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世界(1 / 2)

何嬌從未遭受過這樣的屈辱。

從小到大,她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父母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經曆過最大的挫折可能就是母親死後一年,父親要再娶這件事。

但父親再娶的最大目的還是為了有個人可以照顧她,她的繼母也是個美麗又柔弱的女子,待她視如己出,不像腦補中的惡毒後媽那樣,反而對她疼愛有加,不會橫加管束。即使後來有了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她得到的寵愛也沒有減輕半分。

何嬌會走上這種小太妹的路線,原因從來不是什麼缺愛,而是為了好玩。逃課打架抽煙喝酒,呼朋喚友走在學校裡,所有人忍氣吞聲躲避她們的目光,在她看來很有趣。

墮落會形成習慣,何嬌沒想過要改變,於是一點點從驕縱任性變成現在這種飛揚跋扈的樣子。

今天是她遭受過的最大恥辱。

在眾目睽睽之下狼狽地被人按在地上,臉擦著粗糙的地麵,怎麼都掙脫不開。後麵被放開後依然覺得手腕劇痛,腳踝好像也扭著了,根本站不起來,嘗試了又重新跌坐在地上。

身後的教學樓內傳來竊笑聲,何嬌氣憤地轉頭,隻看見窗戶後人影一哄而散,隻看得清班級,看不清具體是誰,而樓內笑聲未停,她隻覺得每個人都在嘲笑自己。

直到這會兒,她的那群小跟班們才終於回過神來,慌慌張張跑上前將何嬌扶起來,七手八腳地想給她拍去衣服上的灰塵。

因為和肖堯在一個班上,為了引起對方的注意,她特意挑選了自己最喜歡的一身衣服,隻不過現在黑色哥特風外套沾上了泥土,拍一下就散開,反而使汙垢的麵積愈大。

何嬌見狀更氣,不耐地狠狠揮開旁邊一個女生:“滾開!笨手笨腳的!”

那被推開的女生也不敢反抗,僅站得遠了點,其他人則開口安撫何嬌,或者順著她的心意貶低辱罵寧素。隻是沒有誰再上手幫忙,她們不過是因為何嬌的權勢或金錢才聚集在對方身邊,根本沒有幾分真心。

何嬌也明白這一點,冷哼一聲就甩開跟班朝校外走去。

發生了這樣丟臉的事情,她也不想在學校裡待著。她隻覺得,包括她身邊的這些人在內,每個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話,更不免設想肖堯是不是也看見了她那時候難堪的樣子?

這樣念著,就更加恨上了寧素。

何嬌並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過錯,也沒想過是自己先上去要打人,隻把這一切都歸結到寧素身上。再想想之前的恩怨,新仇舊恨一湧上,她做了一個決定。

走出校門後,她先給司機打了電話叫人趕快來接她。然後就在電話薄裡找到了東哥留下的電話。

對麵接得很快,率先闖入耳膜的是喝酒劃拳的嘈雜背景音,接著是男人吊兒郎當的聲音:“何小姐,這次找我們又是什麼事?”

“上次那個女生你還記得嗎?”

“怎麼不記得。”

那個憑一己之力將自己和一幫弟兄送進警局吃了一個月公家飯的小丫頭片子,化成灰也認識,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走眼陰溝裡翻船。

不過……

“找她麻煩就算了,條子盯著呢。”

他又不傻,自己在警方那裡掛了號,如果上次那個女學生出事,第一個被懷疑地就是他。

“我給你五萬。”

“何小姐,”東哥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他手底下的那群人也就不說話了,“這不是錢的問題。”

“二十萬,我要你們毀了她!”

“這……” 東哥遲疑了一下,就聽見電話那頭何嬌再次開口:“做得乾淨一點,如果拍了照片給我,我另給你五萬。”

“好。您放心,這事兒交給我絕對沒問題。”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東哥滿口答應。

他也打得一手好算盤,這種事不可能親自上陣。自己和進去過的幾個人嫌疑大,新收的小弟沒有,尤其是新加入那幾個學生,未滿十四歲,就算是出事也不怕。

再約上其他人做一個不在場證明,警方也拿不到把柄,而收到的報酬裡拿出十萬給手下分綽綽有餘,自己還能獨吞十五萬。

何嬌不管他這裡怎麼打算,她隻要結果。

想著寧素日後會有的淒慘下場,她心中鬱氣一掃而空,快意無比地笑了起來,連姍姍來遲的司機都沒有責難。

然而這個好心情隻持續到她踏入家門之前的那刻。

往常回來的時候,這裡一切都井井有條,傭人各司其職。她的繼母這時候一般會在飯廳,見到她回來會招呼著給她盛飯舀湯,從來不問她為什麼會逃課。

而今天不一樣,彆墅裡鬨哄哄的,傭人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沒有工作,飯桌上也沒有午餐。她的繼母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指揮傭人收拾東西,沒有了過去的優雅端莊,頭發散亂,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頹唐的感覺。

“怎麼回事?”何嬌緊皺眉頭,快走兩步,“阿姨這是在做什麼?”

“嬌嬌,你回來了?”她的繼母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修剪整齊的指甲差點刺進肉裡,眼睛也亮了起來,整個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怎麼辦啊嬌嬌,劉秘書告訴我說你爸爸現在出事了!”

“出事?我爸能出什麼事?”

何嬌滿不在乎,她的繼母性格柔弱溫婉,一丁點小事都會讓她擔憂半天,今天可能也就是些小問題,在她看來就像天塌了似的。

“今天沒做飯嗎?我都餓了。”

“在廚房裡。”傭人答了一句,跑去端飯菜。

她的繼母還是滿臉愁容,緊拉著何嬌不放:“這次是真的出事了,劉秘書以前都沒有那樣嚴肅過,說公司有人來查稅務,你爸爸也說這段時間可能沒時間回家了。”

查稅務?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再怎麼不學無術對自家公司沒概念,也知道這透露的不是什麼好訊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拉著後媽坐下,“阿姨你具體給我說說。”

“是這樣的。”她擦擦眼角的淚水,“早上十點左右,我正準備起床,你爸給我打電話,告訴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了,這段時間可能都很忙。

你回來前不久,劉秘書又給我打電話,說公司進來有人來查稅,還不是本市的稅務係統,而是京市下來的特派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