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成天這麼親親我我, 還不是兩口子呢,也不知道注意著點兒。”
魏筱為了給謝承廷偷偷開小灶, 兩人起得早,也走得最早。後頭院兒裡,張美悅正在跟劉偉鴻抱怨。
“怎麼著……你也想找一個?”
劉偉鴻拿著毛巾洗了把臉, 他每天都是能晚一點去上工就晚一點去。謝承廷樂意那麼早, 願意多乾那是他的事, 跟魏筱走得近那也是他的事。他沒什麼看不看得慣的,反正對他都沒啥影響,謝承廷又不會幫他乾活, 操那心乾嘛!
“放屁!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張美悅氣不打一處來, 劉偉鴻最近跟大隊裡一小姑娘走得近,前頭她還看到那小姑娘來幫劉偉鴻乾活。
他們一起來的五個知青,除了謝承廷自己樂意乾活, 另外三個都輕省得很,就她成天累死累活,手裡頭還沒錢。這才兩三個月, 她已經快跟那些老知青們差不多了,想當初她還笑話她們淪落為村姑。
“我怎麼樣?那是你情我願,你管得著嗎?成天一副刻薄臉,小心找不到婆家!”
劉偉鴻從來都不是什麼好鳥, 哪裡由得張美悅罵。何況張美悅又是個啥好東西不成?還不是對著趙朗獻殷勤, 結果人趙朗不理她, 反而跟大隊長家的鄉下姑娘看著關係好。之前看魏筱有錢有東西, 從京市一路討好,結果啥也沒得到。謝承廷她又不敢惹,成天就在背後說三道四的。跟隔壁知青倒是打得火熱,彆人也沒見著幫了她啥。
趙朗在屋裡看書,沒有理會院子裡的吵鬨,反正大家都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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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擦擦汗,休息一下唄。”
魏筱蹲在一邊看謝承廷乾活,見他熱得渾身冒汗,脖子上的毛巾都濕透了。覺得這人是不是屬牛的,雖然聽她的話沒有那麼拚,但還是丁點不偷懶。
“魏同誌,你能幫著去拎點水來嗎?剛才周同誌沒注意茶壺放那兒,裡麵的水都灑出來了。”
宋知青一臉抱歉地來到魏筱麵前,這麼熱的天氣,沒水喝可不行。
魏筱看了一眼茶壺的方向,裡麵的水灑了一地,那是隊裡的赤腳大夫扯了敗火的草根熬煮的。又看了看表情沒有絲毫心虛的周知青,笑了笑。
“好啊。”
即使明知茶水灑了不是意外,魏筱也應承下來,分配給她的任務就是送水,這是她的工作。
魏筱知道姓周的跟張美悅關係不錯,張美悅得空就跑隔壁跟人聊閒話,背地裡做這種事倒是挺正常的。她自然是不會受她們欺侮的,但這種事卻沒必要現在去計較,因為大家確實等著喝水。
不過這事姓周的能做一次,卻不能做第二次,否則自己什麼話都不用說,自然有大隊長來教訓人,浪費是可恥的,無論是不是故意的。
謝承廷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不等他過來,魏筱已經衝他擺了擺手,自己拎起大茶壺去了集體食堂。隊裡安排了人手在那邊熬水,魏翠萍和還沒有開學的鄧嘉芬就在那兒,大隊長家的媳婦女兒自然是有優待的。
“筱筱,剛不是才拎了水過去嗎?”
鄧嘉芬坐在那兒看書,見魏筱進來有些詫異。
“茶壺被不小心踢翻了,幸好之前的茶水是你幫我晾好的,沒燙到人。”
魏筱沒有刻意提周知青的事,鄧嘉芬隻是單純的慶幸,魏翠萍卻了然地看向魏筱。
“沒事嗎?”
“嬸兒,沒事呢。”魏筱笑著搖了搖頭,“就是嘉芬好意晾涼的水沒了,大家隻得喝開水了。”
“這大熱天的喝開水,那些大老爺們怕不是更願意去河裡喝兩口。”
魏翠萍聽到這話不由笑了,他們村外的河水從山上流下來的,水質非常好,甚至有股淡淡的甘甜。大家洗衣或是洗澡都是在下遊,有不少人家裡沒井,用水都是去河裡打的。
“筱筱,我給你灌上了。”鄧嘉芬趁著兩人說話這會,已經把魏筱拎來的茶壺給裝滿了。“水很燙,你注意著些。”
魏筱笑著應了,跟鄧家母女倆打了招呼,便又往地裡行去。茶壺裝滿水以後很重,她拎得有些費力,而且水還很燙,擔心燙著自己的腿,隻得用更多的勁兒微微抬著茶壺。
沒多一會兒,魏筱就累得不行,即使兩手交換著拎,還是感覺胳膊發酸。大下午的太陽正烈,魏筱頭上戴著草帽,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她一貫不怎麼愛流汗,這會兒也不過是額頭上有些汗珠,但臉色卻紅得厲害。
村子裡靜得很,天氣熱,連小孩兒們都窩在家裡不願出門。魏筱感覺大腦被曬得又昏又漲,她隻想快點把水拎到地頭上去。
等身後傳來劇烈的聲響時,她差點沒被嚇得跳起來,書中沒寫過野豬進村具體是哪一天,難道就這麼剛好被她撞上了,這一切都是命嗎?即使自己沒在知青所,野豬大哥們還是找上來了。
野豬的動靜很大,村子裡的人都發現了,一看那陣仗哪裡還敢冒頭,紛紛立刻關起了屋門,還儘可能的找更多的東西堵門。前進大隊有好幾個生產隊,並不是所有社員都住在一起,他們第一生產隊這一片兒住得稍微密集,幾十戶人圍著曬穀場院壩住在一起。知青所在村外圍的東邊,零星有幾戶人家。
野豬顯然是從山上下來的,眨眼間就從村西頭一路竄到東頭。魏筱剛好走到這附近,左右看了看,悲了個催,她絕望地發現沒處躲。
“老天爺,你是不是在玩兒我……我怎麼就這麼倒黴!”
魏筱哪裡見過這陣仗,嘴裡哆哆嗦嗦人,兩腿嚇得直打顫,倉惶間都不知道該往哪裡跑。這時,迎麵有個人飛快地向她衝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接過她的茶壺向後扔了過去,看也沒看,轉身拉著魏筱一路飛奔。
“謝……謝承廷!”
“趕緊跑,彆說話。”
謝承廷本來是擔心茶壺太重,魏筱拎不動,才趁著休息時間過來看看。哪裡知道一眼就看到魏筱傻愣在那兒,身後幾頭野豬正朝她衝來,頓時嚇得目眥欲裂,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滾燙的開水潑灑出去,前頭的野豬一陣嚎叫,也擋住了後頭的。這麼一阻攔,謝承廷與魏筱又跑得飛快,總算是拉開了距離。
……
“你先爬上去躲一會兒,我去引開它們。”
從田坎邊爬上來,謝承廷雙手一托,就把魏筱舉上了高高的院牆。魏筱愣了愣神,還沒從謝承廷的大力中回神,就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很是眼熟。
屁股下麵是他們住的知青所前陣子新壘好的院牆,比以前那要垮不垮的樣子好多了。她怎麼就脫不過這命運啊!
轉頭正想說這院牆不一定抵得住野豬的衝撞,就發現謝承廷並不打算一同爬上來。
“你快上來啊!”魏筱拉著他的手著急地喊道。
“我去引開他們,你躲在上麵,小心彆掉下來。”
謝承廷用力捏了捏魏筱的手,隨即掙脫開,轉身往另一側跑去。果然追上來的野豬,沒去注意院牆上的魏筱,徑自向潑它們水的謝承廷奔去。
“有沒有人啊!快來幫忙!快來人幫忙……”
魏筱在院牆上急得不行,不停地大喊著,希望生產隊裡的男人們趕緊回來。又不停地怨責自己心大,明明知道會有事情發現,怎麼就不多注意注意。之前還覺得自己的戒指空間是個大大的金手指,現在卻丁點作用也沒。
“謝承廷……你不要有事啊!”
“發生了什麼事?”
魏筱著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一心隻擔憂跑遠的謝承廷,身後趙朗從屋裡出來詢問她的聲音都沒能傳進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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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承廷運氣不錯,村裡這麼大的動靜,外頭的男人們自然發現了,連忙帶著扁擔扛著鋤頭趕了過來。
雖然野豬很厲害,但好像身上帶傷,沒有在山林屬於它們的地盤那般囂張。而且麵對的還是第一生產隊幾十個壯勞力,其他生產隊的聽到消息也在陸續趕來。最終謝承廷用計把這不知道為何從山裡竄下來的幾頭野豬分散開,大家一起拿著乾活的農具把它們都抓了起來,當然活捉是不可能,看著就奄奄一息。
“這些野豬都是受了傷的嘛!”
鄧良忠湊過去觀察了一下,那些野豬奔過來的路上都有血跡呢。
“嗯,看著像是炸傷的。”
老支書拿著煙袋踱步過來,剛才大家都慌張時,全靠老支書冷靜指揮,配合謝承廷拿下了這些皮糙肉厚的家夥。
“啥?炸傷!”
鄧良忠差點沒跳起來,被老支書用煙袋鍋子敲了敲腦袋。
“蹦啥蹦!前陣子就聽我那老夥計說區裡來了人準備在山那頭開山采石,估計是他們搞出來的動靜。”
“哦。”
鄧良忠在前進大隊很有威信,但在老支書麵前老實得很。抬手抓了抓頭發,麻溜兒地去安排人處理野豬的問題,這事他還得去趟公社,畢竟這不是小事。
“有沒有撞到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魏筱此時已經奔了過來,也沒去看地上令社員們興奮的野豬(肉),徑自跑到謝承廷麵前,拉著他仔細打量。發現他沒事,稍微鬆了口氣,轉到背麵時,還沒吐完的那口氣又倒吸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