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沒有那幾個男孩兒的臉更讓她驚訝的了!
唐靖!
李祺!
還有剩下的兩個,都是她見過的!
因為這四個人關係好,家裡又都有錢,學校裡還有人管他們叫四大王子什麼的,屬於風雲人物,朱桃自然清楚。她不敢置信地、麵露恐懼地看向唐靖,至此,這個讓唐靖反感、厭惡的女生,終於有一點讓他滿意了。
就是她臉上恐懼不安的表情。
雖然性格大大咧咧,蠢笨如豬,但此時此刻,她是個弱者。
一個可以用來發泄和淩|虐的弱者。
他把玩著手上鋒利的小刀子:“你不是喜歡我麼,喜歡我,就要心甘情願為我奉獻,好不好?”
另一個男生把視頻快進了下,放到他們輪|奸女孩的鏡頭,歎氣:“本來我們對你這個類型的沒興趣的,可誰叫你壞了我們的好事呢?知道靖哥為了小可愛花了多少工夫不?眼看魚就落網了,叫你給攪和了,沒辦法,那就拿你來頂替吧。”
“放心。”又有人笑,“不會弄死你的,我們還沒壞到那個程度,不過你要記得吃避孕藥哦,可彆把身體給弄垮了。”
朱桃對他說的話似懂非懂,卻知道這絕不是好的預兆,她的眼淚撲簌簌往下落,扭動著無力的身體想要掙紮,卻無能為力,這種可笑的掙紮反倒激起了少年們內心的虐待欲,他們紛紛站起身,伴隨著視頻中女孩子低低地、痛苦地哀嚎,朱桃渾身發冷,絕望無比。
她後悔死了自己為什麼要跟著唐靖來到這裡,滿心以為自己是被接受了,她真是太蠢、太可笑了!
什麼愛情,都是懷春少女幼稚的心動,到了這個時候,朱桃心中,那些追捧叫自己桃姐的小姐妹不見了,心愛的唐靖不見了,眼中釘肉中刺一樣的玲瓏也不見了,隻剩下揮舞著殺豬刀哈哈大笑給她塞錢的爸爸、看到她吊車尾的成績無奈撓頭說怪他年輕時也不愛讀書的爸爸、給她做油汪汪的紅燒肉催促她多吃點的爸爸……
她從小就沒有其他人家的孩子聰明,長得也不漂亮,皮膚黝黑一點不討人喜歡,所以離婚的時候媽媽才不要她。可爸爸從來不嫌棄她,爸爸說她是他的寶貝兒,家裡有了錢,她總是怕彆人說自己是暴發戶,就特彆大方地交朋友,有時候出去玩的路上遇到爸爸還會裝作不認識,覺得很丟臉……她怎麼能這麼壞?!
她在學校裡還欺負了好多女孩子,她拉扯她們的頭發,拽她們的耳朵,搶走她們的試卷跟書本……她在家裡對爸爸口出惡言,她總是想著外麵的小姐妹更懂她,就把爸爸給自己的錢拿給她們花……
在遭遇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之前,朱桃眼前像是走馬燈一般,閃現出了自己十七年的人生。
她身體癱軟,隻能任由彆人解開自己的外套扣子,閉上眼睛,絕望地等待即將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
但是等了許久,也沒有動靜,反倒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位同學,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傷害彆人的事情比較好。”
朱桃睜開眼,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仍然努力瞪大眼去看那個救了她的人。
眨去淚珠,饒是朱桃身處這樣危險的環境,也忍不住心臟怦怦跳起來——無他,擋在她身前的女人實在是太、太美了!
她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頭發簡單地束在腦後,鼻梁上戴著一副金框眼鏡,眉目如畫,身著白衫黑褲,尤其是一身氣質格外出眾,朱桃那顆狂跳的心都得到了慰藉,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看著這一幕的唐靖猛地起身:“什麼人!”
他們早就把彆墅給鎖起來了,除了他們三個沒其他的人,這個年輕女人是怎麼進來的根本沒人注意到!
女人隻是虛虛握住了男生要脫朱桃外套的手,擋在了朱桃身前,將這個以奇怪姿勢臥在地毯上的女孩子扶起來,又拿了個靠枕讓她倚靠,這才看向唐靖等人,隻她麵上卻無甚笑意,似乎那種溫柔,是他們沒有資格得到的。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倒是你們,還是考慮一下自己吧。”
唐靖嗬地一聲笑了,完全不將女人放在眼裡,“不管你是什麼人,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我雖然脾氣很好,但也是分人的。”女人撫過朱桃的頭似是在安慰她,“李祺的下場,你們應該知道的吧?”
聽她提到李祺,唐靖瞳孔一縮!
“現在你們麵對的是我,稍微還好一些,若是那位無法無天任意妄為的來了,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朱桃完全聽不懂!
“我聽到了!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朱桃瞪大眼,又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的嬌小少女——不是玲瓏又是誰!她身體無力,隻剩下眼珠還能動動,便看看玲瓏,又看看年輕女人;看看年輕女人,再看看玲瓏,本就不甚聰明的腦子如今更是一坨漿糊。
卻見年輕女人笑了,與方才對自己那種溫柔安撫的笑不同,便是朱桃這般缺心眼也能瞧出這笑容中的真心與情意。
她語氣親昵:“玲瓏,好久不見。”
玲瓏露出驚愕的神色來:“歡妹?!”
你道來者是誰?卻是她很久以前的舊友,居於忘川奈何,掌管靈魂的孟婆大神。
隻玲瓏玩心重,彼此已是很久不見了。於是她一時也忘了要來教訓這壞了自己好事兒的罪魁禍首,直接衝著清歡撲了上來,她嬌小又柔弱,是個小蘿莉模樣,清歡卻是成年女子形象,身形高挑,穩穩地將她接住,順勢讓玲瓏在自己臉上蹭了一蹭,正準備說幾句體己話,玲瓏卻忽地想起不對,立時推開她原地跳起:“啊啊就算是你也不行!你怎可壞我的事!”
“怎地就壞你的事了?若是我不管,這孩子豈不是平白丟了性命?”
說的是朱桃。
玲瓏不耐煩地看了朱桃一眼:“又不是我逼著她的,是她自己要走這條路,便是死了也隻能是她活該,反正事後我要收拾這幾個人,權當為她報仇了。”
朱桃萬萬想不到這平時看起來軟萌清純的小少女居然如此冷酷,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裡。
不知為何,她心頭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來。
玲瓏本是可以救她的,卻沒有……反而任由她自尋死路……這樣的人,她平時怎麼敢找她示威?!
清歡溫聲道:“可她豈不是白白死了?”
“大不了我讓她自己複仇嘛,反正她這樣普通的人多得是,多一個少一個,都不打緊。”
玲瓏說話時天真自然到了極點,也冷酷到了極點。
清歡便歎了口氣:“你若是讓她的魂魄去複仇,那邊沾染了因果,她背負了罪孽,就不能快快活活的投胎了,以後要何去何從呢?”
玲瓏回答的理直氣壯:“那我便帶她回荒海。”
她是決不會示弱也不會認錯的,人類的死活她就是不在意嘛,她又不是慈悲溫柔的孟婆大神,將人類的性命靈魂看得那樣重要,對龍來說,靈魂不過是食物。而像朱桃這樣的人平庸得很,沒什麼壞心思,小缺點不少,偶爾也會做好事,跟無數的人類一樣靈魂沒什麼色彩,她自然不放在眼裡。
“你帶她回荒海呀?”清歡看了朱桃一眼,繼而又問,“那日後呢?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怎麼辦?你還能這麼做呀?”
“反正荒海無邊無際。”
玲瓏雙手背在身後,眼睛朝天看就是不看清歡。
“……”
眼見清歡無言以對,她頓時得意,背在身後的手改為叉腰:“怎麼樣,我五道杠的杠精盯上你了!”
然後她又覺得不對:“說起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為了執念不去的靈魂。”
清歡說完,便走過來,執起玲瓏的手:“好了,彆跟我生氣了,我是知道你的,向來有分寸,我可不擔心遇到你的好人。”
言下之意就是擔心遇到她的壞人了。
玲瓏待清歡與旁人不一樣,大抵是她與自己一般,有著永生不滅的生命。而且,清歡還有一手好廚藝,她給玲瓏做的惡鬼糕,不僅能使靈魂變得美味,還能補充玲瓏的力量,玲瓏相當喜歡。
她輕蔑地看了朱桃一眼。
一個卑微的人類而已,不值得她與清歡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