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片龍鱗(五)
不出意料的, 一樓的櫃台沒有人,但是之前的餐桌已經整理的乾乾淨淨, 隻是不見老板身影。白天的時候還不覺得, 到了夜晚,尤其是午夜十二點, 再看一樓, 忽然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桌椅的排放又窄及寬再窄, 不知道是柯淼想多了還是彆的什麼, 他總覺得大廳看起來有點像是……棺材。
老板自然是找不到的, 但這一次,他們找到了一張人皮。之所以說是人皮, 是因為那張臉跟老板一模一樣, 隻是顯得木訥而平麵,柯淼想起那個叫畫皮的鬼故事, 顯然老板就是披上了這張皮的假人——至於是不是“人”,還得另當彆論。
他看到櫃台上的電話,上麵清清楚楚有著未接記錄, 他打來的那通內線電話根本就沒有人接, 可他分明聽到了老板的聲音。老板說他之所以不在一樓, 是因為他媳婦從娘家回來, 他開車去接她了。柯淼大步跑到門口,試著開門,旅館的門是那種很簡單的有玻璃格子的木門, 從裡麵反鎖著,但他分明將鎖打開了,門卻紋絲不動!
他又想去試試看窗戶,結果同樣打不開。
劉誌陽已經被櫃台後椅子上的那張人皮給嚇哭了,他個一米八幾的體育生,被嚇得涕淚橫流,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柯淼叫他來試試踹門他也不敢,還是柯淼自己拿起椅子朝玻璃上砸——沒有任何效果。
這下也彆想著再找房卡開翟磊跟呂農房間的門了,柯淼忍著懼意又上了樓,還得拉著渾身無力的劉誌陽一起。二樓的旅客因為手機上詭異的時間,大家都不敢待在房裡,就聚集在走廊上,其中那一家三口裡的男孩一直吵鬨著困,要睡覺。
看柯淼跟劉誌陽上來,劉誌陽又一副被嚇傻了的表情,大家都忍不住問發生了什麼。柯淼不會抓鬼,也從沒處理過靈異事件,他隻是對這種事略有耳聞,稍微了解點皮毛,所以他沒有隱瞞,把一樓老板隻剩下一張人皮的事情說了出來。說的同時他一直在顫抖,可見本身也是相當恐懼的。
付靜靜是他們剛才捶門的時候出來的,她膽子本來就小,又遇到這種事,剛才在房間裡閆月怡說有鬼她還以為是閆月怡想跟莊銳一間房的理由,可看著到現在仍然停留在十二點整的手機,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法繼續欺騙自己了。
大家一起把翟磊跟呂農的房門給踹開了,門一開,裡麵就傳來一股非常刺鼻的血腥味,聞得柯淼反射性作嘔。
他扶著牆壁,沒有勇氣進去看一眼。劉誌陽早就嚇得腿軟,跌坐在地上動都不敢動,就算不進去也看得見整個房間到處都是血跡,天花板上、浴室玻璃門上、地毯上……漫天遍地,全是血夾雜著碎肉。
那是什麼肉,已經不得而知了。床上的被子卻嚴嚴實實蓋著,隻是從被子的凸起程度來看,下麵應該沒有人。
柯淼頭皮發麻,他想大叫,他想逃走,可他知道不能。這裡還有那麼多人,而且也不是他想逃就能逃的,現在大家都被關在這個旅館裡,誰也出不去。
白色的被子上也到處都是血肉,地上是兩雙球鞋,柯淼試探著去拽被子,隨同被子掉下來的,還有兩張跟一樓櫃台很相似的人皮。隻是老板的那張已經風乾,而這兩張還是新鮮、濕潤的。
柯淼再也受不了了,他幾步跑出房間,在走廊大吐特吐起來。
房間裡的慘狀把旅客們都嚇壞了,膽子小的直接開始痛哭,誰都想不到隻是一次旅行就會遇到這種事。之所以選這家旅館就是因為風景好人又少比較清靜,可誰能想到會這麼恐怖!
外麵這麼吵鬨,裡頭莊銳跟閆月怡再怎麼親密也親密不下去了,兩人都忍不住出來看,聽說呂農跟翟磊死了,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閆月怡,她立刻握住了莊銳的手,語帶哭腔:“真的有鬼!我沒有騙你!真的有!”
“你還好意思說!”
邊上一個中年男人罵道,平日裡他對這麼漂亮的姑娘肯定是不舍得罵的,但如今大家小命都要沒了,而造成這一切的很可能就是這個高傲任性的姑娘,他怎麼還能保持好風度?“要不是你他媽的要玩什麼筆仙,請來了筆仙還不送走,能有這些事兒嗎?!”
閆月怡一愣,但是她驕傲慣了,從不允許自己有錯,就反駁道:“憑什麼說是我的錯?玩過筆仙的人那麼多,憑什麼說怪我?”
她因為憤怒倒不那麼害怕了,當然這也是因為她還沒有進過翟磊跟呂農的房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然就有了底氣。
莊銳也站在女朋友這邊:“我也玩了筆仙啊,而且那屋子裡有個人是沒玩的,就算要找人報複,也是該找我們吧?既然沒有先找我們,就說明跟我們沒關係。”
中年男人抓著頭:“我受不了了,我現在就要離開這兒!”
“你出不去的。”柯淼說,“我試過了,下麵的門窗都打不開。”
中年男人暴躁道:“那你說他媽的該怎麼辦!”
柯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