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生出了不好的預感,卞穎還在想要怎麼進去,被玲瓏拉了一把,兩人發現柴房後麵那堵牆不知何時居然破了個洞,恰好能容一人過。
這估計是遊戲給的便利之處,讓他們闖關,自然會有所提示。
鑽過這個洞走沒兩步就是柴房,這會兒天已經冷了,柴房更是陰暗潮濕,裡麵的聲音卞穎聽了沒幾句就氣紅了臉:“我操|他|媽——那個老變態在乾什麼?!”
她沒見過新娘子,但玲瓏跟她說新娘子年紀很小,古代人及笄是多少歲?十四?十五?這他媽在現代社會還是未成年人!
玲瓏拽住了她。
卞穎怒視:“你乾什麼!”
好在她知道自己的處境,因此是壓低了嗓音說的。
沒有月色,玲瓏的麵容如玉般白皙精致,卻透著可怕的冷漠:“這是劇情,你就是上去了也無法打斷,不信你試試。”
卞穎不信邪,想走上前,卻發現麵前好像有一堵空氣牆,怎麼也越不過去,就好像是遊戲自動播放劇情時,你怎麼點擊鼠標都沒有反應,除非拔線——可現在她人就在遊戲中。
這就是這個遊戲的殘酷。
讓你看到人世間無比殘忍的事,而你無能為力。
因為是觸發劇情,兩人就站在柴房後,從這裡不知為何少了塊木板,恰巧能看見裡麵發生的一切。卞穎發現自己連移開視線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她不想看!她一點都不想看!
她不想聽小姑娘的哭泣與求饒,不想聽老爺的威脅與卑劣,不想麵對這種讓她渾身發抖想要落淚的劇情!
可是不行。
最終她們足足站了一個多時辰才結束。
老爺心滿意足地走了,新娘子的喜服破碎地散落在周圍,她雙目無神地躺在地上,傷痕累累。
卞穎突然蹲下去,頭埋在□□無聲的哭起來。玲瓏低下頭看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哭的,她輕輕踢了她一下:“該回去了,月亮要出來了。”
昨天月亮出現的時候她出來,月亮消失的時候劇情結束,今天則是月亮不在的時候觸發劇情,月亮出現,她們也該各自回去了。
卞穎紅腫著眼睛跟在她身後,好在她是大少爺乳母,就算哭成這樣子也隻會讓人覺得她是在為大少爺傷心。
她們一覺睡了三天,大少爺的棺材擺在正院,再停四天,頭七結束才會下葬。
離開的時候玲瓏看見有幾個婆子丫鬟進了柴房,手上還端著水盆,其中一個的麵孔很是麵熟,正是龔冬冬。龔冬冬也看到了玲瓏跟卞穎,激動地想要說什麼,卻被玲瓏無聲製止,指了指柴房,便跟卞穎離開了。
這一次一覺醒來後便是大少爺頭七,玲瓏不再睡覺,而是換了白色的喪服去給兄長上香,老爺沉默地站在靈堂裡,新娘子也不知何時換了白衣,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是真不假,新娘子個頭嬌小麵色稚嫩,跪在那裡一動不動,隻是不停地燒著紙錢。
玲瓏一進來就看到了她,新娘子怯生生地抬頭瞧她一眼,又飛快低下不敢再看。老爺見了玲瓏,沙啞道:“過來,給你哥哥上柱香。”
想起這大少爺屋子裡那些個臟東西,玲瓏暗地將三根掐斷兩根,插|進香爐時也無人注意。
棺材是上好的棺材,老爺長歎一聲:“今晚是你哥哥下葬的日子,你回去吧,女兒家的,不要看這些。”
玲瓏瞥了一眼,看到老爺身邊管家打扮模樣的人正是玩家中最不熟悉的中年男子。他一副不認識她的樣子,畢恭畢敬跟在老爺身邊,儼然是不打算跟玲瓏互通信息的。
不過無所謂,玲瓏也沒想搭理他。
迄今為止,包括自己在內的六名玩家,除卻到現在還沒有消息的王昊外基本上都見過了。除卻玲瓏是主人身份,其他人幾乎都是下人,混跡在這宅子裡的仆人從中倒也不顯眼。
玲瓏毫無留戀地走了。
但是緊接著觸發劇情,老爺麵對女兒的時候還道貌岸然,人一沒了,便露出了本色,居然當著兒子的棺材,再度糟蹋了新娘子——說什麼克死了他兒子,要再賠給他一個兒子雲雲,又拿新娘子的家裡人威脅她,花樣百出,一逞獸|欲。
玲瓏冷冷地看著,回去的時候“恰巧”撞上個丫鬟,丫鬟連忙跪下求饒,然後悄悄看向玲瓏,玲瓏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撞上來的,對管教她的婆子說:“這丫鬟我看著挺討喜的,就給我吧,我屋子裡正好還缺個灑掃。”
她是大小姐,自然說什麼算什麼,婆子也不敢多嘴,於是她成功把龔冬冬帶回了自己院子。
伺候她的大丫鬟覺著自己失寵了,小姐帶回來個新丫鬟後就不要自己在屋子裡了,她站在外麵歎了口氣,很是不安。
龔冬冬一進屋就飆了一長串國罵,她之前每天都作為丫鬟去為新娘子清理,自然看到那姑娘身上沒一處好肉,老爺根本就是個喪心病狂的老變態!活該他兒子死了,活該他斷子絕孫!那種老狗比就該陪著他兒子一起死!
玲瓏切開一隻橙子分了她一半,龔冬冬罵完了一屁股坐下來端起茶杯一飲而儘,冷掉的茶水也沒能澆熄她心中的烈焰。她實在是太生氣、太惡心、太難受了!
新娘子的年紀在她看來隻是個小妹妹,卻要經受如此殘忍的事……龔冬冬紅著眼眶:“這個關卡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麼?我們能救她嗎?我想把那個老狗比的弟弟給割下來喂狗!”
玲瓏把玩著手裡的茶杯:“聽你話裡的意思,昨天你是醒著的?”
龔冬冬點頭:“是啊。”
玲瓏了然,她叫了丫鬟進來,讓她去請大少爺的乳母,說自己想哥哥了,想跟乳母一起回憶哥哥的音容笑貌。丫鬟也沒多想便去了,過了半柱香的工夫,卞穎便進了來。
三人一對,這才知道,每個人的時間其實是不一樣的,就好比玲瓏一覺睡了四天,直接到大少爺的頭七,但龔冬冬這四天卻都是正常的,雖然每次都是晚上,可確實是每個晚上都清醒,而且都參與了一部分劇情。
她是負責為新娘子做清潔工作的丫鬟,每次做不了彆的,醒了就是去清理,看到那可憐的姑娘一身傷痕,偏偏受到劇情限製什麼都不能說,還有個嚴厲忠心的婆子盯著,清理完回去倒頭便睡,醒來便是第二天。
卞穎是成熟女性想的比較周到:“我們是不是得想個法子幫她避孕?冬冬說她身上的痕跡越來越重,舊的沒消新的就又上來了,如果真的懷了,她還沒有發育成熟,對身體非常不好。”
“那我們要怎麼做啊?”龔冬冬問。
他們進來的時候雖然準備了東西,但困在劇情中後啥也沒了,可憐她兩百多塊買的黑驢蹄子!根本沒能派上用場!
卞穎也犯愁。
三個人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不知何時,覺得眼皮沉重,便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不出意外,仍是黑夜。
這個宅子似乎籠罩在黑暗之中,預示著永遠不會有光明降臨。
玲瓏坐在梳妝台前,丫鬟正在為她精心打扮,一邊打扮一邊說:“姑爺在前廳等著呢,說起來姑爺可真是出息,給小姐帶了許多禮物呢,老爺說待會兒可以讓小姐帶姑爺在府裡轉轉,不過要小心彆去掃把星所在的院子,免得晦氣。”
玲瓏心想這老東西還真是不要臉,擔著他女兒的身份她已經覺得很晦氣了。
再一看時間,居然直接過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的劇情已被補足,比如說卞穎和龔冬冬都成了她院子裡的下人,因為與玲瓏關係密切,三人的睡眠時間也很重合。
出院子的時候玲瓏抬頭看了下天,今天的月亮透著一絲血紅。
她到了前廳,見到了自己的未婚夫,這才知道了一直沒出現的王昊在哪裡,從丫鬟的口氣中她也得知自己是喜歡極了這個人的,見是王昊,玲瓏實在是表達不出什麼喜歡的樣子,對老爺也沒什麼尊重——她不想演戲的時候,什麼法則都沒有用,更何況這隻是個破遊戲。就是ooc了怎麼著?有本事來搞她啊!
很顯然,遊戲沒本事。
王昊發現是她很激動,但畢竟現在身份不同又受到遊戲限製,他還是表現的很體貼很符合人設,奈何玲瓏根本不搭理他,給他個眼神都算他造化,還想彆的?桃子都沒他的。
所以老爺讓她帶王昊逛一逛,她隨口就說:“我身子不舒服先去休息,你隨便逛。”
說著居然就把人給丟下了!
這一天平靜度過。
似乎什麼也沒發生,可玲瓏回去的時候發覺天上的月亮血紅色又多了一些,仿佛在昭示著什麼。
遊戲本身沒有再給予他們提示,但劇情始終在緩慢觸發,這個副本顯然沒有讓新手玩家們自相殘殺的意思,而是要磨合他們的合作能力,玲瓏覺得,需要六個人聚集在一起各自整合彼此得到的信息,才能夠得知他們最終要完成的任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