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姌轉身出去,同上次那般,分彆去了三家藥肆才將需要的藥方配齊。
然而她還從未最後一家藥肆出來,就聽開外雷聲響起,轟隆一聲,暴雨如注,砸在地上,氤氳出一片霧氣。
“咱們出門的時候還晴著,怎麼這麼一會兒功夫就下起雨來了?”清麗歎了口氣,“姑娘,咱們沒有傘。”
“這樣大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咱們等等再出去,無妨的。”沈姌將懷中的藥材緊了緊。
沈姌瞧著外麵密布的烏雲,也不知怎的,她就是莫名地不安,心跳加速。
就像是要迎來什麼懷消息一般。
她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喃喃道:“下次出門,一定要選個黃道吉日。”
話音甫落,剛好有一輛馬車在她麵前停下,有個男人手執一把油傘,緩緩走過來。
沈姌的瞳孔一縮。
手上的藥材“嘩啦”一聲,儘數掉在了地上。
周述安,怎麼又是他?
到底是長安城太小,還是她太倒黴?
她隻來過藥肆兩次,便遇上他兩次......簡直是邪了門。
沈姌不禁腹誹:怎麼每當輪到她打李棣的主意,他都一定會出現! 他周述安難道是李棣的保命符不成?
沈姌忙彎腰去撿,巴不得,這人趕緊從自己身邊走過去。
哪知周述安麵無表情的蹲下,一把搶過了沈姌手中的藥材,隨後站起了身子。
“周大人!”沈姌美眸瞪圓。
而周述安就跟沒聽到一般,一一查看,數完,眉梢微微提了一下。
還行,她還是有進步。
□□,**藥,絕子藥,李棣的下半輩子,算是有保障了。
周述安對她四目相視。
他的眼窩深邃,骨相生的淩厲又清雋,素白的膚色,高凸的喉結,顯得他格外深沉。
沈姌的心惴惴不安,生怕他一個不痛快,就又給自己送京兆府去。
“周大人。”她伸出手,“您能把藥材給我嗎?”
很明顯的,這聲周大人,要比上一聲,氣弱許多。
周述安的眼睛向下一瞥,目光定住,她手腕上的青紫,太明顯了。
再結合她眼下買的藥,不難猜出,昨日或者前日,發生了什麼。
周述安把要藥放回到她手上。
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他弄的?”
三個字。
沈姌的睫毛都忍不住跟著顫,她纖細的手指用力地勾著一株藥材。
用極輕的聲音道:“與周大人無關。”
沈姌不是不諳世事的沈甄。
一個同沈家毫無舊情的男人,一個位高權重的三品大員,本就不該,對她有任何特彆之處。
周述安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沈姌,旋即,又暗示性地看了一眼沈姌手上的藥材。
“多謝周大人。”沈姌鄭重其事道。
“李夫人,這是第二次。”說完,周述安與她擦身而過。
沈姌冒著大雨走出藥肆,閉上眼睛,長呼了一口氣,快步走到了馬車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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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
午後,陸宴正與魯參軍探討一個屠夫殺人未遂的案子應該怎樣判案,就見孫旭麵容驚慌地走了進來。
“陸大人、陸大人!”孫旭躬身,雙手杵著膝蓋,氣喘籲籲道。
“孫大人這是怎麼了?”陸宴道。
孫旭拽著陸宴道:“陸大人同我來,我有話對您說。”
陸宴沒動,皺眉道:“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說?”
孫旭給了他一個眼神,搖了搖頭,隨後用手擋住嘴,低聲道:“這事關您的私事,你在外麵養著的那位,昨晚出事了。”
陸宴臉色驟變,“不可能。”昨晚沈甄睡得好好的,如何能出事?
再說了,孫旭根本不可能知道澄苑的事。
孫旭看著他道:“怎麼不可能?!陸大人,您要是不同我出去說,那我可就在這兒說了......”
陸宴舔了下嘴角,同孫旭出了門,皺眉道:“怎麼回事?”
孫旭一臉為難,“昨夜,滕王去了平康坊,喝多了,非要雲枝姑娘陪,老鴇不同意,說了雲枝姑娘隻伺候您一個......可滕王爺那人,陸大人想必比我清楚,喝上了頭,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陸宴心落下,長籲一口氣,“然後呢?”
“他不僅打死了平康坊的一位歌姬,還在雲枝姑娘臉上.....劃了一刀。”
陸宴淡淡道:“知道了,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