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貴收到宗繼的轉賬滿頭霧水,沒領,發了個消息問他是不是轉錯人了。
【不是,孫哥我都知道了。以後你給彆人多少,給我也多少吧。】
孫貴瞬間什麼都明白了,他嗐了一聲,真是個倔脾氣的小孩。
【給你的你就拿著,不是跟你說了不用跟我那麼客氣嗎?】
孫貴把四百塊錢退回去,沒一會對麵又發了過來,他眉頭一挑:“這小孩!”
他犟不過對麵,無奈把錢收了,給宗繼打電話:“你非得跟我這麼生分呐?那以後我有活找你你還接不接了?”
“不是生分。”宗繼一邊接電話一邊看張三,“我不能讓孫哥你倒貼啊,有活我肯定要接的。”
他那張嘴根本讓人生不起氣來,孫貴恨不得用力點點他的腦袋,讓他彆那麼老實。
電話那頭有人叫孫貴的名字,他撂下一句“下次可不敢再這樣了啊”,然後匆匆掛斷。
張三把宗繼的話聽到耳朵裡,不過什麼都沒問。
冀北影視城東區416號,負責現場統籌的王爍正四處張望:“張三呢?他的人在哪裡?”
“翻跟頭的小袁把腳扭了,張哥上廣場找人去了。”跟張三合作最久的群演起身回答王爍。
王爍焦急地抬起手腕看時間,導演組那邊催了兩遍了,要是張三再不帶人回來,耽擱了拍攝他這個月的績效獎又要泡湯。
“回來了!”
就在他急不可耐地拿起電話準備打給張三時,有群演喊了一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張三連連道歉,“王統……”
“有什麼等會再說。”王爍不耐煩地打斷張三的話,喊來一位化妝師指著宗繼,“翻跟頭的,趕緊帶他去做妝造。”
群演的妝比不得正經演員精致,大片的紅色油彩抹上臉,仿佛罩了層不透氣的麵具。好在他底子好,給化妝師省了不少事。
“一般的卸妝水卸不了油彩妝,等會下戲了你再到這來,我們有專門的卸妝油。”
化妝師看著彎腰遷就她的男孩,不禁想起家裡那個跟對方一般年紀的弟弟,便多關照了幾句。
但也隻有這幾句,再多的也沒有了,他們做現場化妝師的,忙得很難有說話的心情。
“謝謝姐姐。”油彩僵住了臉,宗繼不好做表情,半彎的眼睛泄露出他的笑意。飛揚入鬢的眉毛中和了他臉上的青澀感,多了幾分英氣。
換好短打,穿上薄底靴,對麵的鏡子反射出他此刻的模樣。宗繼新奇地看個不停,然後在外麵的催促聲中小跑出去。
“導演,你就準備找這麼一群人來給我配戲?”戲台下方,看著走路毫無戲曲功底的群演,吳俊清氣得扔了手上的道具劍。
他拍戲向來認真,為了演好新角色,他特意抽了一個月的時間找老師學武生行當。他不奢望劇組能請個專業的戲班子來給他搭戲,可也不能隨隨便便找幾個龍套來糊弄啊。
到時候攝像機又不是拍他一個人!
吳俊清越想越氣,恨不得轉身就走。
道具劍的分量不輕,摔在桌上發出哐當一聲響,嚇了周圍的人一跳,製片連忙解釋:“吳老師您彆著急,他們雖然不是專業的,但演戲班子絕對沒問題,您放心,不會影響你拍戲的。”
製片心裡有苦說不出,他難道就不想請專業的戲班子嗎,要是預算夠,彆說一個戲班子,他能把冀北叫得上號的角兒都請來讓吳俊清挑。
可這不是沒錢嗎?
製片說得篤定,吳俊清的氣稍微順了點,但還是不放心:“翻跟頭也沒問題?”
彆的動作臨時學也就罷了,但要想把跟頭翻得漂亮,沒點底子可不行。
人不是製片親自找的,他遲疑了一下:“我讓人過來翻給您看看?”
他拎得清輕重,提前看看也好,要是吳俊清不滿意,還能儘早換人,不然等開拍了這位發脾氣那才耽誤事呢。
吳俊清說了個好,製片立馬叫人過去傳話,沒一會張三跟王爍就帶著宗繼過來了。
“吳老師好。”
宗繼站得筆直,身條柔順如同小白楊,外形上挑不出毛病。吳俊清幾個眼睛都尖,美人在骨不在皮,他們一眼便看出麵前男孩的臉是非常上鏡的那種,有朝一日出現在大熒幕也說不定。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沒成名之前什麼可能都有,現下最要緊的是看他的跟頭到底翻得漂不漂亮。
“都散開點。”製片招呼圍觀的人往後退,給宗繼讓出片空地,“來吧。”
地麵上覆著一層薄薄的灰,宗繼走到空地的一頭,助跑兩步,接著便是兩個漂亮的前橋,最後再空翻落地,雙腳跟釘子似的牢牢定在地上,身形不曾有半分晃動。
“好!”
現場響起一片掌聲,要不是場合不對,張三真想問問宗繼以前是不是練雜技的。
“吳老師,你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