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片龍鱗(二)
馮雅白跟玲瓏沒話說了,她不想讓自己再哭了, 跟溫榷結婚後, 她的人生似乎隻剩下悲傷與淚水,她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哪怕離開這個男人, 失去他, 她也不想再過這樣的人生。
她就在這樣的想法中沉沉睡去。
玲瓏見她睡了, 在邊上又待了一會兒,順便拋售幾支股票,漫不經心的, 作為突然冒出的一匹黑馬,這兩天股市裡不少人都跟著他買,玲瓏就準備趁這個機會大賺一筆,畢竟這種小城市待著沒什麼意思,她準備去首都買套房, 到時候讓馮雅白做她喜歡的工作,而不是為了溫榷強迫自己也去考公務員。
那有什麼意思啊,一點都不有趣。
美好的靈魂不應該在生前過得不快樂。
她的手機開始瘋狂響, 這兩天溫母打了不知多少遍電話玲瓏都沒接,結果溫母還真的就不到醫院來。她親手把懷孕的兒媳婦推下樓導致兒媳婦流產住院,彆說是來醫院看望了, 就是後悔愧疚也一點都沒有。這樣的女人, 沒把溫榷養成個變態真是不幸中的萬幸。然而溫母還是對溫榷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讓他變得無比心軟、優柔寡斷, 永遠無法拒絕自己母親提出來的任何要求。
每當溫母哭著說自己是多麼辛苦,患著心臟病還把他養大,溫榷就無法提出和妻子搬出去住或是其他的什麼要求了。馮雅白因為愛著溫榷而想方設法討好溫母,其實她不知道,溫母根本就不可能喜歡她,在溫母看來,馮雅白是跟自己搶兒子的人,她一個單身母親,所有的隻有兒子,怎麼能被彆人搶走?
玲瓏把電話摁了,準備回家一趟,順便把兩個人的證件什麼的拿出來,免得被溫母攥手裡不放,畢竟玲瓏是個能動手就不動口的人,他擔心自己到時候把溫母揍得爹媽不認,那多便宜對方。
他回家的時候溫母不在,估計又去外麵打牌了,說是攥著溫榷的工資卡是怕他亂花錢,怕不是都在牌桌上輸了個一乾二淨。附近的同齡婦女都很羨慕溫母有個孝順的兒子,她們也想跟兒子兒媳住,可惜不是兒子不同意,就是兒媳不樂意,像溫母這樣的可真是少有。
同時溫母能把兒子兒媳管的死死的也真讓人佩服,不少人跟溫母來往就是討教方法學經驗的,就連這次馮雅白流產,溫母在外麵上下兩片嘴皮子一碰,便說成是馮雅白懷了孕還穿高跟鞋不老實到處跑,自己糟蹋掉了小孩。
玲瓏在家裡收拾證件的時候溫母正跟人打牌呢,打牌這家男的回來了,就順口跟她提了一嘴說看著她兒子回家了,溫母手上牌一推,也不打了,著急忙慌就往家趕,結果一看,家門還真是開的,有個陌生男人——不,不是陌生男人,看了臉就知道,是她兒子。
“怎麼穿成這樣子啊,一點都不好看,我給你買的衣服呢?快去換上,快去。”
馮雅白審美眼光很好,她給溫榷買的衣服都挺好看,但溫母不樂意啊!在她看來,這是她的兒子,穿什麼都得她決定,所以馮雅白給溫榷買什麼樣的衣服,溫母就照反風格買。溫榷好好一大男人,明明長得好,結果卻穿的又老又土,衣服套身上了還不一定合身,溫母覺得兒子這樣灰頭土臉就不會被外麵的壞女人盯上——當初她就是沒注意到,才讓馮雅白那小蹄子鑽了空子,這回她吸取教訓,再也不給機會!
但玲瓏現在穿的不是溫母買的也不是馮雅白買的,他們家家庭條件一般,買不起什麼奢侈品,馮雅白給買的衣服都物美價廉,但玲瓏這個人好逸惡勞貪圖享受,她賺了錢,必然是不管什麼都要用最好的,不容人反駁那種。所以回來的路上就買了一套名牌西裝,從裡到外都換了一遍,順便還剪了個頭發,現在的玲瓏,走出去活脫脫就是言情裡英俊帥氣的霸道總裁,回頭率超級高的那種。
溫母不喜歡!
她催著玲瓏把衣服換掉,玲瓏先是慢條斯理的把他的名牌公文包拉上,裡頭放著他跟馮雅白兩個人的各種證件,問:“媽,我剛從醫院回來,你就不問問小白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溫母一擺手:“哪有那麼嬌貴!誰沒生過孩子是怎麼的,我當初心臟病不也把你生下來健健康康養大了?快,聽媽的話,去換衣服,這衣服穿起來醜死了。”
往常她一提起心臟病,一提起養育之恩,溫榷就乖乖聽話了,今天卻不一樣,溫母哪裡想得到她兒子換了個芯子呢?等了又等,沒見玲瓏去換衣服,溫母皺眉:“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媽的話都不聽了?”
“醫生說小白身子受損,以後恐怕都沒法懷孕了。”玲瓏輕飄飄地說。
溫母一聽說馮雅白不能懷孕,第一時間不是愧疚跟心虛,而是喜出望外:“那還愣著乾什麼!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跟不會下蛋的母雞有什麼區彆!離婚啊!她一個不能生的女人,都這麼大歲數了,總不好斷了咱們老溫家的香火吧!她不住院呢嗎,待會兒就弄個離婚協議!她要是要臉就彆死皮賴臉的不走!”
態度理所當然,玲瓏差點以為這是哪位皇太後了。
她輕笑,“所以我打算丁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