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若若的話,萬秋雨並不怎麼相信,隻把它當做托詞。
之後她們這半主半仆就輾轉各地。
時而從某個官老爺那裡偷走一些東西,時而闖了某個賊窩的大門。
若若說不教萬秋雨,主要也就是不教她所謂的魅惑男人的手法,其他什麼輕功、易容倒是不吝嗇,凡是萬秋雨問了,她雖會奚落兩句,最後都還是會說。
此時萬秋雨吃過大苦受過大罪,再不會偷懶鬆懈,所以幾年後雖不能說儘得若若真傳,也學
了個六七分。
在萬秋雨十五歲的時候,若若出去赴約。
每兩年,她都會回京去赴一個萬秋雨不知道同誰的約,第一次六天,第二次九天,這是第三次。
前兩次萬秋雨隻要在家等著就好了,而這一次,她等來的是若若被抓,斬立決。
根本就沒給她任何想辦法的時間,她趕到的時候若若已經被壓到了菜市口。
烈日當午,身穿囚衣的若若滿頭銀發,周圍人大叫著妖女。
“看這妖女的樣子,必有邪術,否則怎麼能迷惑男人?”
“都說她吸人精血!”
“還吃八歲以下的男童!”
……
議論一聲高過一聲,終於不知道是誰抓了個石子打了過去,隨即樹葉樹皮菜葉雜物紛紛都向那裡丟去。
“打死這個妖女!”
“打死她!”
……
群情激奮,雖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看過,官方也沒有給出任何證據,但在此時,那被束著雙手雙腳,戴著枷鎖的若若就是罪大惡極。
枷鎖取下,若若的目光在刑場轉了一圈,萬秋雨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自己,但她笑了,周圍罵的更凶。
她輕輕開口:“夏季到來絲柳長,大姑娘漂泊到長江……”
調子歡快,聲音輕盈,現場卻有片刻的安靜,然後不知道是誰叫了一句“妖女要施法啦——”
刑場如同炸鍋。
有掉頭跑的,有砸的更凶的,監斬官丟下令牌,,劊子手大刀落下……
紅血,銀發。
萬秋雨瞪著眼的想,十天前她才幫若若沐浴,她連一根的白發都沒有;
將近有六年的時間,她們都在一起,她連一根白發都沒有;
她那頭發是怎麼白的呢?
萬秋雨隨著人流慢慢的走,然後就不由得笑了。
她想若若總說她沒悟,但其實,是她自己沒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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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蘭姨娘的手搭在葉豔豔肩上。
彆說她今天還心情激蕩,就是平日裡她心平氣和,萬秋雨大晚上一個人站在院子裡,她也不可能安然入睡。所以她剛才雖然回屋了,心神還一直在這裡,在發現萬秋雨一直沒回去後,到底還是走了出來。
葉豔豔回過頭,目光淩厲,蘭姨娘心中不由得一突:“秋雨?”
“……姨娘。”葉豔豔垂了下眼,蘭姨娘緩過了神,“你……”
“姨娘,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萬……嗯爹打的過你嗎?”
蘭姨娘一怔,隨即就笑了:“你爹……連重些的刀都拿不起吧。”
“那就是打不過了?”
“我學武十二年,雖不是什麼好手……”說到這裡,她笑著搖頭。
“那姨娘為什麼不打他呢?”
蘭姨娘一怔,葉豔豔看向他:“他騙了你,最最起碼也是辜負了你,你為什麼不打他呢?”
“你、你這孩子……”她一時也想不到要說什麼,最後隻有道,“我怎麼能打他呢?”
“那他就能騙你、辜負你嗎?”
蘭姨娘瞪著眼,嘴唇微張,她顯然是想反駁葉豔豔的,可又反駁不出,葉豔豔抿了下嘴,向屋裡走去。
蘭姨娘想叫住她,想說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是做兒女的能說的?就是他們習武之人,也是孝字當先。但不知道為什麼此時自己女兒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她沒有辦法把從小聽到大的話說出來。而葉豔豔的那兩句也不斷的在她心中翻騰——為什麼不打呢?他可以欺騙你、辜負你,你為什麼不能打他呢?
葉豔豔又一次坐到了書桌前。
係統吞吞吐吐道:“那……萬秋雨的命運已經被改變了……”
葉豔豔沒有說話,隻是右手食指慢慢的敲著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