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被親了這麼一下,段大人差點兒把妻子從背上甩下來!他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變紅,最終低斥一聲:“不許胡鬨。”
玲瓏噘嘴:“我怎麼胡鬨了?我親你一口都是胡鬨,那跟我生了個兒子的你是什麼呀?”
段燼已經死了跟玲瓏爭辯的心,反正無論說什麼都是說不過她的。他忍著發燙的臉頰把她帶到了書房,至於沿途下人們見了鬼的眼神,段燼權當自己瞎了。
他把玲瓏放在書房的軟榻上,右手手指輕點她的鼻子,這本是幼時對待玩鬨的弟妹的習慣動作,他們長大了些就沒再做過了,沒想到今天在玲瓏身上重演。“下次大庭廣眾之下不可如此孟浪輕浮。”
親一口就叫孟浪輕浮?玲瓏眨眨眼,段燼不知她有沒有聽進去,剛準備再重複一遍,她突然對他嫣然一笑——那當真是冰雪消融姹紫嫣紅瞬間開遍,他看得都要癡了,被她捧住臉,這回的吻沒有落在臉頰上,而是唇瓣上。
“這裡不是大庭廣眾,除了你我之外沒有旁人,可以如此孟浪輕浮麼?”
她說著,還舔了舔紅唇,帶著幾分意猶未儘。
段燼已經完全不知道要作何反應,他麵色僵硬中透著紅,半晌,就在玲瓏以為他會發脾氣跟她講一大堆之乎者也的時候,他站直了,淡定道:“下不為例。”
要是轉身走去拿工具的時候沒有同手同腳,架勢還挺唬人的。
自打為皇帝效力以來,段燼已有數年不曾碰過木雕了,刻刀拿在手上,竟有些生疏。他凝視著手上的香木,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後臉頰傳來一陣疼痛,竟是玲瓏掐住他的臉,哼哼著威脅:“在我麵前,你在想誰?”
段燼真沒想誰,就是回想了下過去沉迷木雕的時候,他被她掐著臉,這是個弱女子,又是他的妻子,他自然是不會惱的,但因此說話有些口齒不清:“晃開。”
玲瓏問:“你在想誰?”
段燼搖頭表示誰也沒想,他握住她的兩隻小手輕輕拿下,道:“隻是在想過去,父親還在的時候手把手教我的模樣。”
玲瓏聽了,歪了歪腦袋,段燼被她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萌了一下,隨即她就擠進他懷裡,伸出兩隻白嫩嫩的小手:“來嘛,你手把手教我嘛。”
這不是什麼不外傳的手藝,段燼還真以為玲瓏是有興趣想學,便很認真地教導,結果他剛說了一句話,要她集中心神,她便在他下巴處親了一口。段燼心馳神蕩,他輕咳,道:“仔細看我。”
他的意思是要她看他手中的刀,可玲瓏卻真的睜著水汪汪的眸子盯著他,這跟先前發脾氣不一樣,柔情似水,情意綿綿。饒是段燼也被這樣毫不掩飾的火辣辣的視線看得不知手腳往哪兒擺,正想再說她兩句,她又親上來了。
迷迷糊糊中,段燼似乎明白何謂耳鬢廝磨,又何謂紅袖添香,也明白為何古往今來英雄好漢文人墨客都難過美人關。
她像水一樣蜿蜒在他懷中,軟軟的甜甜的,段燼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妻子怎地變得如此可人?他知道自己的性格難以親近,每每見了她的淚水便不知所措,隻得離她遠些,可離她遠些,她仍委屈,仍是哭,卻從不說為何委屈為何落淚。段燼又沒有那麼多時間來哄她——他根本不是那般會柔情蜜意哄妻子的人。
但如今妻子卻直白地明說,她想要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期待他做怎樣的事——她肯說,段燼就會為她去做,隻要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
就像是這木雕,他根本就沒往她吃醋的方向去想,他是朦朦朧朧地喜歡過人,可對方心有所屬,他也不會做出奪人所愛的事。得知已定下婚約,段燼便再沒想過那人了。
事到如今,他恍然間有種想法,也許這些他不光自己心裡清楚,也該跟妻子說清楚。
“……你說的那個送人的木雕,是她離京時我贈與她的禮物,並不值錢,隻是一份心意。”段燼斟酌著字句,生怕哪一句沒說好又犯了妻子的忌諱,“若是你不開心,我以後都隻給你雕。”
玲瓏詫異地看他,本來以為他是忽然開竅,可一看段燼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開竅,他是真的這樣想,也不是存心要討好她,就是覺得她不喜歡他給彆人做木雕,但已經送出去的拿不回來,她不喜歡,他以後就隻給她一人做便是了。
不為難也不委屈,他心甘情願的答應她。
小巧的鼻子抽了抽,玲瓏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開始變香了。”
段燼道:“是你身上的香氣。”
玲瓏隻笑不說話,段燼就著這個姿勢將她圈在懷裡,香木屑一點一點落在桌麵,他的聲音也越來越溫和低沉,像是在講一個陳年的故事,隻要你願意聽,他就不會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