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按理來說,這個年代,是不允許下鄉知青私自換下鄉地點的,但是,若是花了錢,給了好處,那就又另當彆論了。
而**夕的名字也沒有怎麼改變,**夕穿越的這具身體的名字,叫做**西。
她說名字寫錯了,要改成**夕,這一字之差,直接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西的父母在年初就有了平反的消息,當地對她們的看管也變得寬鬆起來,他們聯係了舊日的朋友,可惜兩人一直沒有**西的消息。
從年初到現在,已經一年的時間了,他們已經做好了**西出意外了的準備。
兩人就兩個孩子,大女兒**西,小兒子**南,當年他們被下放,家裡的錢一分為二,一份給了**西,讓她自己帶著,一分給了當時二人的好友,讓他們養著**南。
這些年來,養著**南的人家時常會給張家夫婦來信,可**西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兩人昨天早上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兩人到後半夜才眯了過去,一閉眼,他們就夢到了她們的女兒。
她們把她送上火車時,她哭泣不舍,就上了火車也在暗自垂淚。但在她靠著牆睡了一覺以後,再次睜開眼,她就變了一個人,她第一件事就是去廁所檢查身上的錢、票。
之後下了車,還沒到下鄉的地點,她就獨自去找了公社上知青辦的負責人,給人家塞了一百來塊錢,十來斤糧票,成功的把名字改了,下鄉地點也換成了跟當初牛馬不相及的地方。
從那以後,她就變得更加離譜了,不止嫁給了一個大她近十歲的男人,還被人日日辱罵,錢也拿不到,還要用從張家帶去的錢還貼補婆家。
孩子被弄沒了,她也不傷心,男人勸兩句,她便大方的原諒了人家。
張母林淑鳳猛地睜開眼睛,同一時間,她對麵床上的張自強也睜開了眼睛。
火車外麵的天已經涼了,東邊泛起一陣陣的魚肚白。
林淑鳳看著丈夫,道:“老張,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小西了。她改了名字,改了下鄉的地點,還嫁人了。”
張自強猛地看向她,半晌,他道:“她是不是還嫁了一個保衛科的科長?而且她還不是咱們的女兒,對不對?”
林淑鳳怔怔的看著他:“你也做這個夢了?”
“嗯。”
夫妻倆久久無言。
**西是他們夫妻的第一個孩子,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承在著她們夫妻的全部的愛。在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後,兩口子常常夜裡睡不著,林淑鳳為了她,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張自強也不好受,愧疚整日整日的伴隨著他。如果當初,他能夠小心一點,有防人之心一點,他也不會被昔日好兄弟陷害,到連累家人,被迫下放。
如果不是他們要被下放,他家的小西,也不會去下鄉,不去下鄉,也不會到找以後她。
隻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她們的女兒身體裡會換了一個人,換成一個她們根本就不認識的人。
她糟蹋著他們女兒的身體,用著她們家的錢,卻自私的抹殺了屬於他們女兒的一切。
張自強抹了一把臉:“下一站就到自立家了,咱們接上林南,就往首都去,是人是鬼,咱們總得去看一眼。”
“好。”林淑鳳閉著眼睛,她在想,若是那個人真的不是她的林西,那她就是拚了這條命,她也要把那個占了她女兒的身體的人趕走,就算她的女兒的身體到時候會出現各種意外也沒關係,她不能讓那個人那麼糟蹋她的女兒。
想起夢境的後半段,林淑芬鼻子一酸,隻覺得喉嚨哽咽至極。
......
下了晚自習回到宿舍,大家各自洗漱,鐘玲玲拿起暖壺想要倒水,發現裡麵已經空空如也。
她皺著眉頭,看向在床上躺著的**夕:“你用了暖壺裡的水了?”
天氣冷,大家到了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倒一杯熱水,然後往洗腳盆子裡倒上半盆水,美美泡了腳後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的。
平時她們自有五個人,三個暖壺裡的水一人能分半暖壺,然後剩下的半暖壺是一宿舍人喝的。
大家都已經習慣這個模式了,但現在一進屋,暖壺裡的水忽然少了一暖壺,這誰受得了?
今天的水是程林芳去打的,她們一起去打的水,不存在忘了打的情況。
**夕覺得小氣得很。她已經習慣了整天都洗澡,穿越過來後不能每天都洗澡可把她給鬱悶壞了,好不容易才適應的不能洗澡的日子。
她重生前科技已經很發達了,又重生回來,她已經適應不了不洗澡的日子了。
這年頭的人都愛學習,大家十分珍惜這個能夠讀書的機會,於是在上晚自習時,整個宿舍樓裡也沒幾個人,**夕去接了一盆涼水,回來擦了一下身體,整個人都舒服了。
至於用了彆人的暖壺裡的水,**夕是一點都不覺得愧疚的,多大點事兒啊。水沒了再接唄?
**夕勾出身子往下看:“我用了,你們再去打吧。”
語氣十分理所當然,鐘玲玲氣死了,沒暖壺的人多了,臨睡前,誰不想乾乾淨淨的暖暖和和的鑽被窩?這會兒的水房人都堵死了。她要上前去理論,被顧念薇拉住了:“咱們不跟她一般見識,她現在在上鋪,要是出了點啥事兒,咱們說不清。”
鐘玲玲快哭了,覺得自己格外委屈。在家裡她大嫂是這個德行,咋來學校了,她還是擺脫不了她大嫂第二個呢?
顧念薇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們陪你去接水去。”
江又桃攬著鐘玲玲的肩膀往外頭走,大家剛剛就宿舍,連外衣都沒脫,馮雲雲跟程林芳對視一眼,兩人果斷也跟著出去了。
**夕也太作了,她們是來讀書的,不是來照顧孕婦的,留在宿舍裡,保不齊她又要鬨什麼幺蛾子呢。對待**夕這人,她們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
**夕覺得自己被排擠了。
她覺得現在的小姑娘真的不太行,太不懂得照顧老幼病殘孕了。
一行人排了一個小時的隊,回來的時候都快熄燈了。
大家趕緊倒水的倒水,洗漱的洗漱,今天輪到馮雲雲去提水,她洗完趕緊去接水,回來把暖壺往她的床底下一放,躺床上就睡著了。
**夕睡著時總感覺很不舒服,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壓著她的,也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身體裡破體而出一樣。
**夕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次日一早,她醒來時覺得渾身都疼,但才剛剛開學,她實在是不想請假,因為她現在懷著孕,輔導雲對她的印象本來就不太好,要是她頻繁的請假,先不說會不會影響到後麵的畢業,就輔導員對她的態度也不會太好。
她起來的時候屋裡已經沒有人了,她不想去水房擠,便像前兩天一樣,往馮雲雲的床底下去摸暖壺,卻發現三個水壺都是空的。
**夕撇撇嘴,她覺得現在的小姑娘真是太小氣了。她去水房慢悠悠的洗漱了以後,才往食堂去。江又桃她們也剛剛打上早飯,**夕徑直往她們那邊去。
“宿舍長,我的飯打了嗎?”**夕擺起了笑臉。
鐘玲玲還給她打飯?想啥呢?
“沒有。你昨天不是嫌棄我不會打飯嗎?你自己打。”鐘玲玲冷聲道。
**夕往窗口看了看:“嘿,你說你咋還記仇,這早餐不就那兩樣嗎?”
“我又不是你的保姆,又不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爹,更不是你爸媽,我憑啥給你打飯打水,你愛吃不吃,不吃就餓著。”鐘玲玲想明白了,**夕又不是她大嫂,她就是不照顧**夕,誰會說什麼?
就像江又桃說的那樣,照顧她是情分,不照顧她是本分。
眾目睽睽之下,**夕覺得難堪得很,江又桃她們已經拿著飯盒走了。
她們早上起床的動靜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夕還睜開眼睛看了她們幾眼,卻偏偏不起床,要等她們都走了,她才起,然後理直氣壯地來飯堂跟她們要飯吃。
誰會慣著她,愛吃不吃。
**夕最後隻能憋憋屈屈的去打飯,她來得晚,都沒啥好菜了。她憋憋屈屈的吃了。
到了教室,還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誰也沒有搭理她,學校又不是個秘密,鐘玲玲早就把她的事跡傳遍了班級了,誰也不乾招惹她。女生不敢,男生更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