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不想回去,爹爹跟柴伯伯喝酒去了,回山莊沒什麼好玩的,她還沒有逛夠呢!
正說間,突然聽到一陣驚歎聲,皎皎伸長了脖子看去,隻見橋對岸經過一隊白衣女子,個個容貌清麗氣質出塵,一頭青絲毫無裝飾,端的是聖潔美貌。
看得小小年紀卻很愛美,還在頭上係了鈴鐺的皎皎睜大了眼睛。
“那是清水庵的女尼們,清水庵的淨塵師太武功十分了得,也是出了名的武林門派。”
因為隔得遠,皎皎就問:“那她們是尼姑嗎?”
折寒點頭。
“那為什麼不剃頭呢?”皎皎好奇。
她這麼問就是想知道,因為在她印象中,少林寺的大師們還有棲霞山的師太們,都是要剃光頭的,那為什麼清水庵的尼姑們不剃頭?
結果女尼們卻聽到了這問話,武林中人耳聰目明,皎皎雖然隔得遠,卻也仍被聽得一清二楚,頓時齊刷刷看過來,皎皎嚇了一跳,這小姑娘窩裡橫,對爹爹跟師兄調皮搗蛋,對外人可乖了,而且她也知道是自己失禮在先,被人聽到了是自己的錯,於是雙手合十朝女尼們鞠了一躬,女尼們見她年紀小,又並非口無遮攔,隻是好奇,便也沒有多做糾纏。
領頭的年輕女尼大約有十六七歲,足尖輕點,越過橋欄水麵,輕巧落地,停在皎皎麵前。
折寒冷著臉將皎皎護入懷中,全身蓄力,已做好與這女尼打一架的準備。
皎皎這樣問也無可厚非,總之在折寒心中,皎皎問什麼都沒錯,且皎皎問的是他,他們師兄妹自說自話,皎皎又才十歲,難道這女尼還要因此前來問罪?
更彆說皎皎早已致歉。
年輕女尼望著皎皎:“小姑娘,我與諸位師姐妹,都是師父淨塵師太撿回去的棄嬰,師父常說,師姐妹們自小在佛祖麵前長大,不曾見過萬丈紅塵,因此不讓我們剃度,是為了給我們入紅塵的機會,並非是我等不潛心向佛。”
皎皎乖乖又雙手合十:“這位師姐,對不起,是我出言不遜。”
女尼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沒乾係,隻是你好奇,我想告訴你罷了。”
折寒這才略略放鬆了些,女尼又朝他雙手施禮,折寒麵色冷淡,點了下頭,那女尼才又踏水而去。
皎皎縮在師兄懷裡,折寒捏捏她粉嫩的小臉蛋:“下回還敢嗎?”
皎皎吐舌頭:“我下回,回到家裡再問。”
折寒忍不住發笑,將她拉起來,“好了,咱們真的該回去了。”
“師兄!回去之前,先買些柿餅吧!我方才吃的那家好甜!”
兩人回到山莊,那是抱了一大堆的東西,據說折弋跟柴泰還在山莊後院喝酒呢,皎皎很好奇,放下自己的戰利品要去看,折寒自然陪她一起,兄妹倆到了後院,還沒進門,便聞到了衝天的酒氣,那味兒難聞的呀!皎皎討厭酒味,折寒則從不喝酒,兩人又走了幾步,隻見竹林之中,身著青袍,一副文士模樣的折弋與豪爽的武林盟主柴泰,兩人直接拎著壇子,互相一碰,便往嘴裡灌。
邊上七零八落全是酒壇,真不知這二人究竟喝了多少。
皎皎甚至懷疑柴伯伯的山莊裡,酒夠喝麼?
兩人一邊喝,一邊還動起手來,動手之餘,壇中清酒卻不見灑出一滴,交手片刻,交換了彼此的酒壇,又是一陣狂飲,而後對視,仰天大笑。
皎皎看不下去了,想去攔著,卻被折寒半拖半抱的帶走,不叫她打擾。
學醫的皎皎很苦惱:“可是這樣很不好,酗酒傷身,我怕明兒一早,爹爹跟柴伯伯都起不來了。”
折寒卻並不怎麼擔心:“放心,以那二人的功力,千壇怕是都難醉。”
皎皎隨即化身小管家婆:“師兄可不許這樣喝酒啊,以後師兄要是也這樣喝的話,我、我,我長大了就不嫁給你了!”
這威脅可真嚇人,折寒忍住笑:“好,師兄不喝。”
皎皎這才滿意呢,兩人手拉著手去吃了晚膳,與文雅精細的無塵島不同,山莊的飲食風格跟柴泰這人一樣,就是大塊的肉大碗的飯,一個碗比皎皎臉蛋還大,她壓根兒吃不完。
因為年紀還小,武林中人又不拘小節,所以不分什麼男院女院,皎皎跟折寒睡在一個院子,兩人隻隔了一堵牆。雖然如此,皎皎還是害怕,躺下沒多久,抱著枕頭去敲折寒的門,賴在他床上不肯走。
折寒沒辦法,隻好哄她睡覺,自己則坐在桌邊對付了一夜。
這樣睡到天亮,他是習武之人,倒也不覺得什麼,精神奕奕,皎皎卻因為認床及怕生睡得並不安穩,所以一早還叫不起來。
折寒親自擰了布巾給她擦臉,才讓小姑娘清醒。
睡醒了的皎皎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折寒已經是早起練拳沐浴過後回來才叫她的了。
心係爹爹的皎皎連忙梳洗完畢,去尋爹爹。
折弋跟柴泰昨晚不醉不歸,兩人到最後也就隻是有幾分醉意,整個院子裡到處都是酒壇子,終究是沒能分出勝負,仗著內力深厚,倆人居然就在院子裡睡的,皎皎到時,還東倒西歪得不省人事。
皎皎自然隻顧著自己爹爹,她撲到爹爹身上,用力搖晃,折弋昨天喝了一天一夜的酒,連粒花生米都沒吃,甭管他平日多風雅,喝了這麼久的酒還在院子裡睡一夜,那口氣如何懂得都懂,皎皎捂住口鼻:“爹爹好臭!”
那邊折寒在叫柴泰,柴泰睜眼還打了個酒嗝兒,熏得折寒差點當場暈過去。
這兩人總算是被叫起來,皎皎雖然嫌棄爹爹身上臭,卻還是努力扶著他往屋子裡走,柴泰羨慕的不行,怎麼有這麼乖的小女孩啊,他要是也有個這樣的閨女該多好!
折弋丟給他一個得意的眼神,意思是你彆羨慕,你再羨慕也沒有!
結果柴泰收拾妥當後,提出了一個讓折弋萬萬沒想到的請求——他想認皎皎做義女!
“折兄,你知道我的,妻子早亡,除了她我也不想娶彆人,膝下沒個一兒半女,死後連個摔盆兒的都沒有。”柴泰說得真情流露,就差沒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看皎皎實在可愛,又與我有緣……”
折弋涼颼颼地打斷他的話:“一般情況下,是沒有女兒摔盆兒的。”
柴泰麵不改色:“都一樣。”
一樣個屁!
折弋不想答應,但柴泰卻說得問皎皎,看皎皎願不願意,皎皎看看爹爹,又看看柴伯伯,也拿不定主意,隻好看向她最信任的師兄。
折寒能說什麼?是師父能惹,還是可能變成皎皎義父的武林盟主能惹?
而且叫他來說,師父不一定是不願意,是故意拿喬呢。
果然,最終折弋還是鬆口了,皎皎便認了柴泰做義父,柴泰那叫一個高興,他上回見到皎皎,還是她剛出生沒多久,一彆十數年,可見這父女親緣,終究是講究一個緣字啊。
有了刀俠柴泰做義父,皎皎那更是橫著走,到哪兒都不怕,柴泰交友遍天下,武功數一數二,名聲也極好,受他恩惠者無數,這些都將是皎皎的人脈,日後她若行走江湖,想必是處處順遂。
連帶著折寒也受益。
柴泰不會醫術,但於武功一路卻見解極深,一手刀法更是出神入化,在師父的允許下,折寒跟隨柴泰學了幾日,更是精進幾分。
柴泰拍著他的肩膀,對折弋道:“折兄好福氣啊!寒兒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假以時日,成就不在你我之下!”
因著認了皎皎做義女,柴泰對折寒的稱呼也從賢侄直呼其名,他無兒無女,教起折寒毫不藏私,折寒也深感此人豪爽恣意,心中向往,對柴泰十分尊敬。
怨不得此人能做武林盟主而無人怨言,實在是人格魅力太強,已經完全超越了外表。
皎皎年紀小,好奇什麼事兒就問:“義父,你如今正值壯年,為何不當這武林盟主了呢?”,,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