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步涯這個樣子,突然道,“你好像有點不安?”
“關你何事。”步涯冷道。
那少年一笑,突然湊近了幾分。步涯條件反射似的就先行偏開了劍——她總不能看人家生生撞死在自己劍尖山,她還沒準備好無聊殺人犯呢!
就是這一偏離,少年湊近,直接伸手抓住步涯的手腕。
步涯一怔,那少年卻神秘地笑道,“不喜歡這裡的話,我帶你換個地方。”
步涯:??
彆的不說,這少年才剛剛遇見,出來的時候跟個豔鬼似的。不見得就比外麵那群妖獸來的和善。
步涯當即準備婉拒,可她掙紮了一下方才發現自己根本掙紮不過他。
步涯低頭,卻見少年的手腕上“鎖”著一圈銘文,就跟刺青一樣繞著手腕。
步涯當初在琨吾宗看符咒的相關書籍時候,也曾涉獵過銘文一類。
銘文這個東西就好像現代生活中的文字。你不一定懂它的確切意思,但一眼看過去,你能知道它是英語還是俄語,韓語還是日語。
步涯隻掃一眼,看著銘文的筆法結構就知這銘文必定是用來壓製大凶大惡的妖邪的。
“你先鬆……”話還沒說完,那少年給了她一個笑。然後猛地把她拽起來,攔腰把人環進自己懷裡。
“屏住呼吸,”少年聲音近在耳側,吐出的氣息都撲在自己耳廓上,“眼睛閉起來。”
步涯一驚之下根本沒聽到少年在說什麼。正欲掙紮,那少年帶著她倒向湖麵,瞬間水花四濺。
步涯某一瞬間覺得自己“消失”了,仿佛整個人隻剩下一個魂魄,感受不到自己的肉/體。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她之前從鑾轎上落下來的時候,在妖山屏障似的瘴氣之中也是這種感覺。
隻不過不同的是,這次她的靈魂與神識感受到的並不是什麼安寧平靜。
她覺得無數細小的靈力從自己身邊劃過,自己仿佛在以一種無比迅捷的姿態穿過什麼地方。隻至於那些靈力在自己感覺來都變成了快速劃過的一條細線。
另一方麵,在步涯和少年沉入湖底之後。那方小小的湖泊迅速地漲水,轉瞬就淹沒了一大片地方,其水域大小堪比龍坪鎮的整個鎮。
等水恢複到了原本的水位,湖麵便漸漸鋪開了一個巨大的靈陣。
從天空俯瞰下去就可見到湖麵平靜得不正常,仿佛真成了一麵鏡子,毫無波瀾。
“鏡”上有靈光刻著的銘文。銘文的分布格局遠遠看起來形成了一個規則的八角,內部銘文縱橫排列有致。
隻是,現在那陣法分明有一處汙了。
位置並不大,就好像紙上撒上去的幾滴墨點。那處的銘文已經被化開,模糊不清。
那是血跡,坤澤的血跡。
當步涯落在瘴氣之中,滯留在那裡,戾氣入體差點讓她爆體而亡。她的血從瘴氣層滴落下來,滴進了這片湖泊裡,在水中散開,弄臟了銘文。
步涯也不知到底穿行了多久,總之等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她睜開眼睛,便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周圍看起來像是幻境,整個都浸在一片雲山霧海之中。雖然周圍看起來很亮,很空闊,如同白晝。
但是步涯卻莫名有一種逼仄壓抑的感覺。
而且這裡溫度很高,讓人覺得很熱。
細細聽來,隱約能夠聽到一種“咚——咚——”的沉緩而又有節奏的響聲,仿佛從上古傳來的鼓音。
一下又一下,似乎永無停歇之時。
在這片白蒙蒙的空曠處正中心,有一顆參天巨樹。
那已經不是用幾人合抱可以來形容得了,它的樹根盤虯隆起,單單是樹根部分,就差不多如同一個宮殿那般大。
樹很高,樹冠的遮蔽範圍很廣。
枝葉蔥鬱繁茂,從枝葉之中垂下無數黃色的綢帶,綢帶末端皆綴有一顆鈴鐺。
綢帶之上畫滿了繁複的銘文,那些東西也不知過了多少年,銘文卻依舊散發著金紅色的微光。
步涯看著著場景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除了震撼,還有疑惑。
這是哪兒,那樹是什麼,樹上的銘文是什麼。
她對這裡一無所知。
步涯近乎喃喃地道,“這是什麼地方?”
“我醒過來的地方。”少年道。
步涯愣怔。
少年指給她看,“就在那棵樹下,我聞到了你的血,我就醒過來了。”
步涯聽著這話,總覺得這少年是不是和妖獸一個打算——受坤澤血肉吸引,想要吃了自己。
這麼一想,倒是覺得似乎極有可能。
步涯神色一凜,道:“你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少年倒是無所謂的很,看著那棵樹,笑道,“我是因為你醒來的,所以就來找你了,其它的什麼都不記得。”
少年:“我以後跟著你好不好?”
步涯:??
少年:“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了。”
步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