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步涯原本對蕭月凝沒什麼深刻印象,幾乎所有的認知都是來自於原書。
但是經過昨夜,步涯難免對這人有些心情複雜。
畢竟步涯曾經為救蕭月凝也算是拚儘全力。
而且看蕭月凝的意思也是知道這件事,並且心懷感激的。
隻不過這個感激到目前為止,還隻停留在口頭上。
在剛剛被蕭月凝坑了一把之後,現在又在這個地方看到這人沒事兒一樣地等著自己,說心情不複雜肯定是假的。
步涯看了正在欺負小星星的小白一眼。
小白對於蕭月凝出現在這裡的事情,沒有絲毫的驚訝。步涯甚至都不用多問,就能猜到是小白將蕭月凝帶過來的。
畢竟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臨時合作關係。
隻不過……
之前小白不是說找不到蕭月凝其它的落腳點嗎,怎麼現在又聯係上了?
小白看到步涯的神情,立刻猜到步涯心中所想,於是站起身笑著道,
“我之前告訴你說無法聯係到她不是騙你。她之所以在這裡,是她用以前的聯係方式找到我,然後追蹤我過來的。”
隨著小白站起來,原本被他欺負的小星星,瞬間掙脫了他的控製,小星星站起來第一件事就直接用爪子拍向了小白。
隻不過小白看都沒看,直接用折扇擋住了——這麼說或許有些不太準確。
準確說是,他的紙扇前張開了一個結界,擋住了小星星的攻擊。
小星星作為妖獸,那一爪子的力道雖然說不上用儘全力,不過在心中負氣的情況下,必然也是不輕。
但是眼看小白接的輕輕巧巧,倒好像是在跟小貓玩耍似的,沒有半點吃力的感覺。
“惹它生氣後果很嚴重的。”步涯半開玩笑的,對這小白來了一句。
小白看了看小星星,評價道,“是挺凶的,就是年歲太小,又沒閱曆,隻會用蠻力攻擊人。”
步涯直接抽出了自己的呂傲鞭,長鞭一甩抽向了小白。
因為之前服用的丹藥禁錮了步涯的靈力,所以這一鞭過去實際上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
隻不過小白沒有防備,萬萬沒有想到步涯會突然對他出手,所以反應慢了片刻。
等他回過神呂傲鞭就已經繞在他的身上了,小白哭笑不得,“這是要做什麼?”
步涯把小白捆的結結實實,“小星星,欺負回來。”
小星星剛剛偷襲小白沒有得手,這時候得了步涯的幫助,二話不說就一個虎撲壓上去。
小白:………………
然後那張翩翩公子的俊臉蛋被小星星的爪子壓在地上,五官都快要被壓得扭曲變形,一直拿在手裡有的折扇,也不知道丟去了何方。
“讓你欺負我家的貓。”
步涯笑著幫小星星出了口氣之後,然後才看向旁邊一直在看熱鬨的蕭月凝。
蕭月凝將自己帶著鬥篷的帽子揭了下來,望著步涯,露出一個笑容來。
蕭月凝是原書女主,又和步涯同樣是坤澤體製,五官相貌自然是一等一的精致出挑。
她與步涯是兩種不同的好看,步涯因為人設是一個偏向於反派的角色,而且還是路人甲,所以雖然相貌也算得出挑,卻有些過於嬌豔,嬌豔得有些小家子氣。
得虧步涯本身愛穿勁裝,也沒有小女兒的姿態做作,才將這股小家子氣壓了下去。
相比之下,蕭月凝的容貌就大氣端莊不少,如同出水芙蓉,模樣清豔。是那種不論男女都會望之生好感的容貌。
這時候美人一笑,如同三月春風拂麵,仿佛是灑落在她周圍的陽光都要格外明媚幾分。
步涯心中暗暗想到,若是自己是個男子,必定隻要這美人一笑我自己什麼都能不計較。
不過不巧的是,自己是個女的。
所以蕭月凝這一笑雖然有殺傷力,但是對步涯卻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步涯收了捆住小白的呂傲鞭,那頭小星星調轉了方向,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小白身上,能聽見小白傳來一聲慘叫。
雪白的長鞭在步涯的手中漸漸縮短,最後凝聚成了一把雪白的,精致如同瓷器一般的靈劍。
呂傲劍。
步涯拿著劍,抬手直接指向蕭月凝,
“托你的福,我在這個問鼎會上怕是名揚天下了。從今以後追殺我的仙門弟子不計其數,世間排的上號的宗門都會覺得與我有血海深仇。而且我的兩隻小東西被抓,自己也在剛剛也吞下了丹藥——一筆賬一筆賬算過來,咱們怎麼也算是有血海深仇了吧,你居然還敢到我麵前來?”
蕭月凝微笑,看起來有禮又誠懇,“我正是要來向姑娘解釋此事。”
步涯:“解釋什麼?”
蕭月凝:“讓姑娘擔下惡名非我所願,我也有我的苦衷。姑娘的恩德我都記得,若姑娘需要,我必定當牛做馬以做償還。”
步涯“哈”了一聲,頗有諷刺,“苦衷?”
蕭月凝微笑了一下,然後拉開了自己的領口,露出大半個雪白的胸脯。
雖然在場還有兩名男子,但是她卻好像並不在意這點。眼睛隻看著步涯,似乎隻在意步涯的視線。
在那雪白的胸脯之上,黑色的細密針腳顯得格外顯眼。
黑白對比,看起來像是雪白的胸脯上麵趴了一隻又一隻細長的黑色蜈蚣。
蕭月凝:“這裡麵填充的並不是內臟,姑娘應該很清楚,我的內臟已經被妖獸掏吃乾淨了。”
步涯:“…………”
步涯:“可先說好,妖獸吃的可不是我吃的,賬不要算錯了主。‘’
蕭月凝:“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說雖然當日姑娘確實為了救我而拚儘全力,但不幸的是我依舊沒能保住命。現在這一副軀殼不過是煉化原本的屍體得來的。”
步涯:“……所以你現在說這些是想要證明我當時並沒能救下你的命,所以於你並沒有恩德。”
蕭月凝:“不,我是想說明我的救命恩人不止姑娘一人。”
步涯:“什麼意思?”
蕭月凝:“那日在龍坪鎮是師尊撿走了我的屍體,教我如何煉化屍體。並且是師尊將他自己的屍丹分與我一半,所以我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如此修為。”
蕭月凝:“師尊於我如同再生父母,而此次來問鼎會便是師尊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師尊失望。而且師尊曾說過,絕不可暴露自身,更不可暴露他的身份。
蕭月凝將衣服收攏,總結道,“所以為了師尊,我不能暴露為你洗脫嫌疑。”
說到這裡步涯就明白了。
步涯笑了一聲,“很好,選擇很正確,你應該問心無愧。所以蕭姑娘也犯不著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當初我救你的那件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橫豎也沒幫上.你什麼大忙。”
步涯:“至於這次我幫你背黑鍋的事,你也不能指望我就此一筆勾銷吧?咱們這梁子就算是結下了。你也不必再想著報恩什麼的,今日之後你我再相見,是敵非友。不過如此而已。”
步涯的話說的乾脆且不留情麵。
不過比起蕭月凝所作所為來說,確實也不必留情麵。
莫說曾經步涯是為救蕭月凝出過力的,就算兩人完全是陌路人,蕭月凝這般行徑,兩人也得結下仇來。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步涯現在沒有直接讓木無患和小白打死蕭月凝,就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
為什麼不直接打死她?
因為對方是女主命格,內臟掏乾淨了還能苟下一條命。這誰能比?
更何況這是步涯自己的事,步涯更想自己解決。
讓木無患和小白動手,平白讓他們和“女主角”結仇,步涯心中過意不去的。
蕭月凝聽到這些話,神情略有幾分黯然。
不過卻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她之前做下的事情,確實過分了些。
“姑娘要與我做敵人是姑娘的事情。於我而言,還是記得姑娘當年拚儘全力救我的恩德,我願為姑娘當牛做馬的話,也絕非虛言。”
說到這裡,蕭月凝抬手,她的手心凝出一隻青綠色的千紙鶴。
那千紙鶴,步涯看著略有幾分眼熟。
怎麼看怎麼像是穀雨宗的千紙鶴,她曾經在穀聽雲那裡見過。
步涯:“穀聽雲?你跟他也有聯係?”
蕭月凝:“不曾有聯係,是他的千紙鶴找到了我.操縱的屍體傀儡,然後將這封信送到了我的手上。不過,看信的內容,我想這封信不是給我的,而是讓我轉交給你的。”
“哈?”
步涯的心情簡直是複雜的無以言表。
穀聽雲找你,你追蹤小白,小白和我回合。
你們最後都是找我的?
繞這麼大彎子呢?
還是你們這種喜歡坑隊友的都習慣這種找人方式?
這時候蕭月凝的手輕輕一抬,給那隻青綠色的千紙鶴注入了靈力,那隻青綠色的千紙鶴就飛了起來,飛向步涯所在的位置。
步涯伸手,那隻千紙鶴就穩穩的落在她的手心裡。
鑒於穀聽雲直接綁架了兩隻小貓出賣自己的事情,步涯心情複雜地展開千紙鶴,心中暗道,上麵要是敢寫對不起,她現在就回頭去把穀雨宗給拆了。
坑了人之後再說對不起,這行為真是要多白蓮花有多白蓮花。
對,說的就是對麵這個女主角。
步涯將紙條展開,就見上麵居然密密麻麻的都是藥材名稱。
“??”
這是個什麼東西?
步涯在妖山的時候,雖然也曾解過一些天材地寶,但是了解的相對有限。
她認認真真地將這個類似於藥方子從頭看到尾,挑出自己熟悉的藥材,在它們的效用上對比聯係了一下,頓時有了幾分猜測。
這可能是針對自己之前吃的那顆丹藥。
就是讓她說謊便臟腑如刀割,且封印了她的內海靈力的那顆丹藥。
步涯看著這份藥方,心裡輕輕地“嘖”了一聲。
白蓮花x2。
其實客觀來說,對於穀聽雲而言,他所在的立場位置也極為尷尬。
因為原本是他將步涯拉下水來參加這次的問鼎會的,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未曾想到。
眾怒難犯,他如果執意要保步涯,隻怕穀雨宗從此在仙門百宗之中彆說是立足,隻怕是還能不能有穀雨宗這個宗門存在都成問題。
若是現今的穀雨宗已經是天下第一丹門宗了,那倒還好說。畢竟那時候的穀雨宗,人脈廣底氣足,保護一個人也不算什麼難事。
但是現在的穀雨宗還是一個小宗派,還是一個本身沒有太大能的丹門,犯了眾怒,等他的就隻有滅宗絕戶。
所以倒戈向仙門百宗,放棄步涯是他自保的唯一方法。
想必他自己心中也知此事不算道義。
所以在倒戈的同時給步涯留了兩條後路。
一個是給步涯留出了一晚上的時間,讓步涯用這一晚上證明清白。
原本步涯也差點成功,隻不過遇上蕭月凝留了一個屍體傀儡做替身,沒能抓住人,讓步涯的計劃落空了。
第二條後路就是他給兩隻小貓喂的丹藥。
因為兩隻小貓是穀雨宗抓起來的,所以丹藥自然也是他們提供的。
喂給小貓的丹藥就隻是令他們昏睡,對小貓沒有任何損傷,而且,穀聽雲特意減輕了分量。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問鼎台上對峙到一半,小星星會突然醒來,以咆哮提供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反正當時兩隻小妖獸已經從穀雨宗移交給了無為宗,在問鼎台上出事,也是出示在無為宗的手上。與穀雨宗並沒有任何關係。
穀聽雲也算是在自保和道義之間,儘量地尋求了一個平衡。
現在他又送上了步涯所服用丹藥的解藥配方。
步涯看著藥方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時好奇自己為什麼總是遇上這樣黏糊又麻煩的隊友。
臨時反水,反水之後還一副懺悔的模樣。
從掉進妖山的時候遇到的莊雲寒,再到這次遇到的蕭月凝跟穀聽雲。
你說他們真的對自己有那麼大的惡意嗎?好像也沒有。
但是他們確確實實的在被某個東西推動著對自己造成了傷害。
就好像,莊雲寒當初在妖山之上選擇了其他人,鬆開了自己的手。
也好比,這次蕭月凝選擇了隱藏身份完成師尊的任務,讓自己成為了這次屠.殺事件的替罪羊。
同樣類似的,穀聽雲也是如此,他為了自己宗門的未來,也選擇了犧牲自己。
怎麼的這是?
隊友祭天法力無邊?就指著獻祭我來給你們的輝煌人生開路了?
大概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步涯未曾對他們有過太多期待。
她將千紙鶴的紙疊一疊收進了納戒裡麵,好好的保管了起來,打算待會兒再細看。
和穀聽雲置氣沒必要拿解藥方子出氣。
內海被封可不是小事,越早解決此事越好。
步涯看著蕭月凝,突然想起來自己有件事情可能還是需要找她幫忙。
韓采綠的情郎的屍體肯定還在蕭月凝的手上。之前步涯答應了韓采綠,要將她情郎的屍體帶還給她來著。
此時蕭月凝自己正就在自己麵前,所以步涯將這個提了出來,反正也就是一順嘴的事情。
步涯不覺得她會拒絕。
蕭月凝聽完略一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並且承諾道,“我會將那傀儡送還給那位女子的。”
步涯點頭,“多謝,你可以滾了。”
蕭月凝:“臨行前,我還有東西想要送給姑娘。就當是補償姑娘一二。”
說罷蕭月凝扔了一個東西過來。
步涯險些閃躲不及。
她是坤澤,身體協調能力實在不是太好,從她禦劍飛行學了那麼久還是不會的情況就能夠看出。
所以那個東西直接奔著步涯的麵門而來,沒了靈力支持,根本接不住。
好在她身邊的木無患及時出手截住了。
步涯:………………
那頭勉強把自己從貓身子下麵救出來了的小白發出誇張的笑聲,嘲笑得不加遮掩。
那邊的蕭月凝也有幾分尷尬,她沒想到步涯沒反應過來。
木無患將手裡的東西看了看,然後交給了步涯。
“…………”
有什麼好笑的!有那麼好笑嗎?!
步涯恨恨地把木無患手中的東西接過來看了看。
結果發現那是一袋個錦囊,錦囊裡是一袋種子,黑色的,看起來油膩膩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屍臭。
種子裡夾雜著一個眼珠一樣的東西,看起來不太像人類的眼珠子,倒是像蛇的,它的瞳孔是金色的,疏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