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1 / 2)

==第三十四章凝視==

陸宴一字一句道:“吾以朝廷京兆府少尹的身份, 想同左拾遺, 做一場交易。”

這話一落, 隻見聶遠瞳孔驟縮, 驚的舌橋不下,“京......京兆府?”

聶遠有多震驚,另一邊的龐衝就有多震驚,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然沒想到, 這個商家子,竟會是朝中四品大員。

聶遠看著陸宴,皺著眉,似是不相信一般地道:“你是朝廷的人?”

陸宴大方承認, “是。”

聶遠不禁喃喃道:“這如何可能?”

陸宴一改方才風流紈絝的模樣,神情嚴肅道:“聖人有言,枉法貪財者, 必無赦免。在京流外有犯贓者, 皆譴執奏, 隨其所犯,置以重法,聶大人在揚州做過何事, 心裡還清楚嗎?”

聶遠聽著他話中所指,心怦怦狂跳,半晌,他哆嗦著嘴唇道:“你想同我做甚交易?”

陸宴拿起桌上的杯盞, 置於唇邊,不動聲色地抿了抿。

此番他來揚州,最詫異的事無外乎是趙衝對揚州的控製能力,官官相護也好、官商勾結也罷,但總不至於連個突破口都找不到。

直到趙衝派扶曼給他下了藥,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刺史大人手裡捏著的不止是財權與美色,還有一柄柄橫在每人咽喉處的匕首。

陸宴不惜自爆身份,也要捉拿聶遠的原因很簡單,他本以為隻要盯住趙衝,定能找到白道年,誰知這些天過去了,仍是杳無音訊。

他猜測,聶遠既然敢背叛趙衝,那一定是服下了解藥。

然而依照他對趙衝的了解,他為了製衡揚州現在的布局,是不會給任何人解藥的。

聶遠能拿到解藥,他就一定知道白道年在哪。

陸宴開口道:“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保下你的性命。”

聶遠道:“什麼問題?”

“白道年在哪?”

這話一落,跌坐在地的龐術用儘全身力氣吼道:“聶遠,你若敢說,大人絕不會饒了你!他會將你的妻兒剁成肉醬,撒在瘦西湖中!”

聞言,聶遠身子一抖。

見此,陸宴不禁勾了勾唇角。

他之所以沒給龐術下過多的藥劑,便是因為他想通過兩個人的反應,去辨彆話中的真偽。他在趙衝身邊潛伏這麼久,早把身邊人的脾氣秉性摸透了。

龐術這人五大三粗,的確不是個心思縝密的。

陸宴偏頭諷刺道:“龐從事,你的性命都已不保,何來的本事威脅他人呢?”

龐衝笑道,“我不管你是衛家衛晛,還是勞什子京兆府少尹,老子告訴你,我絕不會背叛趙大人,你就是把我的頭割下來,我也不會說半個字。”

陸宴挑眉問他,“那龐大人的家眷呢?龐大人也不顧念自己的妻兒了嗎?”

龐衝反駁道:“趙大人與我情同手足,若是我出了事,他定會照顧好我的妻兒,倒是你!你以為你把我殺了就能平安離開嗎!這是揚州,不是京城!隻要我失蹤,趙大人定會疑上你!”

陸宴看著龐衝,忽然笑道:“那若是龐從事也升官了呢?”

龐衝心裡一沉,皺眉道:“你是何意?”

“今夜我便會送你和聶大人一同回京,不出七日,你升官的調令便會傳到趙衝耳朵裡。屆時,他還會保你的妻兒嗎?”

龐衝聽懂了其中的暗喻之後,臉色煞白,雙手顫抖著拿起劍,道:“小人!你這是挑撥之計......”

龐衝的話還未說完,一旁的小掌櫃拿起一把彎刀瞬間挑斷了他的手筋。

血流如注。

身為文官的聶遠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麵,整個人嚇得抖如糠篩。

這時,陸宴又看著聶遠道:“告訴我,白道年在哪?”

聶遠看了眼身後奄奄一息的龐衝,又看了看陸宴,心裡瞬間有了抉擇,“大人真能保我不死?”

陸宴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抵主他的喉嚨,一字一句道:“你有的選嗎?”

不得不說,殺雞儆猴這一招,永遠都比講道理來的快。

聶遠對上他冰冷的目光,顫聲道:“就在趙府......刺史夫人內室的櫥櫃挪開,有一間密室,白先生就在那裡。”

內室?

還是女眷的內室?

陸宴眸色一沉,道:“你如何能知曉?”

聶遠支支吾吾了半天,仍是不能自圓其說,陸宴失了耐心,手裡的匕首慢慢地在脖頸上橫向移動,半寸,一寸。

聶遠整個人因著緊張而嘴唇煞白,求生的本能讓他幾乎不能喘氣,他長吸了一口氣道:“我同夫人有過一次私情。”

陸宴手勁一停,立即收刀。

在京兆府任職久了,便是聽到再荒唐的事,也能做到不以為意。

大奶奶勾搭小叔,街巷寡婦爬牆,頭上種著綠頭菇的男人多了去了。

綠頭菇......

陸宴眉頭一皺。

一炷香過後,屋內又進來了兩個人,他們均是陸宴的暗樁,名為付七、付八。

二人雙手抱拳,道:“主子。”

陸宴“嗯”了一聲,道:“你們即刻出發,務必親手將這二人交到大理寺卿周述安手上。”

二人立即將聶遠和龐術綁了起來,又熟練地往二人嘴裡墊了一塊布,防止他們咬舌自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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