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夫這就言重了,我不過是個深閨婦人,哪有什麼事兒能叫您赴湯蹈火呀。”玲瓏掩嘴嬌笑。“不過我還真有件小事兒,得請文大夫幫個忙。”
“夫人請講,請講。”隻要給錢,他什麼都敢乾。
“我呢,身邊有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婢子,這婢子呀,最近手腳不大乾淨,我一時來氣,便罰她在雪地裡跪了會兒,這寒氣侵蝕,一連好幾天沒能下得來床。我這人呢,又最是心軟,念著過往的情分,才請醫術出眾的文大夫來幫忙看看。”說著,玲瓏又發出一聲憂傷的歎息。“文大夫最是聰明,想必能明白我的意思,對?”
文大夫連連點頭,“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夫人放心,小的辦事最為利落,定能叫夫人滿意。”
“那就好,去。”
心思最為細膩的初霜已經懂了夫人的意思,再看玲瓏的眼神就不由得帶了些敬畏。從前的夫人為人和善,簡直可以說是沒有原則的爛好人,如今卻大不相同,難道是初芷的心思暴露了,叫夫人不悅了?這些初霜不得而知,她隻知道,日後要更加小心謹慎忠誠地伺候,否則一旦有二心,夫人再不會像過去那樣好說話了。
文大夫給初芷看完診,留下方子跟藥膏,喜滋滋的領了金子走了。初芷見夫人尚肯為自己找大夫,心裡也不由得鬆了口氣,覺得夫人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同侯爺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將腿養好,否則沒了這一身細如白瓷的肌膚,拿什麼留住侯爺的心呢?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文大夫的藥膏抹了,藥也喝了,腿的確是很快就不疼了,可膝蓋那兩處地方簡直變成了兩坨爛肉,不僅如此,一走起路便不由自主的一瘸一拐,稍微走快點便要踉蹌,這是寒氣入骨,治不好了!
不行,這怎麼可以!絕不能這樣!初芷急的快瘋了,她拿出私房錢,悄悄請大夫看了一回,大夫卻說她用了虎狼之藥,如今尚能行走已是萬幸,治不好了!
虎狼之藥……什麼虎狼之藥?!
初芷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文大夫。文大夫是夫人叫來的,也就是說,是夫人要害她!
不管再怎麼自欺欺人,現在初芷也必須承認,夫人什麼都知道了,夫人這是要教訓她,她在這侯府待不下去了!侯爺……她得去找侯爺,一定得去找侯爺,隻有侯爺能救她!
可自打她搬進下人房,夫人又不要她在身邊伺候,見到侯爺的次數就屈指可數,如今府裡人人都恨不得過來踩她一腳,又哪裡會有人幫她!
那邊初芷火急火燎,玲瓏仍舊悠閒自在的過著她奢華舒服的日子。晚上沒人沒她點加料的安神香,睡覺都比過往更熟了,而且因為淺眠,非常容易驚醒。永安侯數次想要半夜去見初芷,結果都“不小心”吵醒了妻子,白日他又要去當差,其實也抽不出多少時間來,久而久之,他竟是快一個月不曾見過初芷了。
這日他心中著實是惦念,便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問道:“許久不見初芷,她的傷可好了?”
玲瓏正在讓初霜為自己更衣,聽聞,似笑非笑道:“侯爺怎地突然問起一個下人來了,我都沒想著,侯爺倒是想著呢。”
永安侯笑道:“隻是隨口問問,往日你們二人總是形影不離,近些日子沒見著初芷,夫人竟然也適應了?”
“有什麼不適應的,不過一個婢子而已,離了她難不成我還不活了?”玲瓏語帶嘲諷,隻是這嘲諷很快便消散了,化作嬌態。“侯爺可不要在我麵前提其它女子,就算是初芷,我也會吃醋的,難道她比我還好麼?”
最近這段時間,永安侯幾乎連命都要撲到她身上,本有些刻板呆滯的木頭美人妻子突然變得熱情嬌媚,他自然也是喜歡的,更何況玲瓏的確生了一副絕美的容貌。眼下見嬌妻嗔怪,立刻道:“自然比不上你,這世上誰也比不上我的愛妻。”
“侯爺嘴兒真甜。”玲瓏笑彎了一雙美目,“好啦,侯爺快些出門去,可彆遲到了。”
永安侯一走,玲瓏麵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目睹這一切的初霜隻覺得打心底發毛,脊背上油然而生一股寒氣。她趕緊低下頭,老老實實地伺候夫人梳洗,較之往日更加小心謹慎。
夫人……似乎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看著跟侯爺鶼鰈情深夫妻和鳴,卻對侯爺並無幾分真心。那雙眼睛裡的涼薄冷淡,令人見之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