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片龍鱗(五)(1 / 1)

荒海有龍女 哀藍 6047 字 8個月前

第八十九片龍鱗(五)明知道這樣做於理不合, 明知道這樣做被母親知道了定然是要大發雷霆,可邢萱還是無法抗拒這種誘惑。跟父親還有阿兄一起出去,她總是坐在馬車裡, 偶爾掀開簾幔往外看看,已經是天大的驚喜。跟玲瓏出來玩,那才是真正的快樂, 完全不需要顧及自己是邢氏女的身份,也不用去想臉上的笑容夠不夠標準,因為隻要快快樂樂的吃吃喝喝玩玩就可以了!為了維持姣好纖細的身材, 邢萱平日的飲食都很清淡, 稍微多吃一點都要被莊夫人數落, 因此才養得弱不禁風,嬌貴嫋娜, 跟著玲瓏逛了沒一會兒便累得直喘氣。玲瓏覺得邢萱就像是莊夫人養的一隻籠中鳥, 她無法控製主君, 也無法控製兒子,於是把所有的掌控欲都發泄在邢萱身上, 連邢萱的喜好都要管,穿什麼顏色的羅裙,戴什麼款式的首飾, 走路要什麼樣說話要什麼樣, 乃至於身上的熏香要用什麼味道, 莊夫人都要插手, 都要管著。也是邢萱性格綿軟, 才讓莊夫人如此擺弄而不生氣,換作玲瓏早發火了。在外頭玩了一天,回去的時候邢萱心中忐忑, 甚至站在後門口踟躕不已,不敢進去。玲瓏對她說:“放心吧,不會被發現的,我都打點好了。”邢萱看了她一眼,還是選擇相信她,握住了她的手,兩人怎麼出去的,便又怎麼回來,悄無聲息地各自回到院子裡,居然真的沒有驚動莊夫人!隨後,兩人又依樣畫葫蘆地溜出去玩了好幾次,玩得多了,邢萱的性子也逐漸變得大氣起來,受玲瓏影響,她甚至有了自己的主意,隻是莊夫人積威甚深,邢萱又孝順體貼,基本上隻要是不太過分的要求,她仍然會聽從。因為邢萱馬上就要及笄,莊夫人一直在給她相看人家,濰州的好郎君都在她的考慮範圍內,萱娘是她的女兒,做母親的哪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因此必要給萱娘挑個如意郎君才好,先前所看的人家,總覺得條件尚可,但又不算太好,這回是娘家那邊來了消息,說是家嫂要帶侄兒前來濰州,明麵上是說探望她這個姑姑,其實是想讓莊夫人看看,兩家親上加親的提議可否成真。莊夫人也有私心,當初她作為莊氏女嫁給主君時,邑陽莊氏的名號還算是響當當,十數年過去,濰州邢氏愈發如日中天,邑陽莊氏卻已在逐漸走下坡路了。若是將萱娘嫁給侄兒,一來,是親上加親,不必擔心萱娘所嫁非人,娘家那邊必然是會照拂萱娘;二來,也能拉拔娘家一把,畢竟除了自己,兩個家族無甚往來,萱娘嫁過去便不一樣了,她是邢氏嫡長女,主君定會多看顧幾分。越想越是可行,因此當嫂子狄夫人到時,莊夫人便與她十分親昵。當初在娘家,她們倆關係也還不錯,雖然都各有心思,但到底沒有利益衝突。莊夫人先是自己見了侄兒莊鄴,他今年十七,比萱娘大了兩歲多一些,已經是少年郎的模樣,容貌俊秀,又有才華,瞧著脾性也溫和,心中便很是滿意,想要萱娘也來見一見。莊鄴也知道此行的目的,他覺著娶誰都是一樣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未來妻子是表妹,那麼他自然也會負起責任。都說娶妻娶賢,納妾納美,便是表妹不得歡心,他也會尊重她,大不了日後納幾個合乎心意的妾侍罷了。狄夫人很會說好聽話,知道自己這位小姑子愛聽什麼,便都撿好話說,甚至承諾若是兒子能娶萱娘為妻,便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若是玲瓏在,定然笑出了聲,保證誰不會,好聽話誰不會,問題是你說了,你做得到麼?邢萱嫁過去後接連生了兩個兒子都是殘疾,邑陽莊氏那般高貴,根本容不得這殘疾的孩子存活,邢萱會鬱鬱而終,與兩個孩子的死也脫不開乾係,便是殘疾,那也是從她身上掉下的肉,焉能不疼愛?可舅母也好,表哥也好,便連母親都怪她,說是她命不好,她還沒二十歲呢,狄夫人便給莊鄴抬了好幾個小妾,什麼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話說得好聽,又何曾做到過?這邊都談得差不多了,誰也沒想過問萱娘的意願,反正在莊夫人看來,兒女是她生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深思熟慮過後對他們好的決定,他們怎麼可以不接受?女兒可以嫁回娘家,但當狄夫人試探著詢問邢淳婚事時,莊夫人卻一口回絕——娘家娶了萱娘是雙贏的局麵,可娘家的女郎,在莊夫人看來,那沒有配得上兒子的!狄夫人被拂了麵子也不生氣,這小姑子雲英未嫁時在家中便是這般霸道的性子,可惜人家命好,嫁了個有能耐的夫君,如今濰州如日中天,邑陽也要甘拜下風,更是不敢跟莊夫人撕破臉。女兒的婚事已經定了,莊夫人了卻一樁心事,心情也好了許多,特意讓人將邢萱叫來,與她說了此事。邢萱聽說母親要將自己嫁給表哥,心中湧起的不是對未來夫君的期待與幻想,而是“啊那我以後再也不能跟妹妹一起偷偷溜出去玩了嗎”的心情。“……萱娘,萱娘?”母親的呼喚讓邢萱回到現實,她茫然地應了一聲,卻見母親問自己:“你覺得如何?”她嘴巴動了動,小聲道:“女兒覺得,現在談這個是否太早了……而且女兒不想離家太遠,從濰州到邑陽,山高水長,來回都要兩個月,女兒……”“難不成母親還會害你?”莊夫人都沒聽完邢萱的話,便皺起眉頭,“你性子綿軟,若是嫁去彆人家難免受欺負,可嫁去邑陽便不同,婆母是你的親舅母,夫君是你的親表哥,你的外祖外祖母也會疼你愛你,難道不比隨便嫁個人好?這濰州雖大,可我挑來挑去,配得上你的人也不多!”邢萱鼓足勇氣又道:“可是我不想……”“那你想什麼?你跟我說,你想什麼”莊夫人有些惱了,“多大的孩子了,早該懂事了,還跟母親犟嘴,我難道不是為你考慮?你怎麼就不懂我的苦心呢?”邢萱幾次三番想要說話都被打斷,最終疲憊,沒有再說:“女兒知道了。”莊夫人這才微微一笑:“這才是我的乖女兒。”邢萱失魂落魄回到自己院子裡,不敢叫人知道,悄悄把被子蒙住頭,躲在裡麵痛哭了一場。她喜歡現在的生活,雖然母親總是管得她喘不過氣來,可是父親阿兄對自己都很寬和,還有古靈精怪的妹妹陪自己玩耍,每天過得都很開心,為什麼一定要嫁人呢?她完全不想嫁人的,至少現在不想!可她又無法向母親說出實情,那樣的話母親肯定會傷心失望,甚至會發怒,她不想讓她不高興。而且,母親也不見得聽得進去自己說的話。正在邢萱努力不讓自己的哭聲傳出去時,身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掀開,她吃了一驚,滿是淚水的眼睛圓圓的瞪著,望向不知何時來的玲瓏。“阿姐,你哭啦?”邢萱連忙抹去淚水:“我沒有哭。”玲瓏心說你這不是騙人麼,還說沒哭,眼睛都已經腫起來了。她伸手碰了碰邢萱的眼角,邢萱跪坐在床上,有些難堪,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但玲瓏確實是她唯一能訴說心事的人,最終她還是含著淚跟玲瓏說了母親要將她許配給表哥的事。玲瓏問她:“你不喜歡你表哥?”邢萱道:“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上一次見麵,怕都是幼年時的事情了,他對我而言隻是個陌生人,其實若要嫁人,未來夫君也是個陌生人,隻看家中長輩的眼光,一輩子過得好不好,也就賭這麼一回了。”玲瓏眨了眨眼睛:“既然不想嫁,為什麼不跟夫人說呢?”“我不想惹母親不高興。”邢萱輕聲說,“她想我嫁,那我便嫁吧,橫豎嫁誰都是一樣的,母親說得也沒錯,邑陽雖然離濰州遠了些,可那邊畢竟是母親娘家,外祖他們不會虧待我的。與其嫁個不知是誰的人,還不如嫁個知根知底的。”玲瓏對對手指頭:“我聽說表哥表妹這樣血緣很近的人成親,生下來的孩子有很大概率會有殘缺。”邢萱吃了一驚:“真的嗎?”“我也是聽人說的,不如我們去找父親,讓他派人去查探,做個統計,看是不是這樣。”邢萱也很想知道,她點頭:“好。”於是便梳洗更衣,準備去邢冀的院子裡等人,結果路上發現府裡花園的花兒開得很好,邢冀這會兒又不在府上,兩人便在花園裡玩了會兒,玲瓏伸出手,食指輕抬,便有一隻豔麗的蝴蝶翩躚而來,停在她的手指上,那蝴蝶十分漂亮,看得邢萱很是羨慕,可惜她一靠近,蝴蝶便無情地飛走了。“你好受小動物們喜歡呀。”邢萱羨慕地說,“剛才那隻蝴蝶可真好看。”玲瓏想了想,拉起邢萱的手,讓她的手也舉在半空中,先前那隻被邢萱嚇走的蝴蝶便又乖乖飛了回來,也停在邢萱手指上。不僅如此,還有其他的蝴蝶也圍繞著兩人翩翩起舞,美人與蝶,鮮花團簇,真是再好的筆墨也描繪不出的美景。落入莊鄴眼中,幾乎要看癡了。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一腳踩在一根枯枝上,發出清脆一聲,頓時驚動了兩個背對著他的女郎。女郎們一回首,莊鄴便覺得似是有一根箭直入胸膛,他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玲瓏,心想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美貌的女郎?難道這就是他的表妹?一時心頭火熱。邢萱雖不認識他,可府中僅有這一個外男,想來便是邑陽的表哥了。卻也生得一表人才,英俊倜儻,貴氣十足。隻是總盯著玲瓏看,她年紀還小呢!邢萱不著痕跡擋在了玲瓏身前,心中對莊鄴有幾分不喜,哪有這樣剛見麵便盯著人家女郎瞧的,便是玲瓏美若天仙,這樣長時間盯著看,也太不禮貌了些。“這位想必便是莊表哥吧,表哥萬福。”玲瓏沒有行禮,又不是她表哥。她懶洋洋地收回手,指尖的蝴蝶飛到她的發髻上,愈發顯得她清純嬌媚,尤物天成。莊鄴聽到邢萱說話,才意識到這位才是自己的嫡親表妹,雖然生得也美麗,卻給人一種端莊無趣之感,相比較而言,他還是更喜歡那位年紀小的。來之前他已經聽母親說過濰州府的情況,姑母隻有一雙嫡親的兒女,分彆是公子淳,及女郎邢萱,此外府裡還有三名庶子兩名庶女,但不久之前,姑父將外頭養的外室之女也接進了府中,雖然沒見過另外兩名庶出的表妹,但隻看玲瓏,莊鄴便認為她是外室女,原因無他,隻有這樣的美貌,才能想象她的母親生得多麼美,若是沒有傾世之姿,對美色並不沉溺的姑父怎麼會在外頭養了她們母女十幾年!電光火石間,莊鄴心中已閃過無數念頭,最終對邢萱回禮:“表妹安好。”邢萱不預與他多說,拉起玲瓏便走,畢竟是外男,這樣相見,被人瞧見了又要嚼舌根子了。一邊朝邢冀的院子走,一邊憂心忡忡:“表哥方才盯著你看,我怕他有什麼心思。”玲瓏道:“你不生氣嗎?”“為何要生氣?”邢萱回答,“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更何況這樁婚事要是定下了,我也沒有反對的權力。”隻是哪有第一次見麵便盯著人那樣看的,邢萱心中已覺得有些不妥,可她不能拿這個當理由跟母親說,讓母親拒絕婚事,那樣的話隻會讓母親怨恨上玲瓏,認為是玲瓏心機深沉,故意勾引未來姐夫。分明是莊鄴表哥見色起意!莊鄴回去後,真是神魂顛倒,茶飯不思,晚上睡覺,夢見的都是那又純又媚的女郎,如此作態立刻引起了狄夫人關注,莊鄴有事從來不瞞著母親,便與狄夫人說了自己看中外室女表妹的事兒,狄夫人當場臉都綠了:“不可以,我決不答應!”“母親息怒。”莊鄴安撫,“我知道她身份低微,配不上我,可我實在是喜歡她……”“你姑母不會答應的!”狄夫人斬釘截鐵道,“她此生最恨便是那些勾搭了主君的妾侍,不把庶女們弄死已經是她的極限,你還想換個人娶?這絕不可能!我也不會答應!一個外室女,有什麼資格做我邑陽莊氏的少夫人!你娶了她也不怕丟臉!她那等卑賤之人,以色侍人,頂多給你做妾,便是頂了天了!”“倘若我娶了表妹,能把她也帶走嗎?”狄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個已經被迷得腦子不清醒的兒子,“我們已經對你姑母保證,四十無子方才納妾,雖說也有庶女作為嫡女陪嫁固寵的例子,可你姑母疼愛萱娘,怎麼可能這麼做?且看你這副模樣,那外室女定是貌美至極,若是作為陪嫁,是幫萱娘固寵,還是分萱娘的寵?你當你姑母是傻子不成!”莊鄴急了:“可我就是喜歡她!”狄夫人一口否決:“此事絕無可能,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莊鄴一邊求娶邢萱,一邊看上玲瓏,對玲瓏傾心的消息,終究還是傳到了莊夫人耳中。這也得怪莊鄴自己,被狄夫人拒絕後,他總是心心念念著玲瓏,還時常去花園想與她偶遇,可惜玲瓏並不常來花園玩兒,除卻那天驚鴻一瞥外,他竟再也沒能見過她!莊鄴相思入骨,隻好寄托於字畫,寫了許多詩,又畫了玲瓏的小像,活似是一對苦命鴛鴦,借酒澆愁時說醉話叫玲瓏的名字被下人聽到,轉頭稟給莊夫人,莊夫人立時大怒!當然,她是不會責怪自己的侄兒的,侄兒年少慕艾本是尋常,要怪,也該怪那下賤胚子,跟她那下賤的外室娘果然如出一轍,都隻會勾引男人,尤其是勾引彆人的男人!莊鄴是她選給萱娘的夫君,這外室女真是好手段好心機,以她那卑賤的身份,連做莊鄴的妾侍都不夠資格!玲瓏被叫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這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長得美是她的錯嗎?那勞什子表哥管不住自己,也能怪到她身上來?邢萱得知玲瓏被莊夫人的人帶走,立刻急了,先是讓人去給父親傳信,自己也連忙跟過去。玲瓏站在大廳中,莊夫人厲聲嗬斥:“孽障!還不跪下認錯!”開玩笑呢,玲瓏怎麼可能跪一個人類,她不僅不跪,還要找個順眼的椅子坐下!莊夫人氣得差點兒升天!這時候邢萱趕到,見玲瓏沒有受皮肉之苦,還找了個座兒,人先一愣,然後慢慢走進去,對莊夫人道:“母親這是怎麼了,緣何大動肝火?”“你問她!”莊夫人憤怒地一指玲瓏,“虧你對她那般友善,她卻想著搶你的夫君!當初就不該讓主君將她帶回府裡,成日的興風作浪,沒一日消停!”邢萱:……她覺得成日興風作浪沒一日消停的,好像不是玲瓏啊。不過她當然沒傻到在這個時候跟莊夫人硬剛,說些莊夫人不愛聽的話,而是問道:“母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相信表哥不是這樣的人。”莊夫人道:“這與你表哥自然毫無關係,是這外室女不學好,儘學了她那下作的娘的醃臢手段,見了男人便走不來路!”“母親!”邢萱覺得她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再一瞧玲瓏,果然臉色不好看。玲瓏道:“夫人這話聽著酸氣直冒,難道是夫人太過高雅聖潔,從不用那些下作的醃臢手段,因此才留不住男人?”莊夫人怒道:“大膽!誰準你如此對我說話!”玲瓏不痛不癢:“實話而已。”邢萱怕接下去吵起來,連忙對莊鄴道:“表哥不說兩句嗎?我相信這其中定有誤會。”莊鄴也知道玲瓏這是無妄之災,可他哪裡能承認?狄夫人再三叮囑,絕不可以露出自己的心思,免得叫莊夫人得知後膈應,他們是來結親的,不是結仇的,完全可以把此事推到玲瓏身上,萬萬不能承認是自己先動了心思,否則這樁婚事怕是要黃了!不僅是男人,就連女人也覺得,自己男人出軌了,大半是因為外頭的女人太下賤,存心勾引。浪子回頭金不換,名妓從良人人唾。狄夫人道:“萱娘,你就是心腸太軟,完全不知道那些外室都學了些什麼手段勾引男人!這外室女跟著她親娘生活了那麼久,能學得什麼好?萱娘還是離她遠些,免得被她給帶壞了!你鄴表哥年紀輕,難免心思浮動,舅母回去後定當好好數落他,叫他再也不敢了,日後對萱娘你死心塌地!”邢萱聽著隻覺得匪夷所思,那日她是親眼所見,明明是表哥盯著玲瓏看個不停,事後玲瓏甚至都沒有跟他說過話,怎地到了狄夫人這裡,就成了玲瓏勾引?甚至莊鄴表哥居然都不解釋?不澄清?!關玲瓏什麼事啊!原本覺得即便嫁給表哥也能接受的邢萱,心中徹底對這樁婚事起了抗拒之心,這樣的人……嫁給他不會得到幸福的!他連一點擔當都沒有!“母親。”邢萱正色道。“那日表哥初見玲瓏,我也是在場的,本是想摘些花兒回去,誰知表哥一進花園便盯著玲瓏看,眼珠子跟黏在玲瓏身上似的移不開,之後玲瓏很快便走了,終日待在父親的院子裡不出門,怎會勾引表哥?”最後,她還是給了莊鄴一絲餘地:“我想,這其中必然有誤會,對吧,表哥?”莊夫人沒想到她這傻女兒居然還給那外室女作證,霎時間氣惱無比:“你在胡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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