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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放學去畫室接人的路上,白蘭給自己買了個冰淇淋小蛋糕,邊走路邊吃。他一會想著等會見麵了和月見說什麼好呢?一會又想著,下次給月醬送什麼禮物好呢?
直到路過一家服裝店——隔著玻璃櫃,可以看見裡麵模特頭頂一張金黃色的稻草帽。稻草帽的顏色和夏天很相配,隔著玻璃櫃,似乎也能嗅到裡麵揮發出來的,乾燥的香氣。
好像是初次見麵的時候,月醬頭頂戴的那個帽子。
初次雙向見麵,就是那次吧?
當然,那應該隻是月醬心目中的初見而已;她自然不會知道,無所不能的白蘭大人,在見麵之前就已經發現她了。
在隔壁搬來新鄰居的那一天,他躺在院子裡的吊床上午睡。屋外搬家的聲音熱火朝天,白蘭揭開蓋在臉上的書,側頭看過去。
從相連的院子窗戶那裡,可以看見一個女孩軟綿綿的側臉。
白蘭還是第一次看見,在視覺效果上就會讓人覺得軟綿綿的臉蛋——像蛋糕?還是彆的什麼東西?
她的臉好紅——眼尾也紅紅的,像玫瑰花舒展開的顏色。
真是個漂亮柔軟的孩子。
白蘭心底生出這樣的念頭,目光懶散的移開。因為是鄰居,所以總是可以見麵的。
鄰居搬來第一個月。
隔壁那個漂亮柔軟的孩子很喜歡坐在二樓的陽台上畫畫。白蘭無聊到沒有事情做的時候,偶爾會用望遠鏡看一看她在畫什麼——小孩子畫的東西都很無聊,女孩不厭其煩的重複繪製陶罐和葡萄。
她從來沒有畫過水彩畫,白蘭每次用望遠鏡看過去,她都在畫素描:炭筆會把女孩白淨的手指染上灰黑的顏色,會在她軟綿綿的臉蛋上也留下痕跡。
於是忍不住看了許久。
什麼時候,他的小鄰居身體會好起來呢?什麼時候,他的小鄰居可以出門來和他遇見呢?
真的是個很笨的孩子啊,走...路都能把自己摔一跤。
啊,不過,看在她善良又漂亮的份上,就算是笨蛋,也勉強可以誇讚一聲可愛。
初遇就在隱晦的窺視中,逐漸被賦予些許期待。白蘭期待著小鄰居走出庭院,正式與自己相見的那天。
希望在夏天結束之前,可以相見。
滾燙的太陽光,四麵都被曬得明亮發熱,風吹過院子裡不知名的花草——
圍牆底下,坐在輪椅上的小姑娘抬手掀起頭頂草帽,蜜糖色的眸子圓溜溜的仰視著他。
太陽照得她整個人都在發光,兩人對視後她抿著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意,幼圓的臉蛋上散開玫瑰色的紅暈:“你好,我是最近才搬過來的及川月見,你是我的新鄰居嗎?”
他一直在窺視的,一直很期待的。
在夏天之前,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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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練習就到這裡了,大家路上小心哦。”
老師宣布下課,及川月見將自己的畫具收拾進背包,背起畫板離開。出了畫室之後,就能很明顯感覺到驟然升起的溫度——畢竟畫室裡開著空調。
太陽曬得她臉頰發燙,不自覺抬起一隻手遮擋在額前。
走廊外麵,站在太陽光底下的青年,白發像落雪,有著紫羅蘭顏色的眼瞳——漂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及川月見不自覺注視了好一會兒,直到那人朝自己走來。
他接過及川月見背上的書包,“今天晚飯吃什麼好呢?”
及川月見扶了扶自己肩背上的畫板,臉上是溫和的笑容:“煮咖喱吧,冰箱裡應該還有土豆。”
“聽說今天晚上有彗星呢。”
“那晚上不睡覺了,去圖書館樓頂看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