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青年聞言,喉嚨骨碌一響,臉上一片驚懼。
“府尉衙門!多大的長官?”
“最大的!”
店小二看向灰衣青年的眼神有些憐憫,掩嘴低聲道。
灰衣青年臉上變得雪白,後退一步,腿一軟,就要倒下,青衣青年一手扶住,把他送到酒桌前做好。
“也就一句口角,回去和劉叔叔說一聲,回頭去賠個禮就好。”
灰衣青年還有些瑟瑟發抖,聞言鎮定了下來,眼裡有些許光采,點了點頭。
藍衣青年嘴裡這樣說,心裡卻覺得沒這麼簡單,一個青年官員還好,送些禮,找個同級的官員說和一下,礙於同僚的情麵,事情也許就過了。
可是,辱罵官員的現場,還站著一個府尉大人呀!
府尉可是平安府巨頭之一,能在府尉麵前說的上話的,也就府令、府丞等幾個人而已,這裡麵,又有哪一個,是他劉家可以高攀得上的呢?
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年輕官員與府尉關係不密切,府尉不願多事,不給他出頭。
隻是,剛才兩人就相互招呼一聲,什麼話也沒說,關係深淺,實在看不出來。
歸根結底,想要了結此事,還在那青年官員身上,他不追究了,想來府尉也就不會多事。
胡雲翔出了望遠樓,稍頓了頓腳步,就見陳太羅跟著出來,招手把他喚來。
“你今天跟董光興去辦事了,事情如何?可有人受傷?”
陳太羅想不到消息傳播這麼快,連胡雲翔也知道這事,看來胡雲翔對府尉衙門的把控很到位。
“回大人,事情已經辦完了,很順利!無人受傷。”
胡雲翔點了點頭,顯然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同時對陳太羅恭謹的態度很滿意,嚴肅的臉龐露出一絲笑意。
“你去忙吧!如果有事,可來找事務室我。”
他前幾日與一個在州尉任職的朋友喝酒,說了州尉越級任命之事,那朋友居然知道這事,還提了一句,請他關照一下陳太羅。
李明澤和另外一人對視一眼,想不到府尉大人居然如此重視這個青年下屬,都看出對方有些驚訝。
“謝府尉大人關心,下官曉得。”
陳太羅感覺到胡雲翔的善意,忙拱手致謝。
胡雲翔點點頭,轉身向西行去,李明澤和另一人向陳太羅微微頷首示意,快步跟了去,不一會上了輛馬車,嘚嘚嘚走了。
陳太羅目送三人走遠,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上任報道時沒見自己,這外麵碰著了,倒流露出示好之意,實在有些出乎意料,不過想來,應該是原主家族那邊的關係。
不過這也是好事,上麵有人罩著,這小官當得也更加自在一些。
陳太羅剛從那邊過來,不願走回頭路,乾脆繼續向東,不多久,就到了兩府街,沿著這條平安府城的中軸線慢慢向北走。
一路閒逛,東張西望,向北走了九裡多,越過三個街坊,轉道永定路向西行,又走了九裡多,進了明恩坊,沿著豐年街走了百來丈,越過豐年橋,回到自己租下的小院,已經是申時末了。
陳太羅打開鎖,推門而入,院子裡還隱隱留著藥味,地麵也不太乾淨,桌椅上有層薄薄的灰塵,想著還是得找個仆從,幫忙打理家務才好。
原主雖是個中等家族的旁支弟子,還是不太受重視的那種,但基本的排場還是有的,從小身邊就不缺有人照料。
既然有如此優良傳統,陳太羅自然要好好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