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淩空一踏,直接踩在飛起來準備取步涯性命的弟子身上。
那兩個弟子根本沒有防備,直接被小尾巴踩踏得摔了下去,在地上按著臟腑打滾。
小星星則借著那一下踩踏,輕巧地越過走廊的欄杆,落到步涯身後,大尾巴一甩,虎視眈眈地看著下麵的眾人。
另一邊的小尾巴則突然憑空出現在了那一群琨吾宗弟子的重量,大爪子直接一下就把為首的那人按在了地上,仰天咆哮。
周圍品階不高的人,都為這聲咆哮不自覺的後脊一涼。
那些琨吾宗弟子更是慌張,這隻妖獸突然憑空出現在他們中間,悄無聲息。
此時全都驚慌失措地拔劍散開,圍住小星星,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步涯依舊站沒站相地靠在護欄上。
下麵的弟子大多都隻是莊歡身邊的跑腿小弟,境界一般,修為也不高。平日裡都在琨吾宗裡待著修煉和拍馬屁,哪裡見過真妖獸。
此時看到兩隻這麼大的妖獸,都嚇得腿軟,隻有一個人壯著膽子,用劍指著步涯道,
“你這妖女膽敢飼養妖獸!!還不,還不快讓這兩個孽畜放開我同門!!”
步涯還沒有開口,穀聽雲先不動聲色地接口道,
“我穀雨宗是丹門宗,煉丹需以妖獸為材,飼養妖獸乃是正當。”
步涯揚眉。
她知道穀聽雲這話是在幫她,畢竟為了煉丹飼養妖獸,和一個某人私自飼養妖獸,是兩個事情。
後者聽著就覺得不像好人。
正道人士,哪個會和妖獸為伍。
不過小星星和小尾巴對步涯畢竟非同一般,步涯不太願意為了這種事就把他們倆說成煉丹材料。
心中不滿,可又不好當眾反駁打穀聽雲的臉,隻能暫時沉默。
下麵的弟子戰戰兢兢,終於有幾個人鼓起勇氣向小星星舉起劍殺過去,但是小星星長尾巴一甩,那幾個人就飛了出去。
步涯看不得彆人圍攻它們,哪怕它們確定無險,也舍不得,於是出聲道,“小星星,上來。”
小星星聽到了步涯所說,叼著爪子下一個領頭的琨吾宗弟子就飛上了二樓。
那個琨吾宗弟子嚇得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
下麵的人紛紛怒道,“快放我同門!!”
步涯從小星星嘴裡把那個人給扯出來,小星星下手畢竟有分寸,沒讓這人受傷,就是嚇得不輕。
步涯提著這人的領子,“你們莊歡師姐死了?”
那人剛剛被嚇破了膽子,這時候聽到步涯提莊歡,頓時又怒氣上湧,填了幾分膽氣,“你裝什麼?!不就是你殺的?!”
步涯:“哦?我怎麼不知道是我殺的?有證據嗎?”
“你當時在問鼎台殺她的意圖如此明顯,若是沒有寒師兄攔著,隻怕當時就要奪她性命!”
步涯嗤笑一聲,“這也算證據?”
“怎麼不算!?”
步涯揚眉,覺得和這種人講道理有點累。
他們都是心裡認定了什麼便是什麼,隻怕無論怎麼解釋,也改變不了,因為他們心中已經認定了。
“而且,當初星晝師弟來你這裡,也是歸途之中遇害,一共兩人,還敢說不是你?”
步涯歎氣,看向台下的眾人,“你們也是這麼覺得?”
台下眾人紛紛道,“自然!!”
步涯:“所以今日你們來殺我,就是替□□道?”
眾人:“確實如此!”
木無患嗤笑了一聲,悠然道了一句“愚昧”。
那被步涯提著的人見到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兒都敢嘲諷自己,當時怒氣攻心,居然不管不顧地抬手禦劍。
這人禦劍還是個半吊子,劍操縱不當,直奔著木無患而去。
步涯心驚,幾乎是沒有經過思考,下意識手中靈力凝結,抬手一擋。
那劍直接偏轉方向,飛向了彆處。
步涯出手之後都愣住了。
木無患一個幾千年的老妖精,哪裡輪得到自己出手護他?
記得初遇穀雨宗的時候,木無患就能出手教訓穀聽雨,更不要說這人已經休養了這麼久的時日。
步涯出手之後反而有點尷尬,覺得自己狗拿耗子似的,乾巴巴地看了木無患一眼,“對不住,手快。”
步涯出手護木無患,他倒是挺歡喜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就是笑得步涯越發尷尬了。
說到底還是這身小孩兒的皮囊太有迷惑性,看著柔軟嬌小,像是沒有半點殺傷力。
步涯看向手裡頭拎著的這個,乾巴巴地胡說八道,“小孩子你都下得了手?”
“呸,你殺了歡師姐,你兒子自然也不是什麼無辜之人!”
步涯:…………
木無患:……………
這時候,突然從門外飛來一隻紅色紙鶴。
這紙鶴進門,周圍的琨吾宗弟子就都愣住了。
這紙鶴是他們宗內傳訊之用的,身上標記不同,所代表的訊息不同。
紅色,自然代表的是險情。
大廳內的弟子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步涯見此,乾脆的鬆開了手裡的這個人的領子。
雖然是這群人找上門來的,但是一來步涯講不清道理,二來也不能把他們全都殺乾淨,還真是拿他們沒轍。
現在他們宗內來消息,讓他們回去,倒是正好。
鬆開那個人之後,那人謹慎瑟縮著後退,退到步涯還有兩隻妖獸的控製範圍之外,才一撐護欄翻身下了大廳,然後大聲號令道,
“我們走!”
他們就這麼表演了個鬨劇,就又急匆匆的走了。
步涯道,“能讓琨吾宗放出代表險情的紙鶴,倒是稀奇。”
這時候,一縷清風悄無聲息地飄到了穀聽雲的旁邊。
穀聽雲修丹道,認藥辨材,嗅覺異於常人,聞到這縷清風的味道,便伸手一點。
於是在他手指落出,出現了一隻散發著青綠色幽光的紙鶴。
剛剛這隻紙鶴隱藏身形,誰也沒有看見。
穀聽雲將紙鶴接過,展開,掃了一眼上麵的文字。
抬手間,紙鶴便化成了飛灰。
穀聽雲語無波瀾地道,“你知道現在的琨吾宗分成好幾股勢力,各自待在不同的客棧的事情麼?”
步涯:“怎麼?”
穀聽雲:“莊歡手下的人,除了剛剛出來找你的這些,剩下的都被屠殺乾淨了。就在剛剛。”
步涯:…………
步涯:“被誰?”
穀聽雲:“不知,不過剛剛傳回來的消息上說,客棧裡的屍首除了琨吾宗的弟子,還有些煉化的屍體。”
步涯一怔,“屍修?”
穀聽雲沉吟片刻,模棱兩可道,“誰知道呢?”
蕪端推著穀聽雲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內,步涯揚眉,轉身和木無患一起回了自己的房間。
因為木無患之前讓步涯不要在人前摘下幕籬,所以步涯直到兩人回了房間才摘下來。
步涯渾然不覺,摘下幕籬就自顧自的吃著桌子上的糕點,順帶倒了一杯茶。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經成了碧色。
步涯糕點吃到一半,方才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木無患:“你不覺得此次自己境界提升的蹊蹺?”
步涯想了想,“蹊蹺嗎?”
木無患抬手,於是擱置在遠處的一麵銅鏡直接飛了過來,直奔步涯。
步涯嚇得不輕,慌張把手裡剩下的糕點喂進嘴裡,才勻出手截住銅鏡,“你要砸死我?”
木無患示意步涯看向銅鏡裡。
步涯疑惑地看向銅鏡,這才看到一雙碧色的眸子。
步涯:…………
步涯:“蒼龍妖丹?”
木無患:“直到完全煉化之前,如非必要,不要再妄動蒼龍妖丹的靈力了。”
步涯覺得這事情不太靠譜。
她明兒個還得接著比試呢,這才第五鼎,越往後走,隻怕是高手越多。不用蒼龍妖丹的靈力,以她那三腳貓的修為也撐不過啊。
而且,最最緊要的是,蒼龍妖丹已經適應了步涯的內海。
步涯調動靈力,自然而然就會引出妖丹靈力。
也就是說,使用蒼龍妖丹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並非步涯刻意為之。
隻要調動靈力,就會有不自覺的運用蒼龍妖丹的靈力。
木無患看著步涯道,“難為你了?”
步涯放下銅鏡,“你說呢?”
木無患無奈,“那我先幫你調理。”
步涯慌忙躲開,“留著自己養傷吧,自個兒都成了節能模式了,還能有空關心我。”
木無患:“節能模式?”
步涯用一種很微妙的目光打量著木無患。
木無患外表現在也就是個小孩子大,說他是少年,都算是把他說老了。
木無患揚眉。
步涯伸手去掐木無患的臉,小孩子的臉捏起來總是格外柔軟。
木無患伸手捏住步涯的手腕,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移開。
與此同時,源源不斷的靈力湧進步涯的身體。
很難說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木無患的靈力入體之後,溫柔而和緩地梳理著步涯體內的靈息。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步涯的眼睛已經重新變回的墨色。
等到木無患鬆手,步涯重新拿起銅鏡看了看。放下銅鏡的時候,步涯看向木無患,頗為真誠地道,
“我能問一句麼?”
木無患輕輕“嗯?”了一聲。
步涯的問題直擊靈魂:“你已經好了對吧?”
木無患:“什麼?”
步涯:“傷,已經好了對不對?”
木無患臉不紅心不跳,“不曾。”
步涯:…………
步涯也就是有一點懷疑,所以才有此一問。
既然木無患否認的這般乾脆,步涯則不做他想。
於是晚上兩個人接著害同一床被子,睡了。
步涯睡覺留著些現代社會的小毛病,比如身邊有個大小差不多的東西,就會抓過來當抱枕。
所以整晚都把木無患摟在懷裡,自己睡得無知無覺。
雖說昨天琨吾宗遭了大難,但是也隻是給問鼎會空添了些談資。
不少人都說琨吾宗後繼無人,莊元蒼一不在,這群小輩就鎮不住場子。
先是被穀雨宗打臉,後是被不知名的屍修殺了不少人。
人人都在談論彆人,半點都沒有“自己也有可能處於危險之中”的自覺。
不過步涯昨日那番作為,倒確是給穀雨宗揚名了。
自昨日之後,其它宗門再見到這隻駕著小金烏鵲,隻有五六個人的宗門,大多不敢再麵露不屑趾高氣昂。
甚至還有些散修聽說了此事,專門跑到這個小客棧來給穀聽雲送拜帖。
而且第二日穀聽雲一行正待重新入方寸嶼,卻被那管事人攔了下來。
當初穀雨宗前來報名的時候,這管事人愛答不理,此時說話卻是恭恭敬敬。
先是寒暄了一番,然後滿臉堆笑地遞上了一張新的靈符,
“也是我辦事疏漏,居然昨日才留意到貴宗所在的方寸嶼偏遠,實在是不方便觀摩比試。今日特地為貴宗調整了方寸嶼的位置,前來賠罪。”
穀聽雲冷淡地道了一句“多謝”。
蕪端接了新的靈符,用靈符打開了新的方寸嶼。
這次的方寸嶼離問鼎台倒是近了不少,看起來也格外舒服些。
就連方寸嶼之中的糕點茶水,都要比之前那個的好上許多。
步涯感慨道,“捧高踩低,看來哪裡都不能免俗。”
木無患笑道,“這世間從來如此。人生一旦開始,隻要你未曾站在高處,便是罪。”
穀聽雲難的接了一次木無患的話,道,“確實如此。”
步涯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今日的比試步涯倒是遇見了幾個勁敵,幾番糾纏,卻也是勝了。
之後順利過了第五鼎,將名字留在了第五鼎上。
第五鼎一過,九鼎則是過了大半。
變故也是自此開始。
從第六鼎開始,各宗門開始死人。
當天的比試中,哪個人較為出色,當天夜裡就會死哪個。
其中以琨吾宗死的人數最多,彆的宗門都是隔一兩天死一個,琨吾宗卻是夜夜都死好幾個。
莊雲寒莊邵之類的後起之秀,也遭遇過多次暗殺,隻是對方未曾得手。
幾天之前,都還在說琨吾宗莊歡手下的慘案,結果現在大家自己都變成了慘案的主角。
第六鼎舉行了三天,已經開始人心惶惶。
大家的重點都不在了比試上,而到了揪住暗殺之人。
好死不死,步涯所在的穀雨宗成了重點懷疑對象。
沒辦法麼,他們是新麵孔,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
步涯之前打莊歡的時候又那般大張旗鼓。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穀雨宗從來沒被暗殺過。
不論步涯當天表現得多麼出彩,殺人者似乎都把步涯排除在外。
如此之下,仙門百宗聯合一起商議要不要再次推遲問鼎會,先揪出殺人者。
可是問鼎會原本就被推遲過一次,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遲,未免有些丟人。
於是各門各宗隻能分派人手,加緊追查。
這種情勢下,第六鼎就已經舉行的艱難。
穀雨宗更是因為所謂的“阿布”出儘風頭,卻從未出事,而變成了眾矢之的。
到了第七鼎,步涯比試的時候,遇見一個修為不錯的修士,打到一半居然高喊,“看我誅殺了你這妖女,還問鼎會一個清淨!”
步涯:…………
一炷香後,步涯把他踢下台了。
不過步涯卻也有些累著了。
木無患警告之後,她確實有在控製靈力的使用,再加上剛剛這人一副“替□□道,雖死無悔”的大無畏模樣,確實難纏了些。
步涯正待下台歇息,卻沒想下一場比試居然還是自己。
問鼎台上漂浮著的比試者,一個是步涯,還有一個是一個沒怎麼見過的名字。
步涯歎息一聲,正待接著打。
然後就看到一個容顏俊朗的男子從某一方寸嶼中飛出,悠然飄落到問鼎台上。
這人看著步涯還未曾說話,先露出一個笑來,笑容倒是真摯得很。
此人手上還拿著一把折扇。
步涯覺得這人笑得莫名其妙。
誰知還沒完,這男子出口第一句是,“你當初到第二鼎的時候我便認出你來了,還想著果真是緣分,沒想到在這裡都能遇見。因為問鼎會比試大多殺招,有傷和氣,本來想躲著你的,所以一直沒報名問鼎會,這都拖到第七鼎了才報名,沒想到第一個對手就遇見你了。”
步涯:???
你誰啊話這麼多,咱們倆認識嗎?
男子笑道,“雖說知道你最近過得不錯,但是還是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一遍,那麼——最近可好?”
步涯:“……認錯人了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