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顯然江又桃的直接讓郵遞小哥有片刻茫然,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腦袋,道:“我叫傅紹華,是從首都來的知青,今年才來的,之前被分到永定農場。”
永定農場離縣城不遠,但被分到那裡的知青都是有工資拿的,比她們這些分到鄉下的知青要好得多了。
“哦哦,我叫江又桃,也是今年下鄉的知青,從申城來的。”江又桃做按照傅紹華的格式,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傅紹華點了點頭:“那有空咱們多交流,我先走了,還有好幾封信要送呢。”
江又桃把他送到院子外麵:“有時間過來玩哈。”
美少年騎上自行車,手舉起來隨意的擺了擺,接著便消失不見了。
江又桃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伸手胡嚕了一把被風吹到眼前的發絲。
顧念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伸手搭在江又桃的肩膀上,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農村泥土小道,挑了挑眉:“咋的,看上了?”
江又桃嘿了一聲:“看上倒是沒有,就是覺得這小哥長得挺好看,多看幾眼,多看幾眼。”
顧念薇剛才就在院子裡,郵遞小哥的相貌她也看見了,長得是真好,不過美則美矣,不是她的菜,她喜歡那種看著有肉脫衣顯瘦男性荷爾蒙爆棚的那種類型的。通俗點來說,就是硬漢型男款。
“行了行了,彆看了,彆看了,你再把路盯出個洞洞來人家都回不來了,走走走,回去繼續晾蘑菇,咱們今晚炒個蘑菇吃。”
說到炒蘑菇吃,剛剛還讓江又桃色心大發的美少年瞬間就被她拋到了腦後:“走走走,咱們在菜園子裡摘點辣椒混著炒,香。”
江又桃一直都覺得蘑菇跟辣椒,才是最完美的搭檔。
“行行行,聽你的,聽你的。”
晚上兩人煮了雜糧飯,蘑菇是顧念薇炒的,她放了很多油跟大蒜片,蘑菇被炒得香香的,混著青色的青椒一起,味道鮮得讓人想要把舌頭都吞進去。
飯後回到各自的房間,江又桃窩在柔軟的炕上看今天收到的信。
信是應朝榮寫來的,開頭是這個年代寫信的常用問候語,接著便是為他們這麼久都沒有給江又桃寫信的事情道歉。
隨後又說了郝菊香的身體,說了應德興的身體,然後才說到江安國一家的下場。
在把江又桃送走的那天早上,他們三人去了罐頭廠。江安國沒有被放出來,因為經過一晚上的審訊,他跟李秀琴的奸情沒審出來,倒是審出了他在升任車間主任的這些年裡所貪汙受賄的事兒。
他貪汙的手法很高明,都是經由李秀琴的手來操辦的。夫妻倆分工明確,但凡是想要走江安國的門路辦事兒的人,先把錢或者物以各種讓人不輕易察覺的方法送到李秀琴的手裡,李秀琴再轉交給江安國,江安國看了東西以後,再決定見不見送禮的人。
見了麵,再決定幫不幫辦事兒。
江安國收受的賄賂不是一個小數目,他不敢放在家裡,而是在一個極其熱鬨的弄堂裡租了一個閣樓,把貪汙來的東西都放到了那邊去。
不上班的時間裡,夫妻倆最愛乾的事情就是去那間閣樓數錢,規劃以後的事兒。
關於家裡具體有多少錢的事兒,夫妻倆都默契的沒有告訴江家寶。
這次革委會並廠裡的安保大隊去閣樓搜出來的東西很多,光現金就高達九千多。
貪汙受賄數額如此之大,不僅是在廠子裡,就連在整個申城都引起了很大的一個震動。夫妻倆被關押起來了,處理結果至今都沒有下來。
而江家寶則在父母被抓後就害怕的溜走了,大家最後在一個橋洞裡找到的他,他已經報名下鄉,但並沒有按照規定時間下到鄉裡去,還逃了好幾天才被抓到,他被街道辦立了典型,已經被下放到最艱苦的邊疆農場去了。
在信件的最後,應朝榮說郝菊香聽說北方冷,給她做了棉被跟棉襖,之所以這麼久才寫信,也是因為棉花布票不好換,才拖到的現在。
說完這件事,應朝榮又說,因為江安國貪汙受賄的身份,對她本人的政治背景是有影響的,所以就由著他做主,找了關係把她的戶口遷到了他家,她留下的那筆錢,全都用完了。
江又桃手裡拿著的信久久都沒放下。
她當時把江安國送到革委會,純粹是想讓江安國也嘗嘗被革委會關小黑屋的滋味兒。她是真的沒想到江安國膽子那麼肥,在這個年代居然還敢稿貪汙那一套,畢竟原主的記憶裡是從來沒有江安國跟李秀琴貪汙受賄的事情的。
還收那麼多的賄賂,光現金就九千多啊,這個年代的大米才一毛多一斤,九千塊錢能買多少了?
這不是壽星上吊自己找死麼?
江又桃想不通,有那麼多錢他們也花不出去,貪來乾啥?
再看後麵應朝榮把戶口遷到應家的事兒,江又桃的心裡像是打翻了調料罐子一樣,五味陳雜。
江安國犯了那麼大的事兒,吃槍子都是足夠的了,遷她的戶口必定是廢了應朝榮很多功夫的,那八百塊錢花得不冤。
那是原主媽媽的撫恤金,江又桃是不打算用的,把那筆錢留給應家,也是想改善一下他們的經濟條件。
現在可倒好,這錢兜兜轉轉,又花在了她的身上。
江又桃感動之餘,又手足無措。
她發了一會兒的呆,打開係統商城,把之前收藏的輪椅買了,又打開搜索引擎,買了一些蘑菇之類的山貨,還買了一根人參。
對瓜幣看得格外重的江又桃在這一刻花錢卻連價格也不看,都是挑的最好的買。
買完東西,她的瓜幣已經不剩多少了。
江又桃沒有一點舍不得。
算算信上寫的日期,江又桃估摸著郝菊香寄的棉被棉襖也要到了,她打算過兩天去公社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