感念起血脈的神奇,白家人已經走的那麼遠,最後卻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白老爺子的遺願,我會幫他做到。”顧明東心底明白,老爺子口中的上河村,並不是他們村落,而是深藏在山澗的那個地方。
五姐鬆了口氣,忽然又說了句:“還有一件事,阿東,老爺子還有一個外孫女活著。”
“她叫黑妹,居然就在上海……”五姐感歎道,“造化弄人,人活著的時候怎麼找都找不到,沒想到老爺子走了,機緣巧合就遇上了。”
“那孩子身體不好,看著病病歪歪的,幸虧嫁的人還不錯。”
顧明東也是驚訝:“黑妹?我認識她。”
一提起來,自然又是諸多的感慨。
“你見過,那就好,本來我還想問問你是不是想見見。既然你認識,那也不用我多事了。”
白老爺子的身後事沒有大辦,他的親朋好友都先他一步走了,死的時候也是心甘情願,沒有怨言,唯一放心不下的隻有五姐。
顧明東跟五姐一起,將白老爺子送上了山。
臨走前,五姐笑著說:“我馬上要出國了,如今心願已了,留在國內也沒有意思,倒是國外還有三兩門親戚,過去也有個照應。”
顧明東隻說了一句:“一路順風。”
前腳送走了五姐,後腳鄭通的平反也終於下來了,這老爺子倒是一口唾沫一個丁,說不走就不走,發還的東西全交給外孫女處理。
用鄭通的話說就是:“老頭子那晚上為了你,都豁出命去了,你可得給我養老。”
顧明東笑著應下了。
大事已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承包的山頭上。
時代的洪流奔湧向前,上河村也飛快的發展起來,顧三叔牽頭城裡的竹編廠,在顧明東的出謀劃策下,成了溪源鎮的一個特色,飛出黛山市,走向了全世界。
顧明東承包的山林也越來越多,漸漸的,附近的山林都被他收入囊中。
再後來有人提起顧明東,都得說一句:包山王。
顧明東可不管這些,他隻知道上河村的生態越好,果樹林越發的茂盛,山林越發的繁茂,那異能這個小家夥就生長的越發。
畢竟他跟小家夥圖的,隻有一個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