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熙到了三樓，問清林赫在包廂‘山水’裡，便選了‘山水’對麵隔壁的包廂。
值班經理見狀笑了笑，沒說什麼。遞上菜單等著韓熙吩咐。韓熙隨意翻了翻，點了兩個自己愛吃的菜，然後翻到酒水那一欄，指了瓶紅酒。
“我先點這麼多，剩下的等翹翹來了再說。”
“好的，請您稍等。”
經理退下，韓熙高度緊張的精神終於有了喘息的時間。
到底是第一次乾這種事情，腦子裡計劃的再周全，實施起來也不敢馬虎。從進玉滿樓到現在坐下，韓熙生怕說錯一句話引來經理的懷疑，到時候直接跑過去跟林赫一交流，就全完了。
玉滿樓檔次高，服務態度好，上菜速度也是一流。
韓熙給杜翹翹編輯的微信剛發過去，服務員就敲門進來擺菜了。連帶著那瓶紅酒，也給打開倒入醒酒瓶。
【我已經在玉滿樓了，你來不來？】
從杜翹翹嘴裡知道紀延聲私下的行程安排後，兩個人之間就有什麼東西變了。仿佛有一道看不清的屏障隔在二人之間，韓熙在這頭，杜翹翹在那邊。
某種意義上，韓熙是早就料到她和杜翹翹終究會有這麼一天。
因為兩個人的成長經曆實在太不一樣了。
杜翹翹是家中獨女，父親生意做得極大，母親是政府高層。夫妻二人是有名的伉儷情深，對杜翹翹十分寵愛。
杜翹翹從小身體不好，經常住院，夫妻二人因此對女兒從來不抱望女成鳳的要求，一心隻圖她健康快樂。
知道女兒不喜歡上班工作，就特意遂了她的心思給她開了寵物店。要什麼有什麼。
反觀韓熙自己，八歲之前家境清貧，父親車禍去世後，母親把她遺棄遠走高飛。十歲被養父母收養，可惜過了幾年太平日子養父母離婚，她又成了誰都不肯要的拖油瓶。
再一次被遺棄。
這樣的成長經曆，杜翹翹會同情，會憐憫，但永遠無法感同身受。
她永遠都不會理解韓熙為什麼一定要勾搭像林赫這種條件優越的男生，勾搭上後又從不肯交付真心，隻一心一意利用對方來滿足自己的各種需求。
榨乾利用價值後，輕飄飄揮揮衣袖就走。
【最後一遍，你好自為之。】
看清杜翹翹回的信息，韓熙懶懶的笑了笑。摁滅手機，她長歎一口氣。
隻能靠自己了。
韓熙拿過桌上的紙巾盒，從中扯出五六張紙巾疊在一起。然後把紅酒倒了上去。
白裡透紅，香氣醉人。
她用洇了紅酒的紙巾輕輕擦拭著自己的脖子，又從包裡掏出化妝鏡仔細補了補妝，用熟練的手法快速上了點眼影，打造出一個酒後微醺的樣子。
她起身走到門口，小心翼翼把門打開一個兩厘米左右的門縫，朝對麵林赫吃飯的房間看過去。漂亮的眼睛裡滿是孤注一擲。
她在賭，賭紀延聲吃飯中途上廁所。
天可憐見，她還真的賭到了。
‘山水’包廂的門從裡拉開，一道頎長身影溜了出來。他今天穿的比較休閒，依舊背對著韓熙，韓熙隻能看清他比例近乎完美的肩背，看不到他的正臉。
瞧不出他是何狀態不要緊，隻要確定人是紀延聲就夠了。
韓熙連忙返回到桌邊，拿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深吸一口氣，又到門邊觀望了一分鐘，確定林赫和林宣沒有跟出來，打開門跟了上去。
……
出門左拐，直走三十米後再右拐。閃著冷綠色的衛生間三個大字掛在牆上，平白滲著一股子寒意。
紀延聲大搖大擺進了男衛生間。一點也不著急，先對著鏡子仔細打量了一番，將自己從頭審視到腳，發現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讓他十分滿意，然後才走到便池前。
解開皮帶，拉下拉鏈。動作隨意的解決著生理大事。
想到剛才包廂裡林氏兄弟的反應，紀延聲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沒有女朋友的純情少男？
紀延聲嗤笑，這對親兄弟可真是有意思。做哥哥的一心想給弟弟鋪路，明明談生意的是他，非要領著弟弟來，在他麵前混個臉熟。
做弟弟的配合哥哥過來，但心思顯然不在場，倒酒或者遞文件都要哥哥提醒著來。
說到有沒有女朋友這件事，哥哥更是直接替弟弟回答。弟弟反應更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都以為他那天沒去那場宴會，要是知道他不僅去了，還親眼瞧見林赫摟著女朋友跳舞，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那姑娘長得太符合他審美了。
若現在是在北京，他肯定二話不說讓人去尋了帶過來。可惜這裡是A市，他有公事在身。沒那麼多消遣娛樂的時間。
紀延聲頗為遺憾。解決完畢正要提上褲子，衛生間的門卻突然被人撞開。
‘咚’的一聲十分刺耳。
紀延聲不耐，聞聲偏頭，正要出言斥責。突然眼底閃進一抹擺動的白色，他微微錯愕，目光從白色的裙擺上上移，對上一張梨花帶雨的麵容。
莫名有些熟悉，仔細一看。
這……不正是剛才他還心心念念的那個姑娘嗎？
紀延聲在短暫的錯愕後恢複了淡定。他收回視線，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動作。完全沒有被陌生女人看見自己上廁所的慌張。
韓熙也沒料到會這麼巧，她原本以為時間足夠長，紀延聲能解決好生理大事。誰料到還差最後一步。
但尷尬隻有一瞬，她手指攥緊，心中憋著一股子豪氣硬著頭皮勾引了下去。
“對、對不起……”韓熙驚慌的說，小聲啜泣。“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不小心走錯了。”
韓熙撞進來之前，狠狠在腰上掐了自己一把。瞬間的疼痛讓她差點叫出來，她喘著氣忍住，小心翼翼控製著眼睛，好讓被疼痛逼出來的眼淚完美掛在眼睫上。