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痛揍陳璐
完事後,顧舜華全身真是沒半點力氣,這樣太羞恥,也太累,她懶懶地躺在床板上,半拉著被子。
“你以後彆這樣,多冷啊,萬一感冒了呢,再說如果讓人聽到就不好了。”
“好。”
“等會我得去上班,你記得去幼兒園接孩子。”
“好。”
“給你說過幼兒園的位置,你記住了嗎,能找到吧?”
“能。”
“你能來,孩子心裡肯定高興,你去幼兒園接他們,孩子心裡更好受,我就怕萬一幼兒園孩子說他們沒爸爸。”
“嗯,我知道。”
這個時候堵住窗戶的枕頭已經被拿開了,窗外的一縷陽光照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心裡的緣故,這會兒的太陽暖融融的,顧舜華身上懶洋洋的舒坦。
她又說:“我估摸著過幾天就能解凍了,到時候咱們的房子就開始蓋了,趁著這兩天你在,你得多乾點活,先把蜂窩煤和磚塊給騰挪騰挪,找個人量量地兒,反正有什麼事多和潘爺商量商量。”
任競年:“我也是這麼想的,想著這兩天大家夥都開始上班了,外麵找量地基的也好找了,可以開始了。”
顧舜華:“之前你托高俊運來的煤,我除了自己留了三百多塊,剩下的給大家夥分了分,大家夥心裡都感激我,幫著我把這塊地弄妥當了,不過你不在,我還有許多事需要人家幫襯著,所以我想著,這兩天,你看看請大家夥吃頓好的,買點東西給大家分分。我等會給你拿糧票和錢,你看著辦,具體買什麼,也可以和潘爺商量商量。”
家裡的事,自己出麵也沒問題,但是自己和任競年是一家人,以後房子蓋好了,要一起住的,她當然希望任競年也參與其中,和大家夥搞好關係。
所以這些事,她交給任競年處理,也是和街坊多熟悉熟悉,這對以後都有好處。
任競年:“嗯。”
顧舜華躺了這麼一會,身上力氣恢複了,便低聲嘟噥:“你就不能多說點?”
任競年有些無辜:“你說的,我不是都應了嗎?”
顧舜華:“反正你這兩天勤快點,外麵的活乾了,學習的事也彆耽誤。”
任競年笑:“好。”
顧舜華想想,也覺得這要求太高了:“沒辦法,咱們日子現在不容易,都得努力,能在北京城落下腳,對我來說,我已經滿足了,我們就得拚搏,給孩子,給自己掙出一條路。”
她這麼解釋的時候,任競年便歎了口氣,坐在床邊,輕撫著她的發:“我心裡明白,等我去廊坊了,你每天辛苦工作到很晚才回家,晚上還得照料孩子,我又幫不上忙,我在的時候,肯定儘量多乾。”
顧舜華:“嗯,反正你知道就好。”
顧舜華起身,從旁邊的箱子裡掏出來一個小包袱,紅色小包袱,繩子上栓了老製錢打了一個扣,她解開後,剝開一層層,終於掏出來一個包,包裡頭是一些錢和糧票。
“這是咱們家的錢,買磚頭花了九十,置辦各種東西給孩子交幼兒園費用花了一百多,現在還有不到八百塊,還有一些票,這是雷永泉給我的,你都拿著,看著辦吧。”
任競年:“那我回頭再去找一趟雷永泉,坐一起聊聊。”
那天雷永泉帶著幾個朋友來看顧舜華家看望老人,人太多,時間也緊,沒顧上怎麼說話。
顧舜華:“嗯,我們之間關係好,要還人情不在這一時,得看長久,不過總得讓人家知道我們的心意,所以你還是得過去一趟。”
各方麵的人情世故太多了,之前顧舜華一個人操心,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現在多一個人去操辦料理總是心裡輕鬆許多。
她這麼細細地交待完,任競年全都應下了,誰知道最後,任競年突然道:“對了,問你個事。”
顧舜華:“什麼?”
任競年卻道:“就你們院子裡那個蘇建平,以前你沒離開首都時候,和他關係怎麼樣?”
顧舜華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這個,便道:“以前還行,但這次回來,他媽想把我介紹給他們區副食一個中年離婚男人,我當然不願意,他這不是給我使壞嘛,這發小兒的友情算是徹底糟蹋光了。你怎麼了,突然問起他?”
任競年提起這個,很有些意味深長:“他今天來找我,和我說了挺長一段話。”
顧舜華便覺得好笑:“當初我落戶口他想給我使壞,後來蓋房子,他爸也簽字畫押了的,當初他怎麼連一個屁都不敢放,現在倒是來磨磨唧唧,竟然還找上你了,這是欺負你臉皮薄,想討個說法嗎?”
任競年見她這麼說,也有些意外。
顧舜華卻根本不當回事,繼續道:“他要找說法,那好啊,隨他,反正全大雜院說好的,給我簽字了,他想翻案,有本事鼓搗著全院的人都簽字啊,又沒那本事,又不痛快,這人哪——”
可真是空長了一副好皮囊,穿著皮摟兒乍看也是人五人六的,結果整天絮絮叨叨的,也不明白他要乾嘛。
現在倒是好,竟然還找上了任競年,他以為任競年是吃素的嗎?
任競年揚眉,疑惑地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後,眸中泛起一絲古怪,之後便忍不住笑。
顧舜華:“什麼?”
任競年壓下笑:“你認為他找我,是想質問我咱們房子占地的事?”
顧舜華不懂了:“不然呢?他找你乾嘛?”
任競年笑聲清朗。
顧舜華不高興了,捏他的手:“你說話啊!他到底說什麼了!”
任競年停下笑,認真地看著他:“舜華,你回來後,他沒和你提過什麼嗎?”
顧舜華狐疑:“提過啊。”
當下就把遇到蘇建平的事說了。
“看起來他倒是對我有點那個意思,但現在估計什麼都不剩下了。”
畢竟先是把他的風花雪月變成了大小手,又搶了他的皮靴子,把他坑到了狗屎坑裡,最後還把他家想用的那塊地占為己有。
經曆了這些事,再有點什麼,也早嚇得沒影了吧。
任競年聽了這些,卻越發肯定了,看來蘇建平覬覦自己的妻子,然而自己的妻子,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房子,以為蘇建平覬覦她的房子。
顧舜華不高興了,斜看著任競年:“任競年,你得給我老實交代,不然我饒不了你!”
任競年卻抱住她,低頭親她的臉:“好了好了,那我給你說啊——”
他眸中含笑:“蘇建平這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覬覦咱們家的好東西,想找我,被我噎回去了。”
他當然不會告訴自己的妻子,外麵那個男人惦記的不是那塊地,而是她。
至於這個蘇建平,既然敢來找自己,那就等著吧,最好是等到猴年馬月,等到自己家的房子蓋好了,等到黃花菜涼了。
顧舜華狐疑:“我怎麼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任競年一臉認真:“蘇建平那種人,能有什麼特彆的事呢,無非是雞毛蒜皮,舜華,你覺得我能瞞著你什麼?”
顧舜華想想也有道理,也就不問了。
反正蘇建平本身就是無關緊要的,隻要以後彆招惹自己,她也懶得搭理呢。
當下便道:“下次他再囉嗦,你就嚇唬嚇唬他,他在電力局上班,一心盼著升官加薪呢,嚇唬他一下,他保準什麼都不敢說了。”
任競年很聽話地點頭:“行,我來點狠的,把他嚇唬跑,以後再也不敢在你跟前湊了。”
顧舜華:“我看行。”
任競年的本事她知道,打架厲害著呢,八個蘇建平都比不上,才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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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了一番話,時候已經不早了,顧舜華匆忙上班。
過去上班的路上,顧全福又和顧舜華耳提麵命,細細講了將要做的那些菜,以及每個菜的講究和由頭,顧舜華自然仔細聽著。
到了公司,牛得水來找顧全福,顧全福直接帶了顧舜華過去,由顧舜華和他一起擬定菜單。
菜單乍看並不出奇,大碗中碗各四品,另有看碟六品,火鍋兩品,光看這排場,彆說是宮廷宴席了,就說是大宴,都有些不夠看了。
牛得水略有些猶豫:“顧師傅,您瞧,這樣可以是吧?”
顧全福笑了:“我家老爺子當年在西安,憑著一手絕活兒得了慈禧老佛爺青睞,您知道憑得哪手菜嗎?”
一聽顧家老爺子,牛得水馬上臉露尊敬:“這個倒是不知道。”
顧全福道:“白菜包。”
牛得水微愣,之後拍手叫好:“白菜包,這個可以!”
白菜包是什麼,其實最初是清朝滿人關外的一種吃食,那時候滿人狩獵,祝鳩也就是野生鴿子是口糧,後來為了紀念先祖,便把祝鳩用白菜葉子包了,當做祭祀的食品。後來滿人入關,白菜包祝鳩就成了禦膳房禦用菜品了,時候長了,就叫做白菜包了。
當時八國聯軍進中國,慈禧帶著小皇帝避走西安,卻因為不習慣那裡的火爐子,口舌生瘡,為了這個,身邊宮女太監沒少挨罵。
也是顧家老爺子膽大心細,做了大白菜包鴿子鬆,算是替代白菜包祝鳩這一道菜,誰知道慈禧吃了後果然便清了火,從此喜歡上了這大白菜包鴿子鬆,而顧家老爺子在慈禧跟前也得了青睞。
當然顧家老爺子那性子,也不愛這伴君如伴虎的事,所以後來小皇帝出宮過去東北,他尋個空檔子,總算溜了。
隻是誰想到,多少年後,竟有人喜歡這滿漢全席的名頭了,在宮裡頭當過禦膳,這也是一麵旗了。
顧全福:“這菜單擬下去,您這裡怕是也覺得身上擔子重,所以我想著,得做一道菜,回頭讓大家夥都嘗嘗,也讓徒弟跟著開開眼,學一學。恰好我家閨女打小兒就學會了這道菜,就讓她來做吧。”
這話說得,正中牛得水下懷:“行!”
而顧全福,自然是高興,借著這一出,算是把女兒引出來了,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估計女兒轉正也有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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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過年,老百姓自然都舍得,玉花台的生意就格外好,這天後廚忙得腳不著地,等到終於關了火,天已經很晚了,父女兩個都有些累。
顧舜華回到家裡,兩孩子已經睡了,任競年正和顧躍華在燈下學習。
顧躍華見自己姐姐回來,便道:“姐,你不在家,姐夫可是乾了不少事!”
顧舜華嘴角泛起笑:“那不是他該的?”
顧躍華:“得,你上下嘴皮一碰倒是輕鬆,你瞧門外,那些煤球還有磚,全都給收拾妥當了,我姐夫還過去潘爺那裡說定了,趕明兒一起找人丈量尺寸,這是馬上就得動土。”
顧舜華:“那敢情好。”
顧躍華:“不過今天陳璐又來了,她還湊過來說話,被我姐夫不小心甩了一褲子煤球渣子,她差點哭了。”
顧舜華挑眉,看向任競年。
任競年無奈:“躍華,你少說兩句吧。”
顧躍華便哈哈一笑:“行行行我不說了。”
等回到自己屋裡,顧舜華自然問起來,任競年老實交待過了,其實也沒什麼事,無非是借著親戚的名義湊過來,他哪裡敢讓她近身,生怕她有什麼手段,正好他用鐵鍁收拾煤渣子,直接那麼一撒手,陳璐委屈地哭了。
顧舜華聽著也是好笑,不過對於任競年的表現當然很滿意,隻是越發覺得陳璐臭不要臉了。
如果說自己真離婚了,她去把任競年拾起來,表姐妹前後嫁一個男人,雖然說出去難聽,但也無可厚非,可現在,自己明顯和任競年還好著呢,就算還沒複婚,但大家夥心知肚明的事,你至於嗎你,竟然眼巴巴地往跟前湊?
這名聲傳出去,毀的是她自己,活該!
正說著話,就聽到窗戶外頭動靜,卻是蘇映紅在喊她。
蘇映紅自從離開家,過去宿舍住,顧舜華還沒見過她,現在看到,忙出去了。
也是生怕她有什麼事,姑娘家的不好當著人麵說,便乾脆拎了臟土去倒,順便路上和蘇映紅說話。
兩個人走出去,在月亮底下,顧舜華才道:“映紅,你最近怎麼樣,今天這麼晚了怎麼在大雜院,你是回來住了?”
蘇映紅才說:“舜華姐,今天這不是過年,我想著好歹過來看看我爸,便回家了一趟,結果和我媽吵吵起來了。”
顧舜華一聽,也是對喬秀雅不知道說什麼了,蘇映紅雖然離了家,但過年後回來看看,這就是良心,她給一個台階下,母女關係還不至於太生分,結果她竟然能和人吵吵起來,這就是把人往外趕了!
當下蹙眉:“你媽也真是的,要說她真徹底不要你這個閨女也不是,就是死要麵子。她從來就這樣,麵子比天大,就喜歡聽彆人說句好聽的。”
蘇映紅嗤笑:“也沒什麼,我要是在意她怎麼說,我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咱不提這個,我現在這會兒來找你,是有句要緊話給姐說,怕回頭沒時間了。”
顧舜華:“什麼?”
蘇映紅:“姐,今天我回來,我媽鬨騰了一會,骨朵兒姐就把我領過去了,我和骨朵兒姐還有潘爺說了說話,姐夫人真是不錯,大家夥都誇,潘爺也覺得他人好,潘爺平時很少誇人吧,他這麼誇一個人,我還是頭一遭聽說。”
顧舜華聽著心滿意足,笑道:“我也不求他有多好,隻要大家夥彆覺得他煩就行。”
其實本來多少有些擔心,畢竟她是“離婚”辦的戶口,雖然現在戶口已經辦下,不可能給退回去了,戶口鐵板釘釘了,但萬一有哪個眼紅,非要找事,過去舉報什麼的,這也是節外生枝。
蘇映紅卻道:“不過姐夫太好了,也得防著那些騷蹄子浪貨,沒事就勾搭彆人男人!”
顧舜華一聽,便明白了:“你是說陳璐?”
蘇映紅很有些不忿:“可不就是她,全大院都看到了,趁著你不在家,她有臉跑來,我當時和骨朵兒姐說話,正好往外看,就看到她穿著一身新棉襖,梳著兩個辮子,還戴了兩朵花,假模假樣地笑,走路扭扭捏捏,倒好像自己是大家閨秀,就那麼去和姐夫搭訕,姐夫沒搭理她,還摔了她褲子上煤渣子。”
顧舜華:“這人怎麼跟牛皮糖一樣,黏著人還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