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捉蟲)(1 / 2)

==第三十八章打臉==

瑩白的月光, 將男人的身影拽的很長。

春熙堂的內室的燭火雖然暗了,但懸廊上燈火卻依舊亮了, 他緩緩走進去,裡邊兒一片靜謐, 床頭銀鉤落下, 帷幔已經垂地, 她呼吸平穩,顯然是睡著了。

陸宴用眼睛丈量著沈甄的背影,不禁捫心自問:就這麼大個人,十六歲的姑娘, 就真值得自己上輩子, 這輩子,都栽她身上?

想到這,他莫名感到牙根癢癢,連喝兩杯涼水,都壓不下去心頭的火。

冷靜下來後, 他便一一回想起自個兒近來的舉動, 不論是用扶曼身上的香試探她, 還是今日用言語試探她,其實都不像是他會做的事。

也不該是他做的事。

男人的眉頭凝起, 臉色比外麵的夜色,要沉重的多。

話說陸宴這脾氣,其實也賴不得他。他自小養尊處優慣了,過的一直是要天上的月亮, 彆人都不敢給他摘星星的日子。若不是走科舉入仕這一條路讓他吃了些苦頭,還不知他會是怎樣的秉性。

說起來,沈家這位三姑娘,大概是頭一個讓他無法招架的。

彆說無法招架,陸宴甚至覺得自己惹不起她。

其實一個小姑娘,他能有甚弄不明白的?京兆府獄裡那些窮凶極惡之徒見了他都不敢起歪心思,他若真想收拾沈甄,也不是做不到。

威逼利誘他樣樣都會,隻要狠下心,他亦能叫沈甄乖順地如同籠中的鳥兒。

然而他做不到。

況且真給她弄哭,到頭來遭罪的還是他自己。反觀她呢?擦擦眼淚,她還是早睡早起身體健壯的那個。

枉他還一直認為自己有運籌帷幄的本事,對沈甄的這份特殊,也不過是因為他這心疾罷了。結果呢?上輩子他沒這病,他的結果也沒好到哪去......

二十七歲離世,她另嫁他人,真真是極好。

陸宴行至床邊,解開腰封,退下華服,略重起躺在她身邊,連翻兩次身。

沈甄自打成了他的外室,便練就了聞弦知雅意的本事,他稍一皺眉,她便知道,這人的古怪脾氣又上來了。

她心下一動,轉過身子,忙將自己的被褥挪到了他的身上,柔聲道:“大人,夜裡涼。”

這五個字,也不知道是有一股什麼魔力。好似天邊仙泉裡的一股暖流,直接灌入了他的心口,滋潤了他的心肺。

他麵色不改,低低地“嗯”了一聲。

也許是因為方才吹了風,陸宴喉嚨微癢,便不由自主地咳嗽了兩聲。

沈甄聞聲而起,趿鞋下地,忙到了一杯水給他端來,“大人可是累病了?”

在沈甄眼裡,陸宴的脾氣雖然不忍直視,但他的“業務能力”,她還是認可的。他忙起來的時候,時常覺來不及睡,飯來不及吃,她一度認為他的身子也許是鐵打的。

陸宴坐起身子,接過來,喝了兩口,沉聲道:“倒是給你吵醒了。”

聽聽這冷肅的語氣,誰能想到,裡邊兒還裝著彆扭呢?

沈甄確實也沒聽出來。對於睡覺這個事,她還真是一臉的無所謂。畢竟她大多時候都是在春熙堂內不出門,閒來無事,下午還能補眠。

想到這,沈甄不由真心實意道:“我無妨的,還是大人的身體比較重要。”

陸宴低頭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麵好像有星光映在湖水上。然而越是清澈,越是讓他有一種在唱獨角戲的滋味。好似喜跟怒,都是他一個人的事。

他有氣無力的地捏了一下她的臉,歎氣道:“睡吧。”

二人一同躺下,齊齊入睡,他將手習慣性地放在了她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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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很快,便到了上元節。

揚州過上元節的氣勢雖不能媲美長安,但至少萬家燈火的盛景還是瞧的見的,自南門起,到萬歲橋終,會掛滿祈福的燃燈。

二十四橋的裝扮則更為華麗,橋與橋之間用粗麻繩連接好,上麵掛起了各色的旗幟和彩帶,有胭脂色、絳紫色,黛藍色、翠綠色、秋香色,每個彩帶旁邊,還會配個同色的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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