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夕垂著眼睫,抿下一口紅酒,而後將酒杯擱在手邊,麵色不改,依然淺笑盈盈。
親眼看著越夕喉間輕微滑動,咽下那口酒水,柳彤彤的得色幾乎溢於言表,將牛排往越夕麵前推過去:“你嘗嘗這裡的牛排,我選了很久才選出這一家,評價很好,想來你會喜歡的。”
越夕唇角翹起,切下一小塊牛排放入口中,她姿勢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細膩白皙的肌膚在盈盈燭火的照耀下愈發無瑕,眼尾若桃花,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輕點下頭:“很好吃。”
周圍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過去,包括站在二樓的那個男人。
“謝總?”男人身邊的人躬身詢問。
男人眯起眼,冷淡的目光掃過樓下的越夕,繼而收回,隨著身邊的人走下樓。
吃完牛排,越夕借口要去洗手間,站起身來,身子忽然一軟,扶住桌沿才堪堪站穩。
看著她的反應,柳彤彤眼底掠過一絲喜色,臉上擺出關切的神情,扶住越夕:“盈盈,你怎麼了?還好嗎?”
越夕輕輕搖頭:“早上有些發燒,原以為已經好了,沒想到還是有些乏力。”她望向柳彤彤,眸中含著歉意:“今晚怕是不能陪你了。”
“沒事,你的身子重要。”柳彤彤口不對心地回道,目光徘徊在越夕嫣紅得有些不正常的小臉上,笑意漸濃:“不如這樣,盈盈,我送你回去,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你怕是不放心宿主沒按照你的計劃上了老男人的床吧!X233憤憤吐槽。
越夕仿若不曾聽到X233的話,神色不變,臉上越發潮紅。
眼看越夕眼底已有迷蒙之色,柳彤彤便再不掩飾自己的神情,怨毒之意浮上眉梢眼角,如毒蛇般劃過越夕美豔的小臉:“彆強撐著,我扶你走,彆怕,沒事的。”
越夕身上使不出勁,隻得靠在柳彤彤身上,被她半拖半抱著走出餐廳。
X233有些焦急,它能察覺到宿主的身體狀況,萬沒想到宿主竟真的喝下那口加了藥的酒水。
越夕眸中仿佛蒙上一層朦朧迷霧,迷霧之下,卻是如霜般的冰冷,在心中安撫X233:“若是我不做的真些,那個人如何能入局?”
X233急道:“萬一,萬一那人沒來,你如何是好?”
越夕綻開一抹笑,傾倒眾生:“他會來的。”
話音剛落,柳彤彤扶著越夕走出餐廳,越夕腳下一軟,朝前撲過去,正好撲進一個堅實的胸膛上。
那人的手臂環住越夕纖細的腰肢,垂下眼簾,冷淡的目光掃過越夕潮紅的小臉,薄唇微不可查地抿起。
越夕抬起頭,茫然望著這個男人,眼眸如雲如霧,眼角一點桃花般的嫣紅,頓生嫵媚,目光卻又清純得宛若是清泉水凝成的兩汪,如此矛盾的美聚在她身上,卻不覺突兀,倒是越發惹人憐惜。
柳彤彤連忙將越夕拉回自己身邊,像這個麵容冷峻的男人道歉:“對不起,我朋友喝多了,我這便帶她走。”
說著,柳彤彤便強硬地拽住越夕。越夕懵懂間伸出小手,拉住這個男人的衣袖,迷茫又暗含乞求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轉,而後便被柳彤彤強行拉走,塞進開過來的一輛車子裡,車後座上隱約有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的身影。
謝臣低下頭,望著自己的手,手心裡仿佛還殘留著剛才那個女人柔軟的觸感。他握起手掌,聲音低沉:“剛剛那輛車,查一下。”
跟在他身後的人隨即退下。
越夕坐在車中,手腳軟而無力,推拒著一直湊近自己的猥瑣男人。
這個男人便是柳彤彤原本給她安排的那個致使她身敗名裂的導演。許是記著柳彤彤的囑咐要讓記者拍到,所以這個導演沒有做得太過,但一直手腳不乾淨地欲湊過來占越夕便宜。越夕用儘所剩不多的力氣反抗,就在她快要失去力氣時,這名導演接到一個電話。
起初這人臉上帶著濃重的不耐煩,幾分鐘過後,便是駭然失色,轉過頭,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靠在車門上的越夕,嘴裡恭敬地應著電話那頭的話。掛掉電話之後,仍舊打量著越夕,卻便沒再敢碰她一下。
車沒有駛到與記者約好的酒店,而是在半路停下,車門打開,越夕落入一個陌生的懷抱中。
她此時腦袋裡已然混沌,全靠魅鬼的精神支撐,勉強提起一點殘存的清醒,看清眼前的男人之後,雙臂便掛在他肩上,檀口微張,輕輕咬住他的唇瓣。
跟在後麵的X233看得清楚,在越夕吻上謝臣時,她眼底閃過一片清明,哪裡像是被藥迷住的人的眼神!
第二日,陽光透過窗簾落在房內,謝臣睜開眼,緩緩坐起身,被褥從他健壯的腰腹間滑落,他眯起眼,睡意迅速從眼中消退,而後他將目光投在睡在旁邊的女人身上。
女人全身都裹在被褥裡,隻露出個小腦袋,長卷發柔軟地鋪散在枕頭上。被褥遮住了半張小臉,露出的眼尾帶著哭過的嫣紅,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他猶記得,昨夜他將這個小女人救出來時她那般妖媚婉轉的模樣,以及後來她因難受而哭泣的小臉。
他最後還是沒有要了她。
他即使要她,也是要神誌清明的她,這樣被藥迷住的,沒意思。
謝臣收回目光,掀開被褥,踏過滿地的狼藉走進浴室裡。
等到他洗完澡,從浴室中出來的時候,正對上女人懵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