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這種東西現在倒是正好用來隱蔽自己的存在。
步涯將那顆吞息掏了出來,之後很快步涯進入了隱蔽狀態。
這意味著,即使現在周圍有大能放出神識,對這塊地方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也無法發現步涯的存在。
隻不過這種隱藏活人氣息的行為隻針對神識掃描。
步涯要是一個大活人杵在對方麵前,那她還是會被對方發現的。
簡單說,就是瞞得過神識,瞞不過肉眼。
所以隱蔽好自己的活人氣息之後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藏起來。
步涯左右看了看,覺得四周都是迷霧,貿然行進恐怕有些危險。於是她抬頭,看到了樹枝。
藏在樹上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步涯將呂傲劍化成阮鞭,揮出去纏繞在了樹枝上,然後用力一拽,鞭子就帶著她飛到了樹冠之上。
步涯在上麵尋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枝椏坐了下來。
雖然她現在也算是居高臨下,不過因為迷霧影響了可見度,實際上也看不清太多的東西。
先藏好自己之後,步涯才開始思考自己現在在哪裡?
難不成在自己入睡之後,烏霜將自己丟下了馬車。
這周圍確實與馬車附近的景象很像。
……好像也不太可能,撇開烏霜不會做這樣惹小白討厭的事情不說。
光是將自己拋下馬車這件事情,木無患就不會一無所知。
所以,自己應該還是在夢境裡。
就在這個時候,步涯突然發現不遠處的一個黑影正在慢慢走近。
看那個東西的輪廓應該是個人類。
步涯緊盯著他,想要看看到底是誰,或者說看看夢境的主人是誰。
隨著黑影一步一步走近,它的輪廓也更加清晰起來。
看身形那應該是一個男人,因為胸部很平坦,個子很高。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所以看不清他的麵容。
步涯發現他的鬥篷的衣角上麵有飛濺上去的血跡,而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十分詭異。
一般來說一些大能都是可以隱藏自己身上的氣息的,隻要他們有隱藏氣息的意識。
但是下麵這個人明顯修為不低,卻充滿了戾氣,未加遮掩。
而且在他身上,除了那些戾氣之外,還隱隱混雜著一些清正之氣。
如果靈氣跟戾氣有顏色,那麼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看起來絕對會像是打翻了的顏料盤,五顏六色都混在一起。
不停吞噬其他正統修士的地魔修,所以導致清正靈氣和戾氣混雜在一起?
——地魔修就是一些正道修士心魔失控,走火入魔之後變成的修士。
就在步涯認真觀察那個穿著鬥篷的男人的時候,突然覺察到有冰涼黏膩的氣息,撲到了自己的後脖子上。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身後貼著一個會呼吸的屍體。
步涯:!!!!
一瞬間,步涯隻覺得一股無法遏製的涼意從自己的後背竄上來。
她剛剛隻顧著觀察那個穿著鬥篷的男人,而沒有留意到四周。
所以她被其他的幽魂發現了。
步涯轉過頭,與此同時掏出一張火符。
她身後果然貼著一個幽魂,隨著火符打過去,那怪物嘶吼一聲,燃燒成了灰燼。
那幽魂並沒有對步涯造成傷害,但是剛剛的動靜卻導致步涯被那個穿著鬥篷的男人發現了。
就在步涯處理完那個天生的幽魂之後,步涯轉頭就看到那個鬥篷男瞬間來到了自己的麵前。
他的腳下是一片虛空,憑空而立。
與步涯的距離不過咫尺。
步涯終於看見了他兜帽之下的“麵容”。
黑色的兜帽下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團漆黑的霧氣。
“找到你了。”
一個模糊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步涯的腦海內直接響起。
打不過。
這是步涯的第一判斷。
不僅僅是因為步涯現在的所有能力都被封印起來了。
步涯有理由相信,即使是自己所有能力沒有被封印,在麵對這個怪物的時候,自己依舊沒有任何勝算。
在這一時間,她甚至根本沒有興趣去探究這個人是誰,為什麼要找自己。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點燃了好幾道引雷符,砸向那道黑影,然後從樹枝上跳下,落地之後拔腿就跑。
她現在有“吞息”提供的隱蔽能力。
隱藏自己的活人氣息之後,隻要自己從他的眼前消失,逃到迷霧之中藏起來,他就很難找到自己。
“吞息”讓人失去了神識帶來的找人優勢,尋找步涯就將會變成普通人之間的躲貓貓遊戲。
這樣一來,步涯未必沒有躲過一劫的可能性。
步涯心道,隻是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才會醒來,離開這個夢境。
身後雷霆炸裂之聲仿佛天崩地裂,但是似乎並沒能起到阻止那個鬥篷黑影的作用。
他下一瞬間就出現在了步涯的麵前。
這個時候步涯才發現他沒有腳。
哪怕是在貼近於地麵的狀態,它也是完全懸浮著的。
“赤泉,我的。”
這聲音依舊是直接作用於步涯的大腦。
步涯不自覺後退了半步,但是依舊死死握住手中的呂傲劍。
那懸浮著的身影在一點一點地向她靠近。
“赤泉,交出來。”他重複道。
仿佛一個沒有神智的傀儡,隻會木訥地重複什麼。
緊接著就從他的鬥篷之中生出了一隻白骨的手。
步涯憑借著手中的呂傲劍的鋒利,直接劈向了那隻骷髏手。
原本步涯以為以呂傲的鋒利和自帶的靈力,是可以將那隻骷髏手劈成兩半的。
可誰知,居然是手中的呂傲劍斷為了兩截。
那隻手就像沒有受到任何阻擋一樣,直接捏住了步涯的脖子,將步涯提了起來。
缺氧,窒息。
那隻白骨的手還在不停收緊。
大概是因為遇到危險,步涯體內的蒼龍妖丹也開始運轉起來,試圖自救。
隻是因為之前服用的那顆丹藥的壓製,妖力並沒有辦法供給步涯使用,它們隻能在內海堆積。
於是,步涯覺得自己在快要被掐死的同時,內海也因為妖丹的運轉而產生快要爆裂一樣的疼痛。
她仰著脖子,幾乎要渙散的眼睛化成了碧色。
甚至於她的臉頰已經開始漸漸出現龍鱗的暗紋。
每當步涯接近於死亡,她的妖丹就會進一步瀕臨失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一股淺淡的果木香。
如果步涯還能夠分出精力來辨彆的話,她應該很快就能認出這是木無患的味道。
緊接著,周圍的那些樹木,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紛紛彎腰,自己的樹枝仿佛變成了手臂,直接插向了那個鬥篷人。
穿著鬥篷的男子為了躲避那些樹枝的進攻,不得不放鬆了對步涯的控製,步涯才借由此刻有了喘.息之機。
步涯猛地將一排符咒拍向了鬥篷男子。
下一瞬間,突然冒出了一片炫目的白光包裹住了步涯。
步涯就在這束白光之中消失了。
.
步涯從噩夢之中驚醒,猛地抬起頭來。
“醒了,終於醒了。”周圍的魔女明顯都鬆了一口氣。
步涯環顧了一下,發現自己依舊還是在烏霜的屋子裡,並且趴在桌子上,隻是屋子裡麵多出了許多人。
木無患跟其他魔女不知何時,也到了這個屋子裡麵。
白玉香爐還在靜靜地燃燒著,隻不過它冒出來的煙霧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
在步涯入夢之時,那煙霧是濃濃的白色,散發著一點淡淡的幽香。
而現在那霧氣卻變成了濃稠的黑色,散發著一股屍體的腐臭味。
步涯最後把目光落上了木無患,“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想問,”木無患揮了一下手,那白玉香爐瞬間就消失了,他將目光落到了烏霜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烏霜麵對木無患的威壓,居然不自覺有些顫抖,但還是在驕傲自尊驅使下想要維持住麵不改色的神情,試圖用一種不卑不亢的態度,將剛剛發生的情況細細描述了一遍。
原來在步涯入夢之後,烏霜就一直守在步涯的旁邊。
原本一切都十分順利。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屋子裡麵突然從窗外刮進來一陣陰風,烏霜頓覺不妥,然後就見著那白玉香爐開始冒出了黑煙。
隻是她還沒有出門去尋找幫助,木無患就先一步覺察到步涯有危險,一瞬間就出現在了屋子裡。
就連烏霜都隻知道這麼多,其他幾位魔女更是不必說,她們是最晚趕過來的。
因為覺察到了烏霜的房間出現了被入侵的痕跡。
因為木無患類似於逼供的威壓,步涯看現在的氣氛有幾分見拔弩張,於是便開口打了個圓場,說相信此事與烏霜無關。
突然聽聞步涯幫自己說話,烏霜不免有些驚訝,不過她還是未能說出道謝的話來。
步涯對著幾位魔女,先是道了歉,然後又對著烏霜借用“尋淵”的事情道了謝,便和木無患一起離開烏霜的房間。
剛剛發生的事情過於蹊蹺,步涯並不打算將這些事情告訴那幾個魔女。
等到步涯和木無患獨處之後,步涯才將自己在夢見之中遇到的事情講給了木無患聽。
並且與此同時她抽出了自己的呂傲劍,認真地檢查了一番。
雖然隻是在夢境之中被折斷,但是步涯依舊有些不放心,還好現實中的呂傲並沒受到影響。
說完之後步涯征詢木無患的意見,“你有什麼想法?”
木無患:“離那個白玉香爐遠一點,這就是我的想法。”
步涯:“……這麼謹慎??”
老實說步涯有些驚訝,聽木無患這個意思應該就是暫且讓步。
雖然步涯也確切地感受到了夢境之中那個鬥篷男的可怕,但是步涯沒有想到,他已經可怕到了木無患都需要讓步的地步。
“謹慎沒什麼不好。”
木無患如此說道。
在妖山沉睡了數千年,實際上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並不比步涯多多少,甚至在一些關於仙門百宗的事情上,可能還是步涯知道的多。
而且木無患並不能夠直接乾擾到夢境世界。
這件事在他剛剛進入步涯的時候就發現了,如果夢境世界抗拒他的話,他是無法進入到那個世界的。
這就意味著如果步涯入夢之後出現危險,自己是沒有辦法第一時間保護她的。
所以木無患建議步涯儘量遠離那個白玉香爐。
好在這件事對步涯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那個白衣香爐的唯一用途就是去告知車千蘭自己未死,而現在這個任務已經完成了,已經沒有第二次使用白玉香爐的必要了。
步涯突然又想起一些其他的事情,
那時候那個鬥篷怪物在夢裡提到了赤泉,是怎麼回事?
步涯的身體在妖山的時候被赤泉改造過。
隻是這件事步涯自己並不是特彆清楚。
甚至於她不知道自己當初落進的那片紅色的血液一樣的湖泊,就是象征“不死”之一的“赤泉”。
而且,被赤泉改造過的身體,要比赤泉本身更為珍貴。
原因非常簡單,因為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資本去接受赤泉的改造。
甚至於就連步涯自己都沒有資格。如果她當時沒有木無患幫她轉移傷害,很有可能就在赤泉之中死去了。
而赤泉改造之後的身體,已經得到了一定的不死之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股力量已經經過中和稀釋,它是溫和的。
換句話說,現在的步涯自己就是行走的“赤泉”。
除了擁有赤泉帶來的快速愈合能力,也承擔了赤泉被覬覦的危險。
某種程度上來說,吃了步涯的血肉,也和融合了赤泉差不多。
隻不過可能效力要比赤泉弱小一些。可勝在足夠安全。
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實在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風險已經由步涯承擔了,而他們隻是要在這個時間段對步涯實施“搶劫”,就可以規避所有風險,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死”之力。
最重要的是,步涯現在還相對弱小。
要比去妖山麵對蒼龍和一眾妖獸來的輕鬆多了。
所謂懷璧其罪。
而步涯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懷揣著美玉。
步涯隻以為這次事件算是有驚無險,已經過去了。
之後幾個晚上,步涯都沒有再碰那隻白日香爐。
而且在步涯不知情的情況下,木無患每天晚上都有過來守著步涯入睡。
在此之後,步涯的夢境確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之後又在馬車上行進了不短的時間,步涯他們終於抵達了不死穀。
步涯所乘坐的馬車進入不死穀的地界的時候,並沒有遇到太多的阻力。
想來因為小白魔修二公子的身份,也不會有太多的人敢阻攔這輛馬車。
步涯在馬車上被關了整整一路,進入不死穀之後,看著周圍漸漸熱鬨起來,就在馬車上呆不住了,要求舍了馬車下來瞧熱鬨。
原本江楓跟烏霜兩位為首的魔女,是不太同意的。在魔修的地界,魔修對於普通人和正常修士都極為敵視。
所以步涯跟木無患在此地行走很容易招惹出禍端。
但是步涯強烈要求之下,她們兩個人畢竟身份地位有彆,也不好強加阻攔。
最後沒有辦法,隻在進入不死穀的都城之後,讓剩下幾位魔女駕駛馬車先行回去,由江楓跟烏霜陪著步涯木無患在街道上走了走。
步涯下了馬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伸了一個懶腰。
總覺得自己這段時日在馬車上待的要長蘑菇了。
乍一看這魔修的城鎮街道與人類的城鎮街道沒什麼不同,也是熱熱鬨鬨的,當街叫賣的,店鋪攬客的。
非要說是有所不同的話,大概在於城內人的相貌以及他們所賣的東西。
街上經常能夠看到正在經曆蛻皮期的魔修,所以他們的樣貌看起來格外的……與眾不同。
也許是長角,也許是身上覆蓋著甲片,也有人是手跟雞爪子似的。
總之千奇百怪,步涯還看到了一位魔修的整個頭就是一個魚頭,揚著嘴朝向天空,頂在脖子上。
當時步涯還側過頭小小聲的問烏霜,“這樣的魔修在陸地上行走沒問題嗎?”
話音剛剛落,就被那魚頭怪瞪了一眼。
步涯好擔心它對著自己吐泡泡的,不過對方似乎無意惹事,瞪一眼就走了。
蛻皮期的魔修都修為大減,一般不會輕易惹事。
賣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幾乎見不著什麼小吃,倒是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
步涯甚至看到了一家店門的招牌寫著人肉鋪子。
也不知道是為了攬客還是真的賣人肉。
原本步涯瞧熱鬨瞧得開心,誰知她突然在路邊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鬥篷,身形較高,兜帽戴在頭上,將臉遮蓋了起來。
步涯一瞬間就將這個人與夢境之中的那人聯係了起來。
仗著此時有木無患在旁邊給自己撐腰,步涯二話不說抽出了呂傲鞭,直接長鞭一甩就勾住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