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帆目瞪口呆地看著喬滿滿的背影,腦袋側向林中南,眼睛卻還眨也不眨地盯著喬滿滿,“連、連、連長,她到底是誰?她怎麼會有你家的鑰匙?還有,你為啥不告訴我你們認識?”
林中南那張撲克臉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緒,但若細看便能發現,此刻他的眸光黑沉沉的,一雙眼睛像兩淵深潭般鎖住喬滿滿的身影,危險而不動聲色。
長年偵察訓練所形成的敏銳性與洞察力,已經讓林中南迅速得到答案——
剛剛那個大大方方走過來開鎖又巧笑嫣然與他說話的漂亮姑娘,正是他的媳婦喬滿滿!
林中南開始暗暗反省,喬滿滿默默陪他走了一路,在這麼長的時間內他竟沒察覺出有任何不對。明明不看身形隻看五官,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為何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就認出那是自家媳婦!
想他入伍這麼多年來,識破過多少敵特和壞分子的偽裝,不曾想在自家媳婦身上栽了個跟頭。
不行!不合格!
回去之後還要加大訓練力度,不僅他自己要重新訓練偵查力,他手下的兵也得加強這方麵的訓練!
自我檢討又自我鞭策過後的林中南看著喬滿滿將身上的背筐放下,又邁著輕盈的腳步走進房門,眸光微微閃了閃。他沒有想到,變瘦後的喬滿滿會這麼好看,怪不得楊遠帆這臭小子一路上就沒停下過撩撥!
從其貌不揚的胖媳婦直接變為窈窕美麗的大姑娘,這種毫不拐彎抹角的轉變,讓林中南有些吃不消。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喬滿滿的變化會如此巨大?
林中南在心裡已經倒了七八個翻,楊遠帆卻未從林中南臉上瞧出半分端倪,懊惱地追問道:“連長,你倒是說啊,她到底是誰?”
“我媳婦!”林中南冷冷地瞥他一眼,大步向院門走去。
“啊?”
楊遠帆心中偷偷哀嚎一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其實他已經隱隱猜出來這姑娘是林中南的媳婦,但心裡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她會是林中南的妹妹啥的,畢竟部隊裡傳說的連長媳婦不長這樣。但事實告訴他,傳說都是騙人的!哎,為什麼他看得上的姑娘都是彆人家的?
轉念間,楊遠帆又想到這一路上種種的不正常現象,後知後覺地嚷道:“不是,連長,你和嫂子逗我玩呢,在我麵前裝不認識,有意思麼?”
誰知林中南卻停下腳步,轉過頭,一雙鷹一般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我們有必要在你麵前裝不認識麼,是你自己眼神不好使。”
“可是……”楊遠帆張了張嘴,忽然詞窮。仔細回想一下,這兩人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明確表現出不認識對方的樣子,隻是一路上都互不說話而已。還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連長話少,連長媳婦話也少。
涉世未深的楊遠帆殊不知自己已經被林中南三言兩語忽悠了過去。
楊遠帆蔫蔫地跨入院門,一走進來立刻就驚呆了,“連、連長……”
“你家也太漂亮了吧!”楊遠帆都做好一進門就麵對一院子的豬糞雞屎味,可誰知這院子裡到處都是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還有一股清新好聞的花香。
林中南走進來後也驚呆了,這還是他離開前的那個破敗院落麼?
隻見,從院門口到房門口鋪了一條寬敞平整的紅磚小路。小路兩旁各延伸出一條石子鋪就的小徑,那些石子都是光滑的,一看便是從河灘上撿來的。
一條小徑通向一個簡易的尖頂小木亭,木亭下是一方用青石圍住的水井,有了木亭的遮擋便不怕雨水掉進井中,讓井水變渾了。
另一側小徑通向一處茂密的葡萄架,說是葡萄架,其實更像涼棚。六七個拱形木架被並列有序地插在泥土裡,木架和木架之間也釘著木條進行固定,幾個葡萄藤就順著木架一側往上爬,又在木架另一側垂下來,用自己的枝葉將拱形木架的棚頂遮擋得嚴嚴實實,形成一處天然的涼棚。
涼棚下有桌有凳,造型極富野趣。桌子就是簡單的圓木桌,兩個凳子則是古拙的木墩形狀,那木墩上的樹皮還在,被人用清油刷過,閃著隱隱的浮光。
其他沒有鋪磚鋪石頭的地方則生長著一叢叢不同種類的花草,在院中各自搖曳生姿。
四周圍牆下還種滿了喇叭花,喇叭花沿著木架向上爬,長的快的藤蔓,已經快爬上紅牆上方的鐵絲網了,紅的、粉的、紫的、藍的、白的,五顏六色競相開放。可以想見,再過一段時日,這喇叭花就能開出牆頭,垂附在外牆之上,變成真正的花牆。而且這喇叭花可以從春天一直開到秋天,三季常開不敗,隨時都有風景可觀。
林中南還發現,這小院比之前要大不少。原來喬滿滿在砌新院牆時,特地向外擴了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