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子啊,住著住著,保不齊就不姓周,直接改姓江了。顧念薇對江恒這樣的男人嗤之以鼻。
這種人就跟之前的沈明遠一樣,軟飯硬吃。
像這種大男子主義重的軟飯男就該打死。
李主任道:“我到時候上街道辦走一走去。”
婦聯不是啥重要的單位,但比起街道辦這樣的基層,話語權還是要大一些的。
李主任回去了,江又桃也回了自己的房間,周玉穎大概是不在家,她屋子裡的燈都不亮。
江恒帶著江敏跟江源去了他單位,他單位的領導看到他大包小包的帶著弟弟妹妹過來,臉色很不好看。
但也沒說什麼,他住的宿舍是兩人間,在他搬到周家住以後,他這個宿舍已經很久沒過來了,床鋪上麵全是他同事的衣服。
他同事看到他回來,臉都黑了,一言不發的把東西搬完,第二天一早他就找領導去了,領導跟江恒談了話,江恒接下來每個月的工資,都會抽取三分之二給周玉穎,作為這一年多來他虧欠的的生活費。
昨天在江恒找去家屬院的時候,周玉穎也找到水利所來了,等江恒從家屬院回來的時候,周玉穎已經從另外的小路繞回去了。
同時,他的弟弟妹妹也是不能住在員工宿舍的,住在員工宿舍的都是男性,江敏十歲了,住在這裡不合適。他領導還友情給她找了一間往外出租的小屋子。
那屋子很破,房東是個特彆不好講話的孤寡老頭。
江敏又回到了她上輩子的生活。擁有鹹魚係統的那一段時間,仿佛是她做的一個夢。
又繼續躺在童年噩夢一般的破舊炕上,抬頭看到的就是屋頂的蜘蛛網,江敏太難熬了。
她弟弟江源在邊上叫她:“姐姐,我怕。”
江敏沒搭理她,她這個弟弟也不是啥好鳥,上一世進了傳銷組織,見天兒的吹噓自己老板賺了多少多少錢,忽悠她投資,她沒頂住忽悠,給他投資了自己僅有的五百塊錢工資,結果毛都沒剩下。
她後麵跟她的那個對象都快窮得當褲子了,還得時不時地接濟江源,江源也不學好,三天兩頭的偷東西被抓去蹲籬笆。
江敏對他也是夠夠的了。
“趕緊睡覺,不睡給我滾。”江敏吼了江源一聲,江源委屈得直掉眼淚,抽抽搭搭的睡著了。
從失去金手指開始,她時時刻刻都像以前一樣呼喚金手指,可惜一直到江敏累得睡過去,鹹魚係統也沒有回複她。
第二天起來,她沒吃飯,她不想在這間屋子裡待著,她準備去上學,因為除了上學,她不知道自己能乾點啥。
江源早就已經走了,江敏沒管他,一路走好,一路在想賺錢的事兒。她想靠著上輩子的先知去賺錢,可仔細想一想,卻是一頭霧水。
她沒有文化,也沒啥見識。她知道的那些賺錢的事兒,要麼太累,太累的活兒江敏是不想乾的,她受不了那個苦。要麼就是要技術,江敏對這是兩眼一抹黑。
走著走著,她路過郵局,忽然想起上一世聽彆人說過郵票賺錢的事兒,她走進去,早上的郵局忙得很,分信件、拿信件、報紙的人絡繹不絕。
江敏在其中便顯得突兀得很。
郵局的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停下腳步問她:“小朋友,你來這裡做什麼?”
江敏捏了捏自己的書包帶:“我想買郵票,祖國江山一片紅,有嗎?”
江敏不集,她之所以知道這個郵票,還是聽飯店上班的工友說過,這枚郵票到後麵賣了很多錢。
郵局的工作人員笑了:“那已經是七八年前的郵票了,這會兒早沒了。而且那版郵票蠻珍貴的,一版隻有一張,全國也就發行了12萬,就是有也輪不到我們這偏僻的小縣城啊,早就被上級單位瓜分了。”
江敏如遭雷擊。她渾渾噩噩的走出郵局。
前天的她,意氣風發,手握鹹魚係統,蔑視所有人,覺得她一定能成人上人。不過才過一天,鹹魚係統不見了,卷著她的所有錢跟物資跑路了。
她被周家趕出來了,她啥也沒有了。
江恒在單位的日子也不好過,他走到哪裡,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他立馬去學校堵周玉穎,但這個時候的周玉穎已經在大世界意識的操作下,提前被周玉穎的姥姥姥爺找到了,江恒又撲了個空。
眼瞅著到上班時間了,他又不得過不去上班,要不然他就真的沒有錢花了。
每當趙老師去上課,劉靜去上學的時候,就是她老婆婆李老婆子跟劉世勇密謀的時候。
劉世勇前兩天回了一次家,在他弟弟的家裡,他已經跟他堂弟的小姨子睡了。
李老婆子急得很,連連詢問劉世勇感覺。
劉世勇摸著自己閒出來的啤酒肚,對他老娘道:“他小姨子上道呢,說是已經提前調理過身體,吃過藥了,懷上的幾率很大。”
“娘,你前天不是問亞青要了買菜的錢嗎?你是不是留了出來,你把那錢給我,我把她安排進城裡住來,彆到時候她又回去跟她男人睡了,到時候讓我當龜兒子。”
劉世勇也精得很呢。
李老婆子一臉笑意:“還是我兒子想得周到,我一會兒就把錢給你拿上,咱們悄摸的。這段時間多從趙亞青身上扣點錢出來,這孩子一落肚啊,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劉世勇連連點頭。也許是他堂弟的小姨子年輕的□□滋養了他的靈魂,也許是因為有了期盼,他人看著都比以前活泛了。
在周玉穎跟她姥姥姥爺小舅見麵時,大世界意識終於把周玉穎身上的同命蠱拿掉了。
在被拿掉蠱蟲的那一瞬間,周玉穎隻覺得自己全所未有的輕鬆,仿佛把她禁錮住的枷鎖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
她姥姥姥爺都已經很老了,被下放了很多年,他們身上布滿了風霜。在那十年裡,她的三個舅舅隻活了一個,她大舅二舅都受不了折磨沒了。
他們都希望周玉穎跟他們走。
認親的大場麵,江又桃自然不能錯過,她趁著學生們自習的功夫,點開屬於周玉穎的小窗口。
對於姥姥姥爺的請求,周玉穎隻問了一句話:“當初我媽媽為什麼從來沒有跟你們聯係過?”
周玉穎的母親姓章,叫章麗慧,嫁給她父親周利民後一直沒提過娘家的事情。
章姥爺歎了一口氣說:“當初怪我。你爸爸跟你媽媽是同學,他倆要結婚的時候我不同意。我們章家從滿清時候開始就是教書人家,算是清流,你父親呢,是商賈之子,不是我看不起商人,是當初的那個大環境下,商人想要保全自己,太難了。”
說道這裡,章姥姥接話:“哪裡能想到你父親一家沒受到衝擊,反倒是我們一家子先被打倒了。也許你不記得了。”
章姥姥看著周玉穎的目光十分的溫柔:“也許你不記得了,你過十歲生日的時候,我還來看過你。跟你睡了一宿才走。每年你的生日,你小舅舅也會用自己的零花錢給你買好看的新衣服。”
頓了頓,章姥姥又說:“你大舅二舅也總是給你寄畫本玩具。”
周玉穎十歲的時候已經懂很多事兒了,可她也不是每件事都記得的,但每年她過生日就能得到的新玩具跟新衣裳她是知道的。
她一直以為是她父母準備的,沒想到是她姥姥的家人準備的。
“後來我們預感到家裡要出事兒,就以你媽不聽家裡話的原因,跟她斷絕了親子關係。”章小舅說。
周玉穎忽然想起來有一次她問起她媽媽她為什麼沒有姥爺家時,她媽媽那眼中的悲傷為什麼那麼重。
看著頭發花白、麵容蒼老的兩位老人,看著不到三十歲就已經兩鬢染霜的章小舅,周玉穎說:“我跟你們走。”
章家人萬分歡喜,章小舅更是說:“我傷了身體,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你放心,以後我們章家的東西,全都給你。”
周玉穎把家裡的房子賣給了鄭老師對象的戰友,走之前,她特地來跟江又桃她們這些那天幫助過她的人道謝。
江又桃收了周玉穎給的水果,認真的朝周玉穎道:“周老師,望你往後的日子,幸福安康,前程似錦。”
周玉穎一愣,沒想到江又桃會跟她說這種吉祥話,但好話嘛,誰都愛聽。
她抿嘴一笑,圓圓的杏核眼在這一刻彎成了月牙,她說:“謝謝你,江老師,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