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點頭:“我知道了。”
她自然是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能讓她受委屈的人還沒出現過呢,從來都是隻有她欺負彆人的份兒。
小胖子成功賴在娘親懷裡格外開心,玲瓏又跟老夫人說了會話,最終又辛苦地把小胖子抱回去。他一路上都很興奮,不停地手舞足蹈,玲瓏費了好大勁兒才抱住,恨不得把他丟到荷花池裡喂魚去。
等回了自己院子,玲瓏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丟掉!不抱了!誰愛抱誰抱!
失去了香軟懷抱的小胖子有點不樂意,他躺在床上,試圖朝玲瓏靠近,還要她抱。玲瓏拿腳把他隔開:“離我遠一點。”
她是覺得他很可愛啦,白白胖胖軟軟嫩嫩,可是再可愛也是有時限的,簡單來說就是龍女大人膩了,不想玩這個小可愛了。
小可愛嗚嗚的朝這邊靠,大眼睛水汪汪的,因為被腳擋住,直接抱住了玲瓏的腳就要啃,嚇得她趕緊收回來:“你好臟啊!你怎麼這麼臟?居然要啃彆人的腳?”
小胖子哪裡知道她在說什麼,嘴裡咿咿呀呀說些他自己都不懂的詞句,還是笑著朝這邊靠。
笑得太可愛了,玲瓏沒忍住,把他撈起來放懷裡。這下老實了。
新的乳母已經來了,眼看時辰不早,洗澡換衣服喝奶一條龍服務,這小不點長得是真好,香軟的一顆小團子,玲瓏聞著都想把他吃掉。
她不喜歡旁人在身邊,把阿欣等人都趕出去後自己憑空摸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裡,糖果香甜的氣息吸引了小胖子,他眼巴巴地看著,但不搶也不要,乖的不行。
然後玲瓏就在他乖巧的眼神裡把一整根棒棒糖全吃完了,連點糖渣都沒給剩下,還捏捏他的小胖臉:“乖啊,你還小,不能吃這麼甜的東西,姐姐先——娘先幫你吃。”
他仿佛聽懂了,又仿佛沒聽懂,就眨巴著一雙懵懂清澈的眼睛看她。玲瓏沒忍住,低頭咬了一口他白嫩的果凍般的小肥臉,口感相當好,她想吃糯米團子了。
陪著小胖子玩了會兒,時間差不多了,玲瓏準備睡了。小胖子的作息跟她差不多,就依偎在她懷裡,母子兩個睡得噴香。
直到夜深了段家大爺段燼才回府,他先是給自己做了清潔,隨口問了一句:“夫人和小少爺睡了麼?”
下人回道:“夫人帶著小少爺睡下了。”
段燼身為從一品禦史,天子近臣,立刻從這句話裡提取出數個信息:他那位無論多晚都要等他回來的夫人,居然沒有等他直接睡了,而且對兒子漠不關心的她,居然是帶著兒子一起睡的。
雖然對這位夫人並無甚感情,但兒子段燼是愛的,想到他們母子倆一起睡,難免感到奇怪,就換下風塵仆仆的衣裳,示意守夜的婢女噤聲,自己走了進去。
臥房裡點著柔和的燈,大床上一個纖細的身影正躺著,睡得臉蛋白裡透紅,同樣白裡透紅的還有她懷裡的另外一個小臉蛋,母子倆姿勢極為親密,挨在一起。
段燼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他是希望妻子能夠好好照顧兒子的,而不是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他身上。他公務繁忙,注定了沒有太多時間傾注給家人,他希望她能幫助他撐起這個家,侍奉母親,照顧好年幼的弟妹和兒子。
隻是她太過柔弱,又太過偏執,總讓段燼覺得無法呼吸,因而更不想麵對她,可偏偏這樣,她就越是胡思亂想。
他沒有過多的打擾他們母子,看了他們後就出去了。
他回來晚了就習慣睡書房免得吵到妻兒,因為這個妻子還問過他,段燼不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他甚至有些沉悶,看著妻子情緒激動言辭哀怨,他半天蹦不出一句話,能把心思敏感脆弱的妻子氣哭,自己還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心中是有過人,可從娶了她那一刻起,便會對她負責任,不會再想旁的了。
結果到了書房才發現,嗯……他也就是兩天沒回來,書房徹底變樣了。他的所有物品都被擺在了書房,還貼心地給他搬來了兩個櫃子,段燼得知這是妻子要求的之後,有點無奈。
之前她是一邊哭一邊控訴,可從未有過這樣的行為,不知為何,段燼覺著這如同小孩子拌嘴後不跟對方一起玩,幼稚,卻也有些可愛。
他不惱,自己收拾了下,時間也不早了,便在書房的隔間睡下。
一夜無夢。
第二天是段燼難得的休沐,渭州那邊出了很大的貪墨案,他身為禦史忙得焦頭爛額,如今案件真相大白,總算是告一段落,皇上也很大方,手一揮就給了段燼……五天的休沐日。
算起來也不少了。
但他向來自律,哪怕休沐也會按時起身,在院子裡打拳。他雖是文官,卻習過武,身材維持的非常好。一套拳打下來出了汗,扭頭就瞧見妻子抱著兒子站在走廊那裡看他,段燼正要打招呼,就聽見她不屑地哼了一聲,抱著兒子轉身走了,無比高冷。
段燼的嘴剛張開,還沒來得及出聲呢。
他失笑,覺得她跟個孩子似的。不過這樣孩子氣的惱怒可比那種嗚咽不停的哭泣來得好,段燼便跟了上去,玲瓏正嫌小胖子肥的抱不動,直接把他放桌子上了,決定要叫人做個嬰兒車出來,她再也不想抱著這坨肉到處走了!
小胖子從出生到現在難道跟母親親近,根本離不開玲瓏,又張開雙手啊啊求抱,玲瓏戳了戳他的小肥臉:“娘抱不動你了,你老老實實躺著。”
他好像聽懂了,就啊的叫了一聲,很失落的樣子。玲瓏聽到背後傳來輕笑,一扭頭,不客氣地問:“你進來做什麼,不去書房在這兒浪費時間?”
段燼不會哄人,他道:“我……這幾日休沐。”
玲瓏就眨了眨眼睛,然後呢?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看起來像是在乎的人嗎?雖然說要給小胖子一個美好的家,但趁著小胖子不記事她當然不可能讓段燼事事順心如意,覺得她幼稚比較好應付?他很快就會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魔鬼。
段燼說完了,發覺妻子沒回應,他也有些尷尬,滿打滿算他們成親到現在一年有餘,在一起說過的話卻並不多,大部分時候都是妻子在哭訴他安靜地聽,可他又不會安慰人,每每讓她更難過更生氣,段燼想著不出現在她麵前就不惹她心煩了,結果她好像會更不高興。時間一長,段燼也不知如何是好。
玲瓏覺得原主跟他是真的性格不合,就是單純的性格不合,在一起就是禍害對方的。
原主死後才意識到自己最對不起的是被她忽略的孩子,可惜已經晚了。段燼公務繁忙,原主記恨他心有所屬,便總是對著兒子念叨,她自己心思敏感脆弱,受不得一點打擊,再加上有心人的刺激利用,很快便瘋瘋癲癲起來,自己嚇自己,請了多少大夫也看不好這個病,段燼縱然不離不棄,他是天子近臣,也不可能一直陪著她。
便叫人鑽了空子。
玲瓏不說話,段燼也不說話,隻有小胖子啊啊啊。
正好阿欣端著早膳進來,乍一看到段燼嚇了一跳:“大爺!”
玲瓏看過去:“叫什麼大爺,那你是不是要叫我一聲大娘?”
阿欣:“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諒你也不敢。”玲瓏哼了一聲,把小胖子撈起來放到地毯上,地毯周圍是她讓人弄出來的圍欄,都用布包著尖銳的部分防止小胖子磕上去,然後她坐下來,半天不見段燼動,就有點不耐煩:“難道你要我喂你吃嗎?”
太不客氣了,也太不講理了,還太容易動怒。但段燼覺得沒什麼不好,他寧可她常常發脾氣,也不想她總是哭,卻不肯說自己為何哭。
他鬆了口氣,跟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