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是這個人太討厭了。”玲瓏不耐煩地說,“喂,人給你叫來了,你倒是問啊?”
皇帝緩緩道:“要問朕什麼,問。”
平江候夫人已經嚇得體似篩糠,跪在地上身子都不穩當了!她聲音顫抖滿臉是淚:“臣婦、臣婦不敢!臣婦冒犯娘娘罪該萬死,求聖上恕罪!求娘娘恕罪!”
玲瓏對皇帝道:“她先前跟我說話不是這樣子。”
她是有些不懂,難道她沒皇帝嚇人?可她實在是瞧不出來皇帝到底有哪裡讓人覺得恐怖的,反倒是這個奇怪的人,對著她明明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怎地到了皇帝麵前,連一句話都說得結結巴巴?
皇帝牽起她的手,也不叫人平身,於是所有女眷都跪著,他似是忘了平身這回事,淡淡地道:“朕在皇後麵前尚且百般討好,你是哪裡來的底氣,覺著皇後說了你幾句,就要寒了顧順奇的心?”
竟是直呼了平江候的名字!
拎不清的平江候夫人成功讓皇帝對平江候也產生了厭惡,她匍匐在地上,此時此刻已是後悔自己的衝動。她身後那跪著的妾侍卻麵無表情,不怕也不慌,心知今日平江候夫人是不死也要掉層皮,她自己要當這出頭鳥誰攔得住?聖上這一看就是要給皇後立威的,今日平江候夫人這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無非是看上位者的心思,可就眼前來看,平江候夫人是注定要成這殺雞儆猴裡的雞了。
平江候深受聖眷,但那是平江候自己征戰沙場忠心耿耿換來的,平江候夫人輕飄飄一句話,就將這一切化作烏有。若是能毫發無損的回去,還不知平江候要如何震怒呢!
想起那個男人,妾侍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譏諷之色,她是幸災樂禍的,這一家子誰倒黴她都開心,開心的不得了。
聽了皇帝的話,平江候夫人已連解釋都不敢,隻不停磕頭。玲瓏見她這樣頓覺無趣,拉著皇帝到位子上去,隻可惜她是宴請的女眷,隻有一個主位,她便把皇帝推上去,自己坐在他腿上,這就坐得開了。
人前這樣親密,偏她還理所當然,皇帝忍不住輕笑,對著玲瓏又是另外一種語氣:“她惹你不開心了,是不是?”
玲瓏撇撇嘴,沒理會皇帝的示好,在她看來,若是皇帝不逼著她起床更衣過來陪這些無趣的女人一起吃頓飯就什麼事兒也沒有,現在他反倒來當好人了。
皇帝想要玲瓏更開心些,想了想,吩咐身側的老魚仙:“傳顧順奇。”
平江候夫人立刻瞪大了眼,哀求道:“聖上!聖上恕罪啊……”
平江候顧順奇很快就過來了,他先是下跪行禮,然後語氣平淡地說:“任聖上處罰,臣絕無怨由。”
“侯爺!”平江候夫人哀哀地叫。
她身後那妾一直跪著,並不怕,玲瓏甚至隱隱從她身上感覺到了快活之色。
皇帝察覺懷裡的小姑娘不安分,沒搭理平江候,掐了掐玲瓏的臉。她居然沒生氣,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來回打量著平江候、平江候夫人以及她身後跪著的小妾。
感覺比剛才那軟綿綿的歌舞好看多了。
有好玩的事兒,她的心情就逐漸好起來,她對人情世故稍微有些理解,但又不是完全能懂,她知道人類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欲,她覺得有趣,很想多多了解一下,就很直接地問平江候:“你怎麼不為你的妻子求情?”
平江候訝異地看過來,為這小皇後無雙的容色驚豔,隻是並未沉浸其中,也無普通人見到玲瓏的癡迷,沉聲道:“臣與妻子感情多年不睦——”
話沒說完,平江候夫人已是厲聲:“顧順奇!”
玲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總覺得是一場大戲,就更想看下去了。她在宮中沒什麼好玩的,除了吃便是睡,對那些美人也興致缺缺,唯一剩下的樂趣就是折騰皇帝。皇帝一看小皇後這表情這神態,知道她是唯恐天下不亂,便想添把火討她歡心。顧順奇是他很信任也很器重的臣子,唯一不好的就是家宅不寧。不過他那妻也不是什麼寬容賢惠之人,夫妻兩個一對怨偶,本來這是臣子家事,可皇帝看玲瓏好奇,便隻能讓臣子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