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片龍鱗(四)(2 / 2)

荒海有龍女 哀藍 11286 字 2個月前

又是一頓胖揍,揍到兄弟倆哭爹喊娘恨不得立刻死了也好過這麼一頓毒打她也不停手,直揍到原本看得很開心的衛瓊衛琲都於心不忍開始求情了,玲瓏才停下來。她冷冷地看著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兩個東西,道:“打你們,是因為你們沒有保護好瓊兒跟琲兒。”

不僅是衛昭衛暉,就連衛瓊衛琲都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玲瓏回到座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兄弟倆:“半個月前,瓊兒生產,豫親王侍妾孫氏暗中收買產婆,在參湯裡下毒,她若是喝了,便是一屍兩命。”

“一個月前,三房嫡女衛玨與琲兒起了口舌,從外頭尋來一臟漢藏入她閨房,若不是琲兒自己機靈,眼下她已閨譽儘毀。”

“十年前,我偶感風寒,此後不見起色逐漸臥床,乃是二房在我的藥裡摻了慢性毒,若非我自己發現,怕是死了也沒人給我伸冤。”

“老夫人克扣大房,二房三房月月有新衣,瓊兒琲兒一年難有一身,還都是被選過剩下的次等布料。”

“三房的衛晗為了個妓子與豫親王爭風吃醋,惹了麻煩便拿瓊兒去抵,一大家子逼瓊兒嫁給個浪蕩的紈絝。”

“你們衛家男人,忒不是個東西。”

“吸著女人的血,讓她們給你們擦屁股,躲在她們背後過自己的小日子,是不是覺得很得意?很快活?”

玲瓏冷笑:“打你們都是輕的,似你們這等廢物,我真恨不得當年便將你們掐死!”

衛昭衛暉對這些渾然不知,就連衛洺也不知道,他們麵麵相覷,一時忘了身上的疼:“……妹妹不是賜婚才嫁的豫親王麼?”

玲瓏瞥了豫親王一眼,狗東西被她嚇得抱著衛瓊大腿不撒手,“算是這狗賊做的唯一一件人事,還知道明媒正娶,否則你以為他現在還能站在這兒喘氣?”

豫親王:!!!

她心平氣和道:“你們既然不愛讀書,那麼從今日起,就不要去書院了,也省下兩筆昂貴束脩,可給瓊兒琲兒再添件新首飾。”

衛昭衛暉頓時愣了,不讀書,他們要做什麼呢?

“你不是喜歡畫畫?”玲瓏問衛昭說,“那你就去畫,畫到不想畫了為止。衛暉喜歡玩,那就去玩,玩到你不想玩為止。”

她早就為這二位量身定做了一套大餐,希望他們喜歡。

就這樣,衛昭衛暉兄弟倆,到了家飯沒吃一口水沒喝一滴,就被各自分開。

衛昭被關入一個布置的十分雅致精美的房間,裡頭擺滿了珍貴的顏料與紙筆,都是衛昭喜歡的,他雖然疼成了個豬頭,卻在見了之後也忍不住喜出望外。

下人為他處理了傷口,讓他休息,一日三餐養著,惟獨一點,他隻要醒著,就必須畫畫。

而衛暉則被帶到了一個莊子上,莊子裡全都是玩具,什麼梅花樁啊風箏啊蹴鞠啊……但凡是衛暉喜歡的這裡都有,每天會有人將飯菜從門口塞進來,他隻要玩就好了。

但除了他之外,沒有人。

一開始衛昭還畫得如癡如醉,奈何他在繪畫上天賦實在一般,畫出來的東西隻是糟蹋這些顏料畫紙罷了。畫著畫著他就不想畫了,總想做點彆的事,可娘派來的人卻看管著他,不許他看書寫字,隻許他畫畫,且強硬地逼他畫!

一開始衛暉也玩得如癡如醉,可漸漸地他就感覺到了無聊,因為除了他以外,這偌大的莊子一個人也沒有,就連送飯的也不露麵,這裡他可以任意玩,什麼東西都有,可他玩著玩著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了。

一天過去,是意猶未儘;

三天過去,是感覺不錯;

七天過去,略有疲憊;

十天過去;開始厭倦;

半個月了,他們有點受不了;

一個月了,兄弟倆開始生氣,恨娘這樣狠心;

兩個月,沒有得到任何答複,逃也逃不走跑也跑不掉,兩人終於開始認錯;

可玲瓏沒有理會。

三個月,兄弟倆已經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一個看到畫紙就想吐,一個躺在地上看著天也不想再玩樂了。

半年過後,他們已經徹底喪失了意誌,等到玲瓏派人把他們帶出去的時候,兄弟倆還不敢相信,呆愣愣的,到了玲瓏麵前,看到親娘,這才哇的一聲嚎啕大哭,撲過去抱著玲瓏就是認錯,語無倫次的,衛暉半年沒跟人說話,嘴巴都瓢了,稀裡糊塗不知所雲,眼淚鼻涕混成一團。

玲瓏摸了摸他們的頭,柔聲道:“知道錯了嗎?”

兄弟倆狂點頭。

“願意好好讀書了嗎?”

再狂點頭。

原以為娘親要讓他們去讀書了,誰知玲瓏卻笑起來:“沒那個必要了。”

人類父母教導孩子,許多教導不成,便是因為愛,因為愛,所以心軟,孩子也知道這一點,便越發不聽管教,因為他們知道,父母愛他們,會無條件地包容與忍讓,就好比衛洺,他已經流著淚求過玲瓏許多次,也偷偷去看過兩個孩子,每看一回便哭一回。

玲瓏卻從不去看,也不在意,她隻是得到了大夫人的記憶,願意為大夫人完成心願,兄弟倆聽話最好,不聽話也無所謂,是死是活都無妨,畢竟跟那姐妹倆比起來,這倆實在是太不討龍女喜歡了。

即便嘴上知道錯了,玲瓏也是不相信他們的,反正他們不喜歡讀書,那便做點彆的營生。

得知娘把兩個哥哥都派出去打點生意,衛琲驚呆了:“娘……真的不讓哥哥們讀書啦?”

她今日穿得是粉紅色的花苞裙,這裙子是她娘親自畫出的樣式,讓家裡鋪子的巧手繡娘做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款,她是第一個穿的呢!上回出門,好多小姐都爭著問她裙子哪裡來的,衛琲得意極了,天下隻她一人有,旁人沒有!

“就他們那德性,讀不讀書也無所謂了。”

衛琲有點難過,“可是我覺得,哥哥們是真的知道錯了……”

“那又如何?”

衛琲一愣,“娘?”

“知不知錯是他們的事,改不改也是他們的事,既然知錯了,就得拿出知錯的態度來。”

衛琲認真地聽著。

“你跟你姐姐一樣,心腸太軟。”玲瓏摸她今日纏繞了小花朵的辮子,“心腸軟是好事,卻也格外容易受到傷害,他們既然是哥哥,就要承擔起哥哥的責任。你才十二歲,便已將侯府管理的井井有條,你姐姐從來沒被我教導過,做了王妃那也是人人稱讚。怎麼女兒家都能做到,他們做不到?”

“叫他們出去做生意,一是長長見識,彆再生活在象牙塔裡,二也是叫他們明白生活不易,有心靈相通的家人,該珍惜,該保護。”

衛琲握起拳頭:“我知道了,這都是娘的一番良苦用心!哥哥們真的懂事許多!都記得我喜歡小兔子,還給我寄回一套陶瓷的小兔子呢!聽說是小哥哥親自燒的,彩是大哥哥上的!”

同樣收到禮物的玲瓏不置可否:“可見你大哥哥是真的沒有繪畫上的才能,這兔子塗得也不甚好看。”

但對於從未收到哥哥們禮物的衛琲來說已經足夠,她從小就沒有得到太多的愛與關懷,於是隻要給她一點點,她就很珍惜很滿足了。

玲瓏讓她自己玩兒去,小姑娘卻纏在她身邊不舍得離開:“姐姐走了,我好舍不得呀!娘,什麼時候再讓姐姐回來住嘛!”

“唔……你姐夫可能不這樣想。”

在侯府住了半年有餘的豫親王,如今已是合格的跟班一名,暴力的嶽母讓他對美人都開始過敏了,而美貌的王妃也不喜歡他靠近,這會兒對王妃正熱乎著呢,處於追妻火葬場的階段。

衛瓊有了兒子,哪裡還管什麼男人,她是王妃,有嫡子,要啥有啥,豫親王還不如一根黃瓜呢!

娘說了,女人有**無需羞愧,這本是理所當然之事。而除了男人,多得是法子令自己快樂。

雖然當時衛瓊臉燙的能煎蛋,但習慣了之後……豫親王就更不重要了。

偏偏這位是個賤皮子,你不喜歡他,他偏要在你麵前蹦躂。

叫衛瓊說,就該讓娘按規律一個月揍一次,才能讓王爺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