痤瘡男說完還覺得自己特彆有理,他的家人也說:“是啊,能幫就幫幫我們吧,我們是真的難啊!”
前來探病的師生們頓時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隻能露出尷尬的笑容,稍微問候幾句就趕緊走人——沒辦法,這地兒不能待了,彆的不說,就痤瘡男的父母,那是哀哀戚戚地紅著眼眶訴說不易,又委婉暗示說孩子是在學校上學期間受傷的,這醫藥費什麼的學校是不是得給分擔一下,聽著是還想要賠償!
玲瓏歎為觀止,她尋思著她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呀!從前是謝天夫婦努力賺的,如今是戚伯一在打理——憑什麼到了他們嘴裡,很有錢就得幫幫他們?這怎麼還仇富了呢?
看起來還是吃教訓吃的不夠,否則他們不敢這樣要求。
“這幾個人……”戚伯一慢慢眯起眼睛,他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他比較想知道他家小公主為什麼會對這麼四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感興趣,怎麼看他們也不是會跟玲瓏扯上關係的檔次。“你認識?”
“不認識啊!”
回答的太快太不猶豫,反而很可疑。
“好吧。”在戚伯一意味深長的眼神下,玲瓏乖乖承認,“不過我跟他們算不上認識,要是每個跟我表白的人我都認識,那我得記得多少張人臉啊?”
戚伯一精準地抓住了“表白”這兩個字,他漆黑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然後呢”
“然後我當然是拒絕了啊,這還用想?”
她朝他懷裡蹭,跟隻毛茸茸的小貓一樣,戚伯一忍不住伸手愛撫她的長發,“這就對了。”
玲瓏吐吐舌頭,沒跟他說之後發生的事,暫時她還不想讓戚伯一知道自己殺傷力有多強,她隻想當個不問世事吃喝玩樂的龍,對其他的都沒興趣。“我學校論壇上看有人說他們是被爆|菊了耶,你說那些人眼神是有多差。”
戚伯一問:“這種詞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這還要學嗎?”玲瓏很誠懇地問。“我根本不用學就知道了,他們幾個在網上說大晚上走夜路的女人都是欠艸,結果自己大晚上在外頭晃蕩,又去人煙稀少的地方,一看就是經驗之談。”
戚伯一把視頻關掉不給玲瓏再看了,他覺得這種汙言穢語不應該給小公主看到。
好在期末考結束了,放寒假了,接下來不用再返校,寒假有一個月呢,他們就是想找玲瓏捐錢也不可能——光是謝家彆墅所在的小區他們都進不來。
出了這種事,這幾家人肯定不想鬨得人儘皆知,戚伯一覺得自己應該幫他們揚揚名,□□羞辱這種東西,有時候用在男人身上也很不錯。
痤瘡男幾個人在醫院住沒兩天就要回家,沒辦法,床位費倒是不貴,可每天吃的藥打的針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再說了他們都不是本地人,家裡人過來了得找地方睡,一日三餐都得解決,A市這消費高得嚇人,誰頂得住?再加上醫院床位緊缺,所以除了家境稍微好一些的痤瘡男之外,另外三個舍友都先回家了。
躺在床上叫人推出去的,沒辦法,他們現在還不能坐,一坐屁股就鑽心的疼,五臟六腑感覺都要被攪碎。
好不容易回到家,一路奔波,臉色更是慘白,滿頭虛汗,原本以為能趁著寒假時間好好休養,沒想到家裡不住地有親朋好友上門,後來是個認識的人都來了,美曰其名探望病人,其實都是好奇想來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叫同性給強|奸了的!
就算是後來能下床走路了,幾人也完全不想出門,甚至不想再在家裡生活——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些異樣的目光,幸災樂禍的嘲笑還有惡意的揣測……每一分每一秒都會傳進他們的耳朵裡,一刻都不肯停下。
等到新學期開學,四個人的出現嚇了同班同學一跳!這四個人瘦的幾乎脫了相,隻剩下皮包骨頭,一點精氣神也沒有,眼神渾濁滿是血絲,簡直、簡直就跟恐怖片裡的喪屍一樣!
他們不能接受任何人長時間的矚目,誰要是多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就會惡狠狠地瞪過去,懷疑對方在心底辱罵和譏諷,情緒非常衝動。
因為先前的事兒,四人都有了心理陰影,玲瓏覺得他們應該是患了恐男症了,四個人要求學校分單人宿舍無果,居然全部搬到學校外麵住了!理由是沒有辦法跟同性共處一室!
學校規定非走讀生不能住校外,但這四人堅持,又找了家長簽字開了申請書,校方沒有辦法,也怕把他們逼得太急了,隻能答應。
叫其他同學看來,這四人就是越來越孤僻、越來越不合群,甚至越來越憤世嫉俗。
他們沒有辦法抒發內心的痛苦與憤怒,也沒有辦法報仇,於是迫切需要有人來做個靶子讓他們去恨,玲瓏無疑是最合適的那個。
要是一切都按照他們本來計劃的那樣發展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現在說不定大家都靠著小公主吃香喝辣的呢!結果那天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他們全程鬼打牆,想逃逃不掉,想掙紮也沒力氣,就跟撞邪了一樣!
後來寒假四個人通過多人電話交流,最終將目標放在了玲瓏身上,有誌一同地認為玲瓏有古怪!否則沒有辦法解釋那天的事情!
可惜玲瓏實在是太難接近了。
她每天來學校上課,上完課就走,校門口會有她家裡的車子跟司機,還有保鏢,想接近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那天……她卻沒有讓人接,反而自己一人出了校門,要不是她故意引誘,他們怎麼會跟蹤?怎麼會遇到那群惡心的人,發生那樣難以啟齒的悲劇?
玲瓏家裡有錢有勢,他們什麼都做不了,不過沒關係,他們可以跟著她。
於是在學校裡,無論玲瓏在哪間教室上課,痤瘡男等人都會跟過來,他們自己的學業也不顧了,反正就是要跟著她討說法。他們也不主動找玲瓏說話,就是跟著、盯著,活似牛皮糖。
這樣跟了兩三天,玲瓏尋思著他們是不是沒死過?
換成一般小女生可能會害怕,可她非但不怕,反而手癢得很。
也有班裡同學幫她說話,讓他們不要再跟,痤瘡男振振有詞:“我們哪裡跟蹤了?就許你們上課不許我們旁聽?我們對這課有興趣不行嗎?”
玲瓏心想,果然是上次的懲罰有點輕。
她連一個眼神都不給,絕不自降身價跟他們對話,免得給這幾個人臉他們又覺得自己了不得。於是回家跟戚伯一說,第二天就沒人跟了——你看,真的很好解決對不對?那幾個人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接連幾天沒看到人,也沒人在乎。
根本沒人把他們放在心上。
此後玲瓏再在校園中看到他們,隔得老遠,痤瘡男就嚇得兩腿哆嗦轉身就跑,再也不敢靠過來礙眼。玲瓏問戚伯一做了什麼,他卻但笑不語,捏了捏她的臉:“小孩子不要問這樣血腥的問題。”
這四個人,包括痤瘡男在內,在網絡世界幾乎稱得上是呼風喚雨一呼百應,聚集了無數像他們這樣無能的隻能在網絡稱霸的人,他們可以對死者不敬,對受害者大放厥詞,對幼童性|騷|擾……然而現實生活中,他們隻是無可救藥的盧瑟。
冬去春來,天氣逐漸變得溫暖,學生們脫去了厚重的羽絨服,換上了輕薄的大衣與風衣,就在這樣的日子裡,玲瓏的叔叔出了車禍。
她第一時間就是朝戚伯一看去,戚伯一攤手道:“不是我做的。”
之前因為謝正的女兒對玲瓏有敵意,他就給謝正找了些麻煩,把謝正弄得焦頭爛額,家裡雞飛狗跳的,但這車禍真不是他做的,隻能說是謝正倒黴。
玲瓏問:“死了嗎?”
“還留著口氣吧。”戚伯一無所謂道。
他連自己家親人的死活都不在意,更彆提是謝正了。
“那我就不去看了,等人死了送信再說。”
遺憾的是謝正並沒有死,搶救了三天後還真就被醫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這下作為侄女該去探望了,玲瓏抱怨著怎麼沒死,還是跟戚伯一過去了。禮物是戚伯一準備的,怎麼說麵子都得做到位,不過他們不是來慰問的,是來幸災樂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