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世界(1 / 2)

修士到了一定階段, 對自身會發生的大事冥冥中有一種預感, 合體期以上的修士, 他們的心血來潮, 都會是某種事情的預兆。

所以, 郎重錦在今天早上一直有種不詳的預感,他閉目掐指一算,隻能算出今日有惡客上門, 且這個惡客似乎與自己新收的徒弟方柏坤有關聯, 其他的則被隱藏在天機後。

打坐的男子睜開眼,用傳送符叫來了小徒弟。過了一陣,洞府門口的禁製被觸動, 郎重錦打開了洞府,讓自己的小徒弟走進來。

青年模樣的修士緩步前行, 恭敬地對他行禮, 廣袖長袍的童空山服飾穿在他身上,配合那張俊美的臉, 說不出的風光霽月寫意風流。

郎重錦點點頭, 方柏坤是他最滿意的徒弟。心性上等,根骨奇佳, 被他帶回後就一心修道, 因為未到金丹不得出門長時間曆練的規矩, 也隻在瑞瀚宗附近做一些宗門小任務,並且完成得很好。對方來宗門後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所以不明白, 他的小徒弟到底與誰結了仇。

他這樣想,也這樣問,方柏坤愣了愣:“回稟師尊,弟子自從來到宗門後,一向深入簡出,即使出門完成任務,也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實在不知道是與誰結仇。”

郎重錦也是這樣想的,然而那種預感還殘留在身體中,又不似算錯。他完全忘記了斬塵緣的事情,畢竟修士做久了,誰還能將凡人看在眼中,倒是方柏坤還記得被自己殺死的妻子,有些遲疑:“若要說可能結仇,莫不是婉娘……”

青年欲言又止,他抬眸看了看自己的師父,對方毫不在意地擺擺手:“你那妻子早已魂飛魄散,又沒有修士親友,應該與她毫無關係,你仔細想想,在接宗門任務的時候,也沒有遇見了什麼異常。”

“弟子不知,弟子一般都與其他師兄師姐一起,完成任務後就很快回山,沒有與誰結仇,莫非是那些被殺的魔物?”

方柏坤絞儘腦汁,也想不到這次是誰要來找他尋仇,郎重錦也覺得此事有蹊蹺,但再算依舊是重重迷霧,隻好放下。

見自己的徒弟不安,他溫言寬慰幾句:“我們瑞瀚宗乃是正道魁首,童空山一脈更是其中強手,就算是有人上門尋仇,你也不會有任何事情。我倒要看看,我郎重錦的徒弟,難道還有誰敢欺辱不成!”

他說的霸氣,這是大宗門和修為給他的底氣,方柏坤看著自己的師父,心生向往,隻盼著自己哪天也能成為這樣的人,他握緊了身側的劍柄,重重點頭應是。

郎重錦又勉勵幾句,正準備放方柏坤回去修煉,恰巧這時來了給方柏坤的宗門傳訊,男子皺眉,再次打開禁製。得到允許的紙鶴飛進洞府,守門童子的聲音響起:“方師叔,門外有人要找您,她說想問問您,還記不記得婉娘。”

方柏坤如遭雷擊,條件反射性地轉頭看向師父,郎重錦臉色亦不好看,自己才否定了這個可能性,卻沒想到這惡客還真是為他的妻子而來,他站起來:“我們去山門處看看。”

“……是。”方柏坤低頭答應,跟在郎重錦身後走出洞府,禦起飛劍前往山門。

他腦海中思緒萬千,一會兒是自己與婉娘的初遇與充滿溫情的甜蜜相處,一會兒又是自己將劍刺入對方身體後,婉娘那寫滿錯愕的臉,以及最後失去性命,依舊死死抓住劍鋒的手和染上怨恨的眼睛。

那死不瞑目的模樣,在他心中烙下深刻的印記。或許這樣的陰影會隨著他修為的增長而消失,死去的妻子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遺忘,無情道修行到最後,所有的情感都會從他身上抽離,第一個親手殺死的人、曾經陪伴他的人,到時候就算憶起,也什麼都不會剩下。

不過現在,他還無法忘記手染鮮血時的樣子。方柏坤做好了準備,不過在看見山門處的修士時,他還是有幾分茫然:這誰?

要見方柏坤的修士隻有一個人,背對著山門,手負在身後,站在階梯上,眺望著遠處群山。他身穿黑色長袍,金色滾邊,背後用金絲線繡著一個凶獸,似豺狼又似豹子,正瞪著他們,他的長發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用發帶束起,餘下的垂落,讓那隻凶獸在若隱若現,好似活物。

婉娘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人物了?方柏坤想著,微微皺眉,隻要想到失去的妻子有自己不知道的聯係,他就覺得有幾分不舒服,隻不過此時地點情景特殊,於是沒有開口。

聽見身後有動靜,這位修士轉過身,方柏坤才發現他誤會了,原來這位修士竟是女子,隻是沒有如大部分女修那樣喜歡裙裝。

麵對那雙清淩淩的眼睛,方柏坤有一種被看透的狼狽感,他壓下不適,上前行了一禮:“請問這位姑娘,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女子語氣平靜,身後卻緩緩凝結起數把冰棱,“隻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尖銳的冰棱威脅性的指向方柏坤,他怔愣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女子的驟然翻臉,那些銳器就朝著他飛快攻去。上下前後左右,所有能躲避的空間都被封死,方柏坤也不懼,拔出長劍應對。

冰棱角度刁鑽,他的劍術也不弱,隻是一接觸,就暗道一聲壞了,他沒有想到,對麵的女子看上去修為不顯,冰棱也沒有展現出奇異的地方,但擊在長劍上,卻有一種幾乎要將他武器擊碎的暗勁。

方柏坤不愧是被他師父誇讚心性堅韌的人,麵對這樣的境地,沒有方寸大亂,而是選擇換一種應對方式,以巧勁讓冰棱改換方向,讓自己能躲開這波攻擊。

事情就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修為較低的守門童子,隻覺得眼前一花,就已經塵埃落定。

方柏坤的發冠被冰棱刺破,黑發散落,臉上被堅冰劃了一道傷口,身上的衣服也被冰棱攻擊,不過由於衣服自帶防禦,所以還算完好,不過他自己知道,若是再來一次,衣服的防禦法陣也會被攻破。

郎重錦有些詫異,他以為這樣的攻擊自己的徒弟能夠應對,才沒有出手,隻是沒想到,方柏坤雖然沒有受重傷,卻也有些狼狽,想來這個來找茬的修士的實力,應該比自己預料的要高。

被重新評估實力的寧素沒有乘勝追擊,她的目光從方柏坤的臉上傷口,轉移到了他手中長劍上。

“你依舊在用殺死婉娘的劍呀。”

這一句就像是毫無意義的感慨,但方柏坤卻覺得毛骨悚然,像是被一隻凶獸盯上一樣。他猛然後退,對麵的女子卻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方柏坤下意識一劍刺出,卻在看見她表情時暗道一聲糟糕。

仿佛沒有殺傷力的柔軟手指落在他的劍鋒上,長劍銳利,卻刺不破對方的皮膚。

一股他人不可見的數據流通過靈力傳輸到長劍上,它們在劍中遊走,這支利刃的立體圖立刻在寧素腦中呈現,包括鍛造時的薄厚,細微到可以忽略的磨損,都沒有逃過她的解析。

寧素唇角微微上揚,又很快落下,靈氣化為針鋒,狠狠紮在長劍的每一個薄弱處,緊接著,她如飛鳥後躍,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長袍飄揚著重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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